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狗兄妹來說,大洲是一個相當神奇又特立獨行的地方。
殺生丸走上霸道四百年,覺醒爆碎牙後才悟出一個“仁”字,可在大洲,“仁”的教育早被排進大妖的日課之中,是他們打小就在學的東西。
殺生丸身為西國的下一任王,認為“戰”是一種必要的威懾手段,也是通往霸主的途徑之一。可在大洲,強者認為“和”是核心,而“勢”才是真正的震懾之力。
“打什麼打呀!”
土地公捋著胡須,笑看倆娃:“仗是打不完的,‘勢’才是長久之計。老頭我從土地中生靈,距今已一萬兩千載,可我如今又在乾什麼呢?”
一萬兩千歲,光一個年齡的零頭就比兩隻狗的年紀加起來還大,實力更不在話下。如此強者,放在扶桑足以稱王稱霸,讓整座島都跟著他姓,可他現在卻……
犬夜叉:“你守在這裡?”
“是啊,守著我的一畝三分地,看世人的愛恨情仇路。”土地公笑嗬嗬,“像我這樣的‘土地公’,每隔一塊地就有一個。這土地連綿不斷,‘土地公’也生生不息。萬把歲的我們守著地,不就成了‘勢’嗎?有了‘勢’,誰還敢造次?”
殺生丸明了:“無形之物……”
歲月積沉,聲望累加,讓眾妖一心所向的“勢”才是保全西國的方法。至於王和大將的武力,隻能保一時卻不能保一世,失去了“勢”,他和犬夜叉再強也會隕落。
犬夜叉:“也是,一想到幾千上萬歲的大妖都要活得很小心,誰敢不謹慎啊?”
要是在扶桑,他已經用鐵碎牙劈開了山頭、削了一頓小妖、占地稱王了。可在大洲,他的鐵碎牙多用來除草、拍被子、劈柴和剁肉,沒辦法,不學著人活沒法活,山裡的人參年紀都比他大,還能掄起須來揍他……唉。
“不過……”犬夜叉問道,“守著一個地方萬年,你不無聊嗎?不想出去玩嗎?”
一聽“玩”這個字,土地公真笑了,想著孩子果然是孩子:“動容易,靜很難;攻容易,守很難。繁華落儘,就是平凡,等你哪天能安於平凡,懂得了種苗收菜的幸福,你就真的修成了。”
安於平凡?
平凡?
犬夜叉不信:“有些人生來就不平凡,怎麼可能平凡?比如我哥,大妖血脈、西國繼承者,他遲早會成為霸主,也會成為西國的國主。像他這樣的大妖,一輩子不可能平凡。”
土地公但笑不語,片刻,他笑摸狗頭:“你和你哥就留在這兒多種幾年菜吧。”
山中無歲月,這一留就是三年。也是在第三年的秋收,狗兄妹與一眾“師長”一起吃飯,才從他們的言語中窺見了什麼是平凡。
起因是黃鼠狼跟他們混熟了,說了句:“我家養的鴨下蛋了,該明兒給你們兩隻小狗送一筐過來。”
犬夜叉反駁:“才不是小狗,白犬不是狗!”
聞言,一眾師長大笑,從她的極力反駁中看到了曾經了自己
。
本質如此,何必介懷。黃鼠狼指著自己,我啊,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黃鼠狼。你看黑蟒仙,都快出角化蛟了,原身依然是山中修煉的一條黑蛇。
?想看老肝媽的《我的妹妹不可能這麼狗》嗎?請記住[]的域名[(
黑蟒點頭:“土地公從一塊黃泥而來,山神是一塊頑石所化。比起狗,我們都算是不起眼的小東西了,連我們都不避諱自己的出身,你又何必?”
犬夜叉:“可是,你們不覺得狗聽上去像是在罵人嗎?”
眾人含笑,黑蟒道:“罵人還用蛇蠍心腸、蛇心佛口,蛇背罵名這麼多年,難道就不修了?”
“鼠目寸光