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屍身入殮到當主更替, 鬼殺隊前後隻用了三天。
不滿八歲的產屋敷伸彌成為了新的主公,他的妹妹產屋敷幸枝即刻啟程,隨母親同去藤屋, 接手鬼殺隊的後勤事務。
世事無常,現實殘忍, 甚至連一丁點悲傷的時間也沒留給他們。
鬼殺隊的成員來了又去, 一批換著一批來。犬夜叉問他們為什麼不一起吊唁, 他們回答說總得有人在外麵奔走殺鬼, 不然彆人會像他們失去當主一樣失去親人。
犬夜叉怔怔, 原來對獵鬼人來說, 連吊唁都是一種奢侈。
午後,鬼殺隊中有幸活長的老人和藤屋的婆婆都來了。他們沒有哭泣也不見悲傷,似乎生離死彆已是尋常。
年邁的劍士:“犬夜叉大人,你還守著幸哉當主的墓嗎?”
犬夜叉抱著刀看他放下一串紫藤花,道:“最後陪他一會兒, 我也該走了。他死了,無慘卻還活著。”
“生者明白生者該做什麼, 真好。”劍士道, “我已經五十三歲了, 先後送走了三位當主。看了三次,跟我一個年紀的老人都不會再哭了。”
平均二十來年換個當主,他們目睹產屋敷三代的一生,滿心悲涼。
“大人, 請去做你能做的事吧。”
“嗯, 我明白。”
他的好友死了,他認清了事實。鬼王不除,悲劇就不會停止。
犬夜叉不打算多留,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對鬼舞辻無慘的殺意和怒火。
憑什麼無慘作孽要產屋敷背?憑什麼這卑鄙下作的東西能一直苟活,而產屋敷不到三十歲就得死?憑什麼鬼殺人那麼輕鬆,人滅鬼卻那麼難?憑什麼!
他要離開這裡,他要繼續追殺無慘。隻要他活著,無慘也活著,他就永遠不會放過他!
犬夜叉去了主屋,決定與伸彌告彆。不料透過打開的明障子看去,伸彌抬頭看向他的那一刻,竟是像極了七八歲的幸哉。
相似的眉眼,一樣的溫和,同等的穩重,全然沒有孩童的天真與調皮,隻有沉澱下來的安靜文雅,遮掩完美的悲傷與痛。一時間,犬夜叉有些恍惚,仿佛友人依舊活著,直到伸彌開口喚他,他才回過神。
“犬夜叉?”伸彌溫和道,“抱歉,雖然你是父親的友人,但請允許我喚你的名字吧。”
像,實在是太像了。
犬夜叉呼出一口氣:“隨意,名字而已。”
室內除了伸彌,還有煉獄寺圓和他的長子煉獄修造。修造見了他眼睛一亮,可還是按捺住了,安靜地坐在當主身邊,是副手的樣子了。
犬夜叉坐下來,說明來意。伸彌聽完自然應允,眼眶微紅。
他注視著犬夜叉,忽然起身前進幾步,鄭重地行了大禮。這一下嚇得犬夜叉和煉獄寺圓一左一右地托起他,唯恐他感到身體不適。
犬夜叉:“你在做什麼啊?”
“我隻是沒想到,犬夜叉會特意過來跟我說這些。”伸彌歎道,“說來慚愧,我原以為父親離世後,鬼殺隊與妖怪的結盟會中斷……”
早熟的孩子想得多,且他對犬夜叉並不了解,一切隻是聽父親說起,自然會有疑慮。可現在,在他見到了這對妖怪兄妹後,所有疑慮都灰飛煙滅了。
願意出席人類的葬禮,願意守在人類的墓前,父親的友人犬夜叉是個十分重情念舊的人。而她的兄長看似冰冷無情,卻還是從頭到尾看完了人類喪葬的儀式,是個溫柔的人啊。
伸彌:“是我想岔了,你與我誅殺鬼王的心是一樣的。”
“犬夜叉,如果可以,請把我、把每一代當主當作父親的延續,延續你們曾經的約定。我們產屋敷不會辜負你,也請你,繼續成為鬼殺隊的守護者吧。”
……
終是到了分彆的時候,犬夜叉與煉獄父子敘了會兒舊,得知煉獄寺圓接下來有不少任務,馬上要走。
犬夜叉:“是殺鬼的任務嗎?”
“是。”煉獄並不避諱,他把情報掏了出來,展開一看,上麵全是記錄著惡鬼出沒地點的文字,密密麻麻。
“無慘雖然躲了起來,但惡鬼反而變多了。”煉獄道,“看來他沒有閒著,還在發展自己的黨羽。你說,他製造出這麼多惡鬼,是為了幫他捕食人類,還是為了分散你和殺生丸的注意力?”
犬夜叉接過情報一看,眉頭蹙了起來。原因無它,他和殺生丸之前行經的幾個境就是鬼味最濃的地方,而這幾個地名赫然寫在紙上。
“這些地名……能連起來。”
到底讀過書還跟著大妖遊曆,犬夜叉的腦子有了長足的進步。地點和路線在腦海中成形,他抬手在空中比劃著,道:“從久良歧到八田知家山有路,能直接進入常陸;從東邊的江前往玉森走,可以到陸奧。”
“這裡、這裡和這裡都有鬼,但這三個地方是同一條路。所以,會不會是同一個鬼走過三個地方?”
煉獄喃喃道:“這是去哪兒?”
據他所知,鬼就像獵食的熊一樣,一旦圈定了有食物的地方就不想挪窩,怎麼會到處趕呢?
“難道……”煉獄反應過來,“你和殺生丸之前在哪兒?”
犬夜叉:“我和殺生丸在常陸、陸奧一帶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因為那兒總出惡鬼。”
現在看來,常陸和陸奧一帶並不是無慘所在之地,而是無慘讓惡鬼接連不斷趕去之地。
真難得啊,這家夥還知道用腦子,雖然怕殺生丸怕得要死,卻還懂得利用惡鬼的氣味把他拴在一個較為固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