寄養在彆人家這件事,江慎是過來人，思忖片刻，便搖頭說：“不行。”
念念聽到江慎的話,馬上就鬆開明嬈的脖子,扭過頭，軟綿綿地喊：“爸爸……”
江慎看著滾進自己懷裡的小公主,眼皮一跳：“……”
明嬈的太陽穴也跟著一跳一跳。
女兒是認真的。
念念真的很像明嬈，明嬈小時候想要什麼東西,就會跟女兒一樣軟綿綿地喊人,然後撒嬌。
念念仰頭看著江慎,一雙眼亮晶晶的：“念念會對漂亮哥哥很好很好的,就像媽媽對爸爸那樣！”
江慎：“……”
明嬈：“……”
這話聽著怎麼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江慎有些無奈地揉揉念念的腦袋，說：“媽媽小時候把爸爸接回家，是因為我們從小時就認識,不是一時興起。”
念念聽不懂什麼叫一時興起，似懂非懂地看著江慎，滿眼困惑：“可是念念現在才三歲多,也算是跟漂亮哥哥從小認識,怎麼就不能接漂亮哥哥回家呢？”
明嬈：“……”
念念果然是江慎的女兒，比小時候的她能說會道多了。
長大之後，肯定也會像她爸爸一樣厲害。
江慎也沒想到女兒這麼能說,有些頭疼：“不行。”
念念以往撒嬌,幾乎都是無往不利,完全沒想到這一次爸爸會一再拒絕自己。
小姑娘眼圈慢慢紅了起來,小嘴也撅得老高，委屈巴巴地說：“為什麼媽媽就可以，我就不行？”
家裡有兩個嬌氣包,江慎實在太清楚流程了。
撒嬌不成，接下來便該是嚎啕大哭。
江慎抬眸，無奈又寵溺地瞅了明嬈一眼。
像是在說：女兒跟你一個脾氣，執拗得很，你說怎麼辦？
明嬈：“……”
養兒方知父母恩，明嬈看到女兒的小肩膀已經開始抖動，她的太陽穴也跟著隱隱作痛。
明嬈用眼神跟江慎求救，把難題丟回去給他。
江慎隻好坐起身，將念念撈進懷裡拍拍，耐心且溫柔地跟她講道理。
“念念，傅朝琛是人，不是寵物，不是你說想要把他接回家裡，他就會願意跟我們回家的，你想帶他回家，你得先問過他才行。”
這些話實在太過深奧，未滿四歲的念念還是不懂，開始抽抽搭搭地掉眼淚。
念念摟著江慎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哭道：“難道當初爸爸也不願意被媽媽接回家嗎？”
明嬈睫尖顫動兩下，猛地抬眸看向江慎。
江慎抱著女兒，和明嬈對視著：“一開始是不願意的。”
明嬈嘴唇動了動，眼眶漸漸泛紅。
“爸爸當時以為自己被賣掉了。”
“很難受。”
“也曾經一度憎恨過狠心拋棄我的家人，甚至討厭把自己要回明家的媽媽。
”
所以念念，爸爸不是不讓你接傅朝琛回家，爸爸隻是不希望他覺得自己被家人拋棄了，不希望你因為他而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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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爸爸也不是一開始就喜歡媽媽的。”
念念沒想到江慎會這麼說，整個人都傻了，有些手足無措地說：“爸爸不是說，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媽媽嗎？爸爸怎麼會討厭媽媽？”
江慎摟著女兒，微微俯身，伸手，用指腹抹去明嬈眼尾的淚水。
明嬈起身抱住他跟女兒。
她低下頭，親吻男人耳廓，低聲說：“對不──”
江慎驟然握住她的後頸，堵住她的嘴唇。
被爸爸媽媽抱在懷裡的念念，害羞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女兒還醒著，甚至可能在看著他們，江慎沒有太過分肆，吻一觸即離。
江慎握著明嬈的臉，略顯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垂眸注視著她：“哭什麼？我還沒說完。”
明嬈眼眸染了一層水霧，泫然欲泣地看著他，不說話。
江慎這下子頭是真的疼了起來。
小嬌氣包還沒哄好，大嬌氣包也開始哭了。
江慎側過頭，輕吻明嬈耳廓，在她耳畔低聲呢喃：“但我後來無比感謝他們將我送到你身邊。”
“真的。”
眼淚滾出眼眶，明嬈抱住江慎的脖子，無聲哭著。
老婆是真的比女兒還要嬌氣，也比女兒還會撒嬌。
江慎拿這個心肝寶貝一點辦法也沒有，語氣無奈極了：“寶貝兒，不哭了好不好？”
明嬈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念念奶聲奶氣地說：“媽媽不哭。”
“……”
明嬈臉頰霎時紅透，有些難為情地說：“好，那念念也不哭了好不好？”
念念把眼淚忍回去，說話還帶著鼻音，嬌聲嬌氣地“昂”了聲：“念念不哭。”
明嬈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沒想到念念接著問：“那是不是隻要漂亮哥哥同意，我就可以帶他回家了？”
“……”
就知道念念跟明嬈一樣，一旦打定主意的事，沒那麼容易就放棄。
江慎鼻腔哼出一聲含糊的笑聲，寵溺又無奈地捏捏念念的小鼻子，說：“念念的漂亮哥哥到底長得多好看？你就看他一眼，就這麼想帶人回家？”
明嬈還沒見過傅朝琛，但要是念念真的跟她一樣，都是無可救藥的顏控，那傅朝琛肯定長得跟小神仙一樣漂亮。
念念眨眨眼睛，軟軟糯糯地說：“念念才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想帶他回家。”
“念念是覺得他很可憐。”
江慎眼中笑意微斂，有些嚴肅地說：“如果念念隻是同情他，那爸爸更不能接他回家了。”
江慎是過來人，很能明白傅朝琛為何會變得陰沉，不好相處。
也知道，他不會喜歡被同情，或是被憐憫。
傅朝琛受傷的不止有身體，恐
怕連心口也破了個大洞，想要讓他改變沒那麼簡單，大概會比他小時候還要艱難。
聽出江慎語氣中的嚴厲，念念一下子慌了。
小姑娘不敢再嘴硬，吸吸鼻子，誠實道：“爸爸對不起，念念不該說謊，念念就是看哥哥長得很漂亮，就想他當念念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