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季璟燁的聲音剛落, 鬱可可就不由輕輕眨了下眼。
咦，這語氣可不對啊。
“嗯……”她又眨了下眼，語氣無辜, “我開不開心先不說, 但現在看來，你應該不太開心？”
她總是慣會避重就輕的，在化解危機這方麵簡直遊刃有餘。
此時也並不意外。
季璟燁看著她的眼睛。
隻見在柔和的燈光下，她纖濃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著, 帶著點脆弱的意味。更襯得那雙杏眼清澈漂亮, 晃動著無辜的水光。
似是感覺到氣氛不對, 鬱可可這會兒正輕輕揪著袖子，隻露出一點指尖。
憑空生出點怯生生的感覺，令人不自覺心軟。
鬱可可：【你說得對，他真的不太對勁誒, 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係統：【沒有啊, 這幾天他不是一直在出差嗎？唯一奇怪的就隻有，按照原本行程, 他應該是再過幾天回來的, 沒想到現在提前了。】
鬱可可：【那確實有點奇怪，莫非是因為出差不順利？】
而正在一人一係統猜測時，突然就見季璟燁動了。
他緩慢地將西裝外套脫下, 露出裡麵貼身的白色襯衫。
即使感覺到他心情糟糕, 鬱可可的視線還是沒忍住在他的腰線流連了下。
然後耳邊就傳來他的聲音：“既然被你看出來了, 該怎麼辦？”
低沉冷酷的聲線裡，透出若隱似無的危險。
被他這麼盯著，就跟突然麵對某種大型猛獸似的，鬱可可都能感覺到後頸發涼了。
她想了想, 試探道：“讓你開心？”
季璟燁險些被她來回兜圈子的廢話氣笑了，冷冷道：“可隻要看見你，就開心不起來。”
鬱可可頓時恍然：“那我走？”
季璟燁：“……”
眼見著她說完，就真有轉身瀟灑離開的架勢。
更何況鬱可可也不是沒乾過這種，撩完胡須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事。
他眼皮不由跳了跳，冷酷道：“有什麼事，快說。”
鬱可可停下腳步，又想了想。
無論是什麼原因，季璟燁現在心情確實很糟糕。因此就算她提出請求，他也不一定會答應。
想著反正也不是很重要，大不了她就自己去，不麻煩季璟燁其實也行。
鬱可可搖搖頭，特彆體貼地道：“沒什麼啦，我原本是想問問你後天有沒有時間的。不過想到你剛回來肯定很累，就先不打擾你了。”
然而她的貼心，顯然並沒有打動麵前的男人。
季璟燁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周圍的氣勢反而越來越危險。
現在覺得他累就不打擾了，以前怎麼不見她這麼貼心？
他薄唇輕扯，緩緩問道：“所以你心裡早就有彆的人選了是嗎？”
就比如那個，“如果不混娛樂圈，完全可以勝任生活助理”的小白臉。
是嗎？
鬱可可：【？他這語氣怎麼陰陽怪氣的，我的錯覺嗎？】
係統也不確定：【emmm，好像是有點。】
鬱可可：【而且他這話，莫非早就知道宴會的事情？就等著我提出來呢？】
係統慫恿道：【反正你膽子大，問問不就知道了？】
聽著這對臥龍雛鳳商討許久，也沒能討論到正題。
季璟燁黑眸晦暗，語氣也透出明顯的不耐：“怎麼，回答不出來？”
鬱可可果然就問出來了：“當然不是啦。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想說什麼，正等著我提出來呢？”
季璟燁瞥她一眼：“你不說，就知道我知道了？”
見他不承認，鬱可可也不追究。
“那我就當你不知道好了，其實我是後天需要參加一個宴會，但是聽說那個宴會需要帶伴才能入場。”她語氣輕快，顯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所以季璟燁，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季璟燁開口就想讓她去找那個，“貼心到想讓他放棄拍戲，做她的生活助理”的小白臉。
但話到嘴邊，突然想到如果他真這麼說，以鬱可可不著調的性格，沒準還真的就開開心心地去了。
