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延平十五年的新年與往年一樣力行節儉,除了必要的祭祀典儀外,罷了魚龍曼延百戲等活動,顯得樸素古直。

劉隆對於這些習以為常,欣然從之。

今年春上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摯恂、馬融、張衡等人無不嚴陣以待。

朝廷新添明經、明法、明算等歲科,通過郡國考核的舉子從四麵八方趕往京師,此外還有孝廉和武舉舉子。

一時間,數千舉子湧入雒陽,竟然抬高了京都的粟米價格。河南尹、雒陽令和司隸校尉因維護雒陽治安,忙碌無比。

劉隆看到河南尹的奏表,竟然有些頭疼起來,光二月裡就發生不下十起打架鬥毆事件,而且還多因地域而起。

地圖炮從古到今哪裡都存在啊。邊郡說內郡膽怯,內郡說邊郡乃流放罪犯的後代,北邊說南邊是蠻子,南邊說北邊是夷狄,中間被南北說成腹內草莽的紈絝。

更讓人頭疼的是,不獨武舉武力高,文士體力也不差,腰間都佩著刀劍。

司隸校尉發了狠,啟稟皇太後後,布貼告示,膽敢尋釁滋事,取消考試資格。這才讓吵吵嚷嚷的雒陽安靜了一些。

“我原是想放在一處,有人能連考多項,或經法雙通,或文武兼備。”劉隆鬱鬱地和母後說起自己原先的想法。

然而,他忽略了這些人冒然進入對雒陽的衝擊。雖然隻是數千舉子,但這些人大多饒有家資,都帶有隨行的奴婢,加起來一萬有餘。

人馬嚼用,每日消耗不菲。雒陽城中的傳舍、郡邸、太學、商行、客棧都住滿了人。

鄧綏道:“舉子都安排了住處,隻初時忙碌,以後慢慢就好了。當年光武在京都求學時,學子齊聚太學,占了京都人口的十分之一。”

“現在與那時相比,少了不知多少。”鄧綏安慰完,又道:“至於你說的兼備之才,我倒是有些期待。”

劉隆看過各郡國報名的文書,除了孝廉外,其他歲科兼報的舉子隻有十數個,不知道能不能都上,畢竟像張師傅那樣的全才可是萬中無一。

鄧綏道:“先看看今年的成效,若是不好,就拉開時間。”

劉隆歎了一口氣:“一改都要全都改了,這是我之前考慮不周。”增設歲科諸項,鄧綏取用了劉隆大部分建議。

“先看看吧。”鄧綏道。

首先進行的是孝廉考核,因孝廉錄取率低,且考試內容與明經明法重合,故而一部分人兼報了明經或者明法。這樣同源性的兼報不在劉隆統計的兼報範圍之內。

孝廉省試和殿試完畢,張榜錄取五十三人。

因著去年考生鬨過不公的事情來,帝後二人有心防止考官作弊,故而著令主考官將落第孝廉的試卷發歸眾人,供其揣摩改正。

尚書令和今年殿試的主考官:皇太後真會給他們找事情啊。

之前,無論取中的還是不中的都不發還試卷,眾人即使覺得考試不公但苦於無證據,最終也無可奈何,主打

一個黑咕隆咚。

以至於出現了有人被取中,但不知為何取中;有人落第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不知為何落第,渾渾噩噩更不知如何改正。

但是,皇太後掌控他們的仕途和命運,皇帝又鼎力支撐,尚書令和主考官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批閱試卷,儘可能做到公平。

