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璟燁不自覺點了點桌麵，心情不由略顯微妙。
倒不是彆的，如果一定要形容……
大概就是，莫名有種以往見麵，總是熱情撲來追追蹭蹭的小狗，這次卻因為被訓斥後，躲得遠遠不願接近的落差感吧。
季璟燁麵無表情地再次看了一遍。
直到終於發現鬱可可在表示感謝時，原來還摻雜了私貨，順理成章地約他出來見麵。
他眉頭舒展開來。
果然這才是鬱可可的風格，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見縫插針。
————
之後，因為鬱可可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劇組拍攝，大家在吃完瓜後，便繼續其樂融融地繼續拍攝。
並且隨著敲門事件的發酵，似乎還讓《仙劍傳說》免費宣傳了一把，給沒看過原著的人留下印象，也算是提前預熱了。
尤其是原本沒什麼名氣的鬱可可，在網上也一躍有了知名度，吸引了大批顏粉以及吃瓜路人。
雖然她出名的方式，似乎與其他明星不太一樣，並且還在逐漸向某個詭異的方向發展——
【既然鬱可可能第一時間揭穿副導演，還掌握了他們的證據，那肯定早就知道潛規則的事了吧？】
【豈止，我覺得不僅半夜敲門的人是誰，還有原男三女四退組的事，她也應該都了若指掌。】
【所以鬱姐身為有背景的人，來演戲是不是就為了一線吃瓜？】
【這麼一說，我記得鬱可可之前待的劇組，好像就是尹靜雅跟恒赫主演的那部劇吧？她當時是不是也知道了什麼，啊啊啊好好奇啊！】
【糟糕，突然好想知道鬱姐以前都吃了多少瓜啊！彆這麼客氣，拿出來跟我們分享一下嘛！】
而她那張探頭的截圖，則被網友們製作成【好熱鬨啊.jpg】的表情包，廣泛流傳，幾乎人手一張。
當然，除去這點之外。
一切看上去都很圓滿，事件也暫時告一段落。
但網絡上的輿論熱潮，顯然並沒有這樣結束。
緣由還是來自鬱可可被黑事件。
當時因為大家都在猜測讓營銷號去黑鬱可可的人，應該是圈內某位想要得到D家代言的明星。
有人提到溫雪的名字，卻被鋪天蓋地的嘲了。他們表示溫雪可是溫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因為要撕資源而去針對鬱可可？
更何況兩人都是出自豪門，很有可能互相認識，這麼做實在沒必要。
被嘲了還不夠，甚至還有溫雪的腦殘粉瘋狂追著這人辱罵，直將他噴得狗血淋頭，一路問候到他祖宗十八代。
似乎是這種行為將這人惹怒了，他直接將溫雪早就脫離溫家的料曝了出來。因為粉絲們不信，還特彆貼心地貼上了證據，將他們反嘲了回去。
甚至這樣還不夠，他還公然嘲諷：【你們真以為你家“大小姐”有多真善美？鬱可可被黑就是她做的，並且以前很多跟她爭資源的明星，都是這麼被她毀掉的，看著這些證據真不覺得臉疼嗎？】
於是在這猛人憑借以一己之力，將溫雪送上熱搜後，她便步入鬱可可的後塵，被送上了風口浪尖。
緊接著，在“溫雪早已與溫家斷絕關係”的事情被證實後。
原本因為懾於溫家勢力，即使被欺負也不敢報複的小明星們，似是察覺到動向，竟然陸陸續續地也有冒頭的。
即使還把握不準在這種情況下，溫家態度如何，但哪怕他們僅僅隻是隱晦的暗示，也足夠人察覺到不對了。
吃瓜群眾們簡直看得應不暇接。
甚至他們統計名單時，都忍不住連連驚呼：原來這個已經銷聲匿跡的明星；還有那個當時被曝大量黑料錯失代言的；以及……
——感情這些全部都是溫雪做的啊！
吃瓜的同時，吃瓜群眾們還不忘將整條線整理出來，紛紛化作福爾摩瓜：
【報！我好像找到溫雪養的高級水軍的痕跡了！以下是水軍賬號名單（圖）】
【草，這些賬號真的好眼熟啊。我回去翻了下，果然都曾在之前撕這些明星的時候出現過，而且他們都還自稱是路人，卻將人罵得狗血淋頭。】
【如果是真的，這些明明知道被黑，卻又不能站出來揭露的明星，也太慘了吧……細思極恐。】
【媽耶，你們注意到了嗎？wx那邊下場了，熱搜已經被撤下來了，而且隻要是提到wx相關的都會被舉報。】
然而溫雪越試圖壓下話題，網友們就越叛逆，撤一個他們就新建一個。論壇那邊也是，帖子刪一個就多發兩個。
那場麵就跟打地鼠似的，壓是根本壓不完。
鬱可可興致勃勃吃著瓜，看見這一幕簡直笑到肚皮疼。