還是理直氣壯，覺得是聽從了他的吩咐，怎麼拉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季璟燁：“……”
他冷漠地掀了掀眼皮，原本嘲諷的話頓時拐了個彎：“我為什麼要陪你去？”
聽這話，似乎態度有些軟化了？
鬱可可想了想，認認真真地道：“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夫？如果你不陪我去，大家都會認為我們感情破裂，我就成為宴會的笑話啦。”
季璟燁：“……”
發現他突然沉默下來，鬱可可不由抬眸打量，正巧撞進他晦暗的眼底。
隻見那雙幽深漠然的黑眸，正專注地看著她，透出不動聲色的冰冷審視。就像是在思索，她是不是出自真心這麼說的。
並且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薄唇緊抿，襯得臉部線條更為冷硬陰鷙。
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危險，更像隻出籠的猛獸了。
鬱可可：“……”
她心裡有點癢癢的，不由抬手試探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季璟燁，季璟燁？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季璟燁收回審視的目光：“嗯。”
鬱可可：“所以你有時間嗎？”
季璟燁頓了頓：“到時候再說。”
鬱可可也不糾纏，爽快點頭：“那好吧。”
然而她沒有再次嘗試邀請，季璟燁反而皺起了眉。
他的表情越來越冷，更確認了心裡的猜測。
鬱可可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果然就是在等著他拒絕，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去找最佳人選了。
否則她怎麼會一反常態，隻是聽到他模棱兩可的回複，就立刻放棄，甚至沒有再繼續追問？
季璟燁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係統：【我怎麼覺得，反派的心情更不好了？你確定沒問題？】
鬱可可語氣無辜：【我都沒有再纏著他，已經很體貼了，應該跟我沒關係吧。】
【我覺得吧。】係統有理有據，【每次反派不高興時，都是因為你。所以這次，建議你還是再從你身上找找原因。】
鬱可可：【？我可不接受cpu哦。】
她清了清嗓子：“那我就先走了？”
季璟燁：“你來就是為了這事？”
鬱可可不明所以，誠懇地點了點頭：“就是發現你回家了，所以過來問問你。不過沒想到你是剛回來，坐那麼久的飛機肯定很累，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休息啦。”
季璟燁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聚集的冷酷陰鷙。
然而他心頭剛升起戾氣，又突然聽她輕輕“啊”了一聲。
鬱可可像是被提醒似的，突然想起了什麼：“這麼一說，我還真有個事。”
而後沒等季璟燁回話，她就突然轉身按下了電梯鍵。
季璟燁：“……？”
他眼底的漠然寒意還沒褪去，看著她的迷惑舉動，不由皺起了眉。
“我來得太急，忘了想送你東西來著。”鬱可可走進電梯，顯然還沒發現他的不對，認認真真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累，不過先等等哦，我拿完東西就馬上下來，給我分鐘！”
季璟燁：“……”
冷眼注視著電梯門緩緩關閉，直到看不見鬱可可的身影，他薄唇緊抿。
想到就算他真的離開，鬱可可也肯定會下來找他。
季璟燁最終還是沒有挪動腳步。
鬱可可果然如保證的那般，沒到三分鐘就又重新下來了。
剛打開電梯門，就看見了正冷著臉看過來的季璟燁。
她邁出電梯的腳步一頓：【是我的錯覺嗎？季璟燁他是不是就沒動？】
係統：【他確實沒動。】
