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下了一場雨,天氣應該涼爽起來了吧。”

“肯定呀,晚上再也不用熱得睡不著覺了。”

這雨從白天一直下到晚上,下得劉隆都變了神色,憂心忡忡道:“該不會又是澇災吧。”

次日大雨依然在下,室內依然涼爽,但劉隆的心卻焦急起來。

雨嚇得太大,現在出門肯定會渾身濕透,他隻好呆在屋裡看書,每次聽見雨聲小了,就問江平道:“雨停了嗎?”

江平每次都是搖頭,這雨一陣大一陣小

,但始終連綿不絕。

大雨一連下了三天,仍未放晴。劉隆趁小雨來到崇德殿後殿,就看見母後一臉憂心。

“母後。”江平叫了一聲,來到鄧綏的身邊,問:“母後又在為外麵的大雨擔憂?”

鄧綏臉上勉強露出笑意,讓劉隆坐在她身側,說:“今年秋稼豐茂,我原以為……沒想到還是遇到了水澇。”

“河水要漲起來了。”鄧綏歎道。

劉隆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心中是同樣的擔憂,狂風和連日暴雨這對於莊稼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無礙,這些年都熬過去了,還怕這澇災嗎?”鄧綏看見劉隆神情低落,臉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隆兒,你為民擔憂是好事,但不可過於傷神。儘人事,聽天命。水來疏,旱來灌,蝗來撲,一切都要前看。”鄧綏勸他道。

劉隆聽了,點頭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但有時並不意味著能做到啊。

一人的共情能力都能強,而鄧綏比劉隆更強。不然,鄧綏也不會在親人去後形銷骨立,也不會通宵達旦地處理政務。

外麵的雨又下大了,如同瓢潑一般,一片昏黃,樹木在風雨中顯得格外無力和脆弱。地下落了一層殘枝亂葉,順著積水不知道要飄到什麼地方去。

這時,外麵進來一寺人通稟說:“啟稟皇太後,三公、特進、尚書令、禦史中丞、光祿勳、司隸校尉和河南尹都已侯在前殿。”

劉隆轉頭看向鄧綏,鄧綏起身說:“我召他們前來商議救災的事情。”

“現在雨太大了,母後稍等一下再去。”劉隆看了眼外麵,屋簷下水流如注。

鄧綏道:“不用了,從屋外的遊廊走過去,隻不過沾濕鞋履罷了。”

“那我與母後一起去。”劉隆道。住在德陽殿果然不方便啊,像這大雨他幾乎就沒法出門和母後一起麵見大臣。

鄧綏和劉隆一前一後走在遊廊下,左右有人打傘為他們遮擋風雨。

劉隆扶著鄧綏進了前殿,看見幾張熟臉,屋內的裝飾幾乎與以前一樣。

幾人拜見皇太後與皇帝後,河南尹開始說起各地的災情:“現在遠縣的消息尚未傳來,但雒陽附近低窪的地方成了一片汪洋。”

“百姓傷亡多少?”

“目前有十數人失蹤,三十六人溺亡,受傷約莫有一百多人。”

“傷稼多少?”

“五十裡。此外,還有零星的窪地。隻是……洛水河麵上漲,恐怕有決堤之患。”

“都水校尉怎麼說?”

“附近支渠和支流的水都往洛水裡流,若雨水再過一天還不停,隻怕就要疏散附近的百姓了。”

“令人繼續監視洛水,你們也派人通知各家做好疏散的準備,免得到時候過於慌亂。”

鄧綏和河南尹商議完,然後看向群臣說:“今年秋稼豐茂,不料遇到淫雨。淫雨連綿,想必是人怨導致。武吏威暴、文吏寡恩,鄉吏生奸,為百姓所患,怎能不生怨氣

?”

司空李郃道:“陛下所言極是,近年來下臣見百姓生活困苦,官吏橫行鄉裡。刺史端坐府衙,與郡國一千石豪族相交,每回上書都雲太平,任由豪族武斷鄉曲,百姓水深火熱。臣請罷刺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劉隆聽了心中一震,目光落在李郃身上。

司隸校尉出言反駁道:“司空所言過了。刺史乃是舊製,一一刺史品行不端,豈能怪罪到刺史製度上?若有刺史屍位素餐,按例罷去就。”

李郃搖頭道:“不然,刺史到今日已經弊端橫生。之前刺史尚能監察郡國一千石豪族,以位卑權重製位尊,但現在刺史晉升為坦途,監察不監察都能晉升,因此刺史多懈怠,與世家相交以邀令名。”

劉隆暗中為李郃所言點頭,漢武帝時刺史初設,一群六百石的刺史一腔熱血為他打生打死,以期獲得政治坦途。

然而到了東漢,刺史按部就班就能有個好前途,這樣一來誰還願意得罪這些世家豪族郡國一千石?這些人背後都有人在朝堂上做高官呢。

不求他們如前輩一樣行事,但求他們閉門隻守,可惜就這樣大部分刺史都做不到。

時代不同了,地方豪族的勢力已經開始進入中央,郡國一千石仗著背後有人更是無所畏懼,反而是刺史顧慮重重,隻能怠政。

鄧綏聞言,沉吟道:“州部刺史乃是舊製,罷去不妥。司空所言也有道理,不若……不若刺史依孝武舊製,近郡每歲來京奏事,遠郡每兩年來京奏事。”

禦史中丞道:“刺史職責重大,除了監察郡國一千石和豪族外,還要賑濟百姓,彈壓不臣,若冒然回京隻怕會生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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