考生得知這項惠政之後,無不高呼陛下聖上英明。

落第的考生又與他人一起兢兢業業地準備起明經或明法考試來。

明經、明法、明算依次考試,按照時間先後順序張榜公示,明經錄取九十八人,明法錄取一百零三人,明算錄取三十二人。

同樣,明經明法明算的落第試卷發還眾人。

不中孝廉科又不中明經(明法)的準孝廉們傻眼了,明經(明算)是比孝廉科容易,但是錄取人數為什麼還是那麼少啊。

若劉隆聽到他們的心聲,肯定會抬頭望天,一臉無可奈何。他也想多錄取,然而朝廷中並沒有那麼多的官位。

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不出三年,朝廷必當麵臨候補官員“冗濫”的局麵。

“官製改革迫在眉睫。”無論劉隆還是鄧綏,心中都湧現出急切來。

若這批歲科舉子沒有安排好,隻怕時人輕視,說不得是改革幾年,歸來仍是從前。

明算科錄取的人數少,倒不是故意壓製人數,而是報考的人少,考過的人也少。

最後一場考試是武舉,張榜錄取一百零七人。

所有的考試在三月下旬落下帷幕,落第的考生歸家或留在京師,取中的考生留在京師,等待朝廷安排。

孝廉入了郎署,明經明法明算進了新設的翰林院等待任命,武舉進士按照慣例分流。

大約半年至一年時間,這些人會被安排到朝中各部或者地方為官作吏。

今年的雨水特彆多,從三月就開始下,著實惱人。

劉隆從新年開始就不上學,主要精力投到政務之上。他原本要在德陽殿處理,但是現在朝政大權在母後手中,不如直接來崇德殿便宜。

這樣既能時刻了解情況,又能時不時歇息(偷懶)。因而劉隆沒有看大臣上給他的奏表,反而看起上奏到母後這裡的奏表。

鄧綏念皇帝是一國之主,說了一次要他回德陽殿批閱奏表,不過劉隆振振有詞反駁說,在母後這裡也是一樣,而且效率更高呢。

鄧綏早已習慣皇帝在身邊處理奏表,聞言作罷,將其留在身邊用心教導。或許是有人頂著國事,劉隆並不是那麼上進。

鄧綏歎了一聲,她事情繁忙,很多時候就隨劉隆去了。劉隆的日子過得更加滋潤了。

外麵風雨如晦,內室恍若黑夜降臨,早已點起了蠟燭。

劉隆走到窗戶邊,往外麵看,隻見雨落如珠,一片昏黃模糊。

“這雨隔幾天就下煩死個人,怎麼不和去年均一下。”劉隆鬱悶道,去年四五月雨水極少,甚至發生了旱災。

一道霹靂下來,照亮天空。劉隆

看見遊廊上一小寺人懷裡揣著東西而來,心頓時提起來。

“啟稟陛下聖上,敦煌太守急報!”小寺人渾身濕透,水珠滴在席上,但他此時一臉焦急,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

“快拿來!”鄧綏眉頭一凝,心中泛起不妙。大漢在延平二年放棄西域後,最西的郡國就是敦煌。

敦煌太守急報,定是西域生變。

但現在大漢府帑空乏,西羌初服,鄧綏在處理西疆之事一直如履薄冰,而且她這兩年沒有開戰的打算。

鄧綏的手攥住奏表封麵然後打開,果然敦煌與北匈奴及西域諸國發生了一場戰鬥。

兵戈再起。

大漢勢力從西域退去,北匈奴立馬填充上,役屬西域諸國,並且與西域諸國連兵經常劫掠河西,百姓深受其害。

敦煌郡太守曹宗深以為患,去年春天,派長史索班率領千餘人在伊吾屯田,招撫諸國。

車師前王和鄯善王知道後,不堪忍受北匈奴的奴役,時隔十四年,重新歸漢。

十四年間,與大漢親厚的龜茲王白霸不在人間,龜茲重立新王白英。

母為漢女的鄯善王尤還還在,聽聞漢郡太守有意向西經略,與車師前王一起率國歸來。

然而,今春三月,北匈奴聯合車師後王攻打伊吾,殺死了後部司馬與敦煌長史索班等人,又擊走車師前王,圍攻鄯善。鄯善困窘,派人向敦煌太守求援。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