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的血味自掌心而來, 時濃時淡。
味道談不上難聞,但終歸混了人類的血,他嗅不出其中的任何強大, 隻覺得她脆弱到可悲。
果然, 無論過去多少年, 他都不能理解父親的選擇。為何要找一個人類女人生下半妖?為何要讓一隻卑微的半妖與他血脈相連?
這是種多麼無用的東西啊,無用到他不出手她就會折在雜碎的手裡,從此讓白犬之名蒙羞。
殺生丸往下一瞥,冷聲道:“沒用的半妖, 你的爪子是用來紮傷自己的嗎?”
真是“新奇”的用爪方式,爪不傷敵隻傷己,他活到成年就沒見哪隻犬妖用過。蠢貨就是蠢貨, 隻是為了救一群更沒用的人類, 居然選擇用妖血吸引惡鬼的注意。
半妖是成功了, 讓惡鬼隻追著她跑。
可半妖忘了這裡是森林,覬覦她血肉的可不止惡鬼,還有無數蟄伏著的嗜血妖怪。當血味散開, 妖怪群聚,人類不僅不能獲救, 還會死得更慘。
偏這東西“不知悔改”, 還張嘴跟他犟。
犬夜叉仰頭:“怎麼用我的爪子是我的事,一點小傷而已, 半天就能恢複。”
半天就能恢複?
看來半妖“自殘”不止一次了,很懂得白犬的血脈帶來的力量和好處。
聞言, 殺生丸嗤笑:“自恃血脈卻差點被雜碎殺死,半妖就是半妖,白犬血脈落在你身上也隻剩下這一個作用了。”
大概是嫌棄, 絨尾一顛,把犬夜叉抖出了“舒適圈”。
紅衣崽子掉在地上滾了三圈,灰頭土臉。一聽殺生丸又用“半妖”陰陽他,犬夜叉氣得跳起來,攢了波怒氣值準備開罵,卻見落地深坑中的煙塵散儘,露出紅鬼的身影。
他立刻閉嘴,進入戒備狀態。
紅鬼伏低身子,做出防禦的姿態。到嘴的獵物飛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可又忌憚殺生丸的實力,短時間內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進攻。
於是局麵就這麼僵持下來,直到紅鬼開了口。
“你們到底是誰?”紅鬼抬手,捂住隱隱作痛的腦袋,表情有些扭曲,“我從來沒見過你們,為什麼會有跟你們相關的記憶?”
記憶?什麼記憶?
殺生丸和犬夜叉同時抬眼看向紅鬼,一線靈光在腦中閃過。
難道……
“每一次、每一次!”紅鬼看向犬夜叉,“當你揮出那把刀的時候,我看到蝴蝶居然會顫抖?”又轉向殺生丸,“白色的……你?是你,不對,不是我的記憶,是那位大人的記憶……在那片森……”
殺生丸的殘影還留在原地,人已掠了過去,一爪子捅穿了紅鬼的咽喉,讓他再也說不出話。
但紅鬼的戰鬥意識極強,縱使咽喉被捅穿,他也迅速揮出一拳直擊殺生丸的心臟。
不料後者的速度更快,隻見殺生丸長袖飛起,爪子斜切,犬夜叉壓根看不清他怎麼出的手,就看見紅鬼的一整條胳膊都被卸了下來,“咚”一聲砸在樹上。
紅鬼滿臉驚愕,嘴巴張了張卻吐不出一個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綠色的毒汁灌入體內,將他的血肉全部腐蝕。
好強的毒性,身體無法複原,連那位大人的鬼血都被……
紅鬼無力掙紮,化作了一灘刺鼻的液體流到地上。殺生丸冷漠地注視著鬼的“屍骨”,用妖力蒸乾了手上的血漬。
“雜碎。”他如此評價,又轉向犬夜叉:“比雜碎還不如。”
犬夜叉惱了:“你這家夥!想打架嗎?”
打不過是一回事,忍氣吞聲是另一回事。哪怕這次算他欠了他人情,他也不會接受殺生丸的惡意評價。什麼叫“比雜碎還不如”,他明明乾掉了一隻雜碎!
殺生丸:“我對弱者沒有興趣。”
犬夜叉:……
哈?你也有臉這麼說,我上輩子才八歲的時候你揍我揍得可狠了!這輩子居然沒動手,難道真是換了個性彆,你還懂“尊重”怎麼寫了?
啊等等,“尊重”怎麼寫來著?
思維往奇怪的地方發散,犬夜叉呆滯狀。
看著半妖的一臉蠢相,殺生丸的手有點癢,很想給她一爪子。但人類劍士的氣味傳來,腳步聲在飛快靠近——殺生丸不打算讓人類看白犬一族的笑話,姑且放過了以下犯上的半妖,準備慢慢敲打。
劍士們背著昏迷不醒的煉獄寺圓,撥開灌木跋涉而來。一見犬夜叉好好的沒缺胳膊斷腿,頓時鬆了口氣還差點喜極而泣:“犬夜叉小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都說了不要再叫我小姐!”犬夜叉抓狂。
如果他一開始就是個女孩就算了,可他上輩子不是啊!他跟殺生丸本來是兄弟,沒差,結果人生重開他成了女孩,他還是男的,這心理落差有多大隻有他知道。好氣哦,有機會一定要把殺生丸踹進女溺泉,讓他也嘗嘗做個貴女的滋味。
鬼殺隊的劍士很守禮,他們向殺生丸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