【他們果然都是人才啊，在吃瓜方麵絕對是第一。】她樂不可支地感慨，【果然還是看著彆人翻車更有趣啊，舒適度極高。】
雖然這些似是而非的黑料，不一定真能徹底錘死溫雪，但對她的事業絕對會造成嚴重影響。
不是想看她被全網黑嗎？既然這麼喜歡，那現在她的自身體驗應該也挺享受吧？
鬱可可熟練地切換小號，樂此不疲地給那些福爾摩瓜的分析貼點讚。
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加進了吃瓜群，跟群友們熱烈討論起來。
看著群裡有人陸續分享八卦，係統還挨個點評：【這個是真的；這個是假的，彆信；emmm，這一半一半吧，這人一看就是隻聽了一半開始胡編亂造的……】
鬱可可：【慢點慢點，看不過來了！】
她低著頭十指紛飛，幾乎快出殘影，好心幫群友們排除假瓜。跟他們激烈討論的時候，那嘴角都快飛到耳根了。
——有人放瓜還有係統證實，這種感覺誰懂啊，簡直就像是回到了快樂老家！
然而就在她這段時間快樂吃瓜時，季淩寒又來劇組探班了。
周導帶人接待他時，季淩寒倒是很坦然地表示，自己這次過來不是為了探班，而是為了賠罪的。
周導不由詫異：“這話怎麼說？”
“你們應該也知道可可前不久剛被黑的事情，我後來查明了真相。”季淩寒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點歉意，溫和道歉，“那人是為了我才監視劇組，還收買酒店人員拿到了監控視頻。”
周導那張臉頓時就拉了下去。
但在被旁邊的助理輕輕撞了一下後，想到麵前這人是投資金主，又勉強將耷拉下去的嘴角提上來。
他不鹹不淡地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鬱可可這丫頭平時這麼低調，網上也沒什麼名氣，怎麼都不至於得罪什麼人，讓她被人這麼算計吧。”
周導也是護犢子的。
即使在他的認知裡，鬱可可跟季淩寒關係不一般。但既然現在是鬱可可吃虧，那就是他的人吃虧了，自然感到不高興。
鬱可可感覺到他的維護，原本臉上多少還帶著點被迫加班的幽怨，在看向周導時，眼神瞬間變得閃閃發亮。
鬱可可：【哇，我就知道，周導果然是劇組的良心！】
係統：【然而你在劇組一線吃瓜的時候，卻從來不考慮周導的心情。】
鬱可可嚴謹道：【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我明明就有很心疼周導，而且現在不是一切都很順利嗎？】
同樣感覺到周導維護的語氣，季淩寒眸光微閃。
想到那天微博上，幾乎全劇組的人都在為鬱可可發聲，他的目光又狀似無意地落在黎馨蕊上。
他沒想到他這邊一直在盯著網絡，就是想要將她被造謠的那件事隱瞞下來。然而最後卻是黎馨蕊自己，毅然又坦然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季淩寒在擔心她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這才是他認識的黎馨蕊。
然而他關心的對象，並顯然沒有體會到他此時的複雜情緒。
就在季淩寒去看她時，正巧將黎馨蕊的表情映入眼底。
隻見黎馨蕊微微皺著眉，眸光略顯複雜，似是沒想到鬱可可的事竟然是被他所牽連。
那副為難又糾結的表情，讓季淩寒莫名想起上次過來探班時，她對自己那若有若無的針對。
他不由輕輕皺起了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目光轉而落在鬱可可身上。
……鬱可可就那麼重要嗎？
……
黎馨蕊現在確實不太開心。
昨晚他發消息，有跟她提到說第二天會來探班。雖然擔心過萬一鬱可可跟季淩寒兩人聊得開心，她沒辦法插.進.去的場景，但總體來說她還是很高興的。
但季淩寒並沒有提到過，原來他過來是為了賠罪的。
還是為鬱可可被牽連的事而道歉。
想到那天的驚險風波，黎馨蕊直到現在還有點心驚膽戰。
這還是幸好鬱可可發現的早，在第一時間就擺脫了被抹黑的可能。
如果真的被那個幕後之人得逞，即使後麵再如何解釋自證清白，總會有人將半夜敲路崇門的女人當做是鬱可可。
到時不僅劇組會受到牽連，鬱可可本人的事業也會遭受挫折，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這麼惡毒栽贓的手段，卻是因為季淩寒。
黎馨蕊不知道那人具體是出於什麼原因，要為了季淩寒針對鬱可可，但並不妨礙她現在對季淩寒產生些許不滿，並且心疼鬱可可。
但轉念想到季淩寒也是她的朋友，她又忍不住有些羞愧自己的偏心：果然三個人的友誼是擁擠的，不可能真的不偏不倚，就連她自己也做不到。
這麼一想，黎馨蕊就莫名不太敢看季淩寒的表情。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心虛地扭頭，也看向了鬱可可。
在這種莫名尷尬的氛圍裡，係統都忍不住吐槽：【這究竟是什麼奇怪的白學現場啊。】
然而鬱可可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這種尷尬。
眼見著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她輕輕眨眼，似是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回事：“怎麼了，都這麼看著我？”
黎馨蕊連忙搖頭。
周導也輕咳一聲，暗示道：“鬱可可，你沒什麼想說的？”
“嗯……我覺得吧。”她想了想，在他們的注視中，語氣特彆誠懇地提議道，“既然是投資方在向我們道歉，為表重視，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禮貌點，都跟他目光對視比較好吧。”
鬱可可：“你們覺得呢？”
眾人：“……”
突然被所有人視線包圍的季淩寒：“……”
他沉默了下，倒也坦然自若地接受他們微妙的目光。
而後態度誠懇地道歉：“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所以這次過來，是想請劇組吃飯，向大家賠罪的。”
季淩寒看向周導：“所以還希望大家能給我這個麵子，如何？”
投資方請吃飯，而且還將態度擺得這麼端正，周導自然不可能拒絕。
於是在今天的拍攝任務提前結束後，一群人便前往季淩寒定的酒店聚餐。
而就在鬱可可正往包廂走去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住了她：“是鬱小姐嗎？”
鬱可可停住腳步，扭過頭去。
就看見從隔壁包廂出來，長相看起來很舒服，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的女人，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似是確認了她確實是鬱可可，女人又露出親切的笑容：“真的是鬱小姐你啊，原來你們劇組今天也在這裡吃飯，這可真是巧啊。”
鬱可可輕輕眨了眨眼，對她點了點頭：【？這是誰？】
係統：【是《九華》劇組的女二號盧湘琴，他們正在這裡辦開機宴。】
好像沒聽過這個名字，正在鬱可可試圖思索時，就聽到係統道：【說來很巧，這劇組定下的女一號，就是溫雪。】
鬱可可：？？？
她震驚後仰：【哪位導演這麼勇，在這種時候還敢繼續用溫雪，她是救過她的命嗎？】
係統：【導演確實很糾結，想要換人。但溫雪被曝的隻能算是醜事，再加上投資方堅持要用溫雪，揚言如果要換人他就撤資。】
【主要是《九華》的劇組太窮了，就算隻是部小製作網劇，他們也沒錢拍攝。這個投資方還是導演在四處拉投資時，好不容易求來的。】它解釋道，【這會兒劇組都已經要開機了，沒有錢就沒辦法拍攝，導演沒辦法，隻能妥協。】
鬱可可迅速改口：【哦，原來是救過投資商的命啊。】
係統：【這確實，這個投資商曾經受過溫家的恩惠，並且愛慕著溫雪。因此在溫家揚言不允許任何人幫助溫雪時，是他在暗處一直堅持在幫助的。】
鬱可可：【……？】
她嘖嘖道：【好家夥，原來拿的還是卑微暗戀者的劇本啊。可惜他愛慕捧著女神，然而女神卻一心一意隻想著季淩寒？這可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係統：【那倒也不用同情。他雖然在溫雪麵前很是深情，背地裡卻跟人舉辦過不少特殊性質的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