糟糕，這樣感覺有點乖啊。
鬱可可忍不住心想。
她笑了笑，乾脆小跑到了他的麵前，然後將手裡的禮盒遞給了他。
季璟燁垂眸。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墨藍色絲絨盒子，被包裝得很是精心。
這個形狀，讓他敏銳地聯想到了什麼。
他眉頭微皺，淡淡問道：“這是什麼？”
“禮物啊，看不出來嗎？”鬱可可理直氣壯地又往他那邊推了推，發現他依舊沒有動作後，就乾脆直接將盒子塞到他懷裡。
看著他捏著那個盒子，明明冷著臉，卻莫名透出點僵硬的姿態。
鬱可可又沒忍住笑了。
“我之前不是說有機會要請你吃飯嗎？但後來因為一直沒能找到機會，結果就拖到現在也沒有實現。”她笑眯眯地道，“上次我跟黎馨蕊出去吃飯，附近正好是商場。我們逛街時看到這兩條領帶，覺得很適合你，就想著要送給你，正好也可以當做賠償了。”
似是聽到了關鍵詞，季璟燁握著盒子的手指突然動了下。
又捏緊了禮盒。
見他沒有反應，鬱可可催促道：“你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或許真的是有些累，季璟燁的反應變得略顯遲緩。
聽到她這麼說後，他才終於動了。
裡麵是兩條領帶。
一條是墨藍色格紋，一條是銀灰純色。
看上去很熟悉。
被拍到的那兩張照片裡，鬱可可就是拿著這兩條領帶，在……半空中比劃的。
係統當初描述的似乎也是：【顏色我選銀灰色，但我覺得墨藍色那條的格紋很好看。】
季璟燁：“……”
原來是這樣。
“其實本來應該是送一條的，顯得比較正式。”看著他拆開禮盒，就看著裡麵的領帶沒有了動作，鬱可可不由解釋道，“但我覺得你戴這兩條應該都很好看，實在選不出來，就乾脆都買下來了。”
鬱可可：“正好一條當做是遲來的謝禮，另外一條嘛……”
她想了想，在季璟燁抬眸平靜看來時，笑眯眯地道：“認識這麼久，好像還沒有送過你禮物。所以這一條，當然就是我覺得好看，想送就送咯。”
季璟燁：“……”
她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就連在這種時刻都要耍俏皮。
但此時的她，正微微仰著臉看他。
眼裡的笑意，就像星光般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格外好看。
季璟燁就這麼看著她，好像那閃爍著星光，也映襯進了他的眼底。
正在他薄唇輕啟想說什麼時，腦海裡突然響起鬱可可和係統的對話
【其實我是想說。】她慢悠悠地道，【當做紀念那晚他在季淩寒麵前，第一次承認我身份的獎勵的。】
係統：【？幸好你沒說，這也煞風景了吧。】
鬱可可還真有點遺憾：【唉，他讓季淩寒叫我嫂子的那句話，真的太帶勁兒了，至今難忘。】
係統：【……算我求你了祖宗。好不容易將反派哄好，就彆作死撩虎須了吧。】
季璟燁：“……”
他閉上嘴，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此刻竟然也跟係統有著同樣的慶幸，如果鬱可可真的說出那句話。
他不保證會不會氣到把她毒啞。
半小時後。
同樣剛回家不久的溫助理，突然收到了來自季總的消息。
他點開一看，竟然是確認後天行程的事情，還讓他不要忘記將晚上空出來。
可季總不是早就決定，後天晚上帶著鬱小姐參加慈善晚宴了嗎？
溫助理一時間不由有些納悶。
他滿麵嚴肅地在心裡琢磨著：
所以季總這個“空出來”的意思，究竟是決定取消參加晚宴的計劃；
還是隻是擔心他忘記這件事，所以再次跟他確認行程，避免當晚行程衝突？
仔細想了想，溫助理突然看了眼時間，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既然是這個時間發來的消息，想必季總回到家，就跟鬱小姐見到麵了吧。
摸不清季璟燁現在的心情如何，他立刻給鬱可可發消息，小心詢問。
鬱可可：【我確實邀請了季璟燁，不過他說要看那天的安排，到時候再說呢。】
看見鬱可可肯定的回複，溫助理頓時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