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溫助理印象裡, 除了在鬱小姐麵前，季總的情緒似乎很少會出現波動。
而此時，他卻看著自己，露出了複雜到無法形容的眼神。
還這麼明顯。
這讓溫助理莫名有種即將倒大黴的感覺。
就像自己後背突然背上了一口沉重的大鍋, 又或者頭頂綠山, 直壓得他喘不過氣，總之就是很冤種的模樣。
可他將今天的行程都想了一遍, 也沒發現有哪裡不對。
而這不僅沒讓溫助理鬆口氣, 反而心裡更有種不祥的預感。
莫非是因為鬱小姐？
可他也確實都是嚴格執行著季總的交代啊。無論鬱小姐想去哪裡都沒有攔著, 也招待得很周到……吧。
那就是他誤會了季總的意思？
可即使如此, 鬱小姐也最多隻是去了女秘書那裡一趟，其他都沒有——
等等, 女秘書。
溫助理頓時表麵不顯, 實則心中一震：季總不會已經知道鬱小姐特意去見女秘書的事情吧？
他忍不住露出沉重的表情。
糟糕, 總不會明天自己就要因為左腳踏進公司，而被突然辭退了吧。
實在想不通，溫助理隻能按捺下心裡的忐忑困惑, 簡潔地說了下鬱小姐來公司後都做了什麼。
他一邊描述, 一邊偷覷著季璟燁的表情，希望能從中看出什麼。
然而令他更困惑的是, 雖然季總確實有在聽, 但情緒一直很平靜，就像對鬱小姐的動向了若指掌似的。
就連說到鬱小姐去了女秘書那裡，也沒見他再出現那種過於明顯的情緒波動。
直到他說到最後，鬱小姐似乎在記什麼重要的筆記時，才看見季璟燁又瞥了自己一眼。
“……”
溫助理突然發現，他居然有點懷念季總以往那副令人膽寒的冷酷模樣。
因為他覺得, 季總如果再用這種眼神看他一次，自己可能就真要有ptsd了。
季璟燁：“你……”
見季總終於想要說什麼，溫助理頓時豎起了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落後一步，正跟身邊助理低聲說著什麼的合作方。
就像是聽到了他們剛才對話似的，突然抬頭笑起來：“季總跟鬱小姐的感情果然很好啊。我這次突然過來，應該沒有擾亂了你們的什麼計劃吧？”
雖然沒有參加那天的慈善晚宴，但他後麵也有聽聞，關於季大少和鬱小姐攜手現身晚宴，並在後麵拍賣會一擲千金，拍下祖母綠項鏈送給未婚妻的事情。
那段時間，圈子裡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就連鬱家也由此受益得到不少幫助。
合作方不免有些遺憾沒能看見那一幕。
倒是沒想到，這次就意外撞見了鬱小姐來找季總啊。
能聽出他話裡善意的調侃，季璟燁收回剛才想說的話，明顯頓了頓。
而後，他剛想否認“沒什麼”，就聽見腦海裡係統的聲音響起：【趕緊收收，你分配對象出來了。】
季璟燁：“……”
他薄唇突然緊抿，耳邊似乎又輕輕回響起，鬱可可那句【還好我是直接分配對象，真是太好了】的感慨。
她明顯是隨口一說，然而那柔軟輕盈的尾音，卻就像是羽毛般纏纏綿綿地落在心口。
心裡莫名灼燙起來。
合作方敢這麼調侃，也隻是出自簽訂了合同後的一時鬆快。
等到他終於想起季總的性格，才不覺懊惱自己說錯了話。
然而就在他知道季總不可能會回應自己這話，正想著應該找補時。
卻突然見這位一向冷酷漠然，高高在上的季大少，竟然淡淡睨了過來。
季璟燁：“嗯。”
合作方：“……？”
這是季總？
險些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季總真的不僅屈尊回應了自己，還承認了。
這倒將合作方給整不會了。
他臉上的笑容一僵，險些露出驚恐的表情。
能讓季總這麼說，感情他還真的打擾到了？
那自己該不會要被記仇了吧？？
————
辦公室。
鬱可可還在研究這好不容易畫出來的關係圖，聽係統給她繼續講述著關於倒黴蛋W的故事。
【A由於感情比較混亂，因此本來隻是需要一位明麵的男友。但在真正見到W後，對他很是滿意。】係統唏噓著道，【而倒黴蛋W卻是完全不知情，於是隻認為她這人不錯，是個適合發展的對象，於是兩人便這麼接觸下去了。】
鬱可可大致品了下其中的意思，總結道：【所以溫助理……不是，W其實就是被A當做老實接盤俠了唄。】
係統：【也可以這麼說。】
她頓時心生同情：【盲目相親果然不靠譜。溫助理果然還是太單純了，男孩子在外麵也要謹防詐騙啊。】
係統：【畢竟是第一次相親，他對A還抱有挺美好的印象來著。】
居然還是第一次相親？
嘖嘖，這好像就更慘了啊。
鬱可可清了清嗓子，又低頭看了看關係圖，怎麼看都覺得複雜且驚歎：【說起來，感情這六角關係裡，竟然沒有一個無辜的啊。】
彆說，還挺有緣的。
係統：【這不還有一個慘遭騙心，並且即將被騙身的第七人W嗎？】
她頓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你怎麼這麼損哈哈哈，對不起，雖然我知道溫助理真的很慘，但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即使是真的很同情溫助理，但她也是真忍不住想笑。
作為季氏總裁的特助，他第一次介紹的相親對象就不僅資曆造假，感情還如此混亂。偏偏溫助理還對她很是滿意，甚至想要繼續發展。
聽係統的意思，那位相親對象A，似乎也對溫助理很滿意，並且想要將之騙上床了。
這完全就是被騙得團團轉，連底褲都快沒了啊。
也不知道溫助理在知道後，以後會不會對相親這事有ptsd了哈哈哈。
慘，無論怎麼想，都是真的慘啊。
而就在鬱可可已經開始敲木魚，試圖挽回點功德時，便突然聽見係統的提醒：【趕緊收收，你分配對象來了。】
沉浸在六角關係的瓜裡，鬱可可早就忘了自己曾隨口說過什麼。
不過聽見它這用詞，她倒一點不緊張，還細細品了下：【這句話好像有點語病。我覺得你應該去掉兩個字，這樣就比較通順了。】
被質疑的係統，還真檢查了一遍：【？哪兩個字，說來聽聽。】
鬱可可：【分配。】
反應過來的係統：【……我要舉報你騷擾了。】
怎麼騷話連篇的。
鬱可可終於收斂了些，一本正經地道：【所以季璟燁終於跟人談完事了？】
係統嗯了一聲，頓了頓突然道：【咦，這個合作方……】
她剛準備站起來，聽到係統這話，頓時好奇：【怎麼了，不會合作方也有瓜吧？】
係統：【那倒不是……等等，我再看看。】
鬱可可：？
還是第一次見係統不太確定的模樣，她不由更是好奇了。
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消息，她實在心癢難耐。想著反正他們就在外麵，便乾脆站起來，推門走了出去。
果然沒走幾步，就見到了季璟燁跟合作方。
在他們聽到動靜看來時，她停頓腳步，抬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嗨，你們談完事了嗎？”
沒想到她會突然出來，季璟燁不由微微一頓。
尤其想到那句改版的“你對象來了”，他眸光掠動間，耳朵也隱約灼燙。
但表麵卻還是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不過很快，他便發覺，鬱可可出來並不是來找自己。
眼見著她雖然在跟他打著招呼，目光卻是看向合作方的，而合作方這會兒竟然也正盯著鬱可可。
兩人明顯互相好奇地打量著，頗有點“這妹妹我是見過的”的微妙。
季璟燁：“……”
他不由眉心一跳。
他們是不是有病？
好在溫助理見勢不對，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
被這麼一提醒，合作方頓時回神，反應過來也不覺有些尷尬，連忙笑著摸了摸後腦勺：“這位就是鬱小姐吧？久仰大名，這次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而且跟季總確實很是般配啊。”
季總有多在意這位鬱小姐，剛才他可是體會到了的。
生怕剛才的失禮行為被季總記住，合作方連忙滔滔不絕地誇讚起來兩人。
鬱可可倒是一點不尷尬，坦然點了點頭，便上前幾步直接挽住了季璟燁。
然後在他下意識收了收手臂，冷冰冰地垂眸看來時，她一點也不怵地回視了下，突然彎起眼睛：“季璟燁，這位是？”
季璟燁：“……”
他移開視線，淡淡道：“於總。”
鬱可可“哦”了一聲，再自然地回過頭跟於總寒暄：“於總好啊，久仰大名。”
於總：“……”
原來剛知道他是誰，居然也能稱得上是“久仰大名”的嗎？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名字可是由季總介紹的，似乎也算得上“大名”。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他頓時恍然一笑，恭維道：“鬱小姐果然是個妙人，可真有趣。”
見這位於總臉上一點也不勉強的爽朗笑容，想到他剛才同樣望來好奇的眼神。
頗有點猹猹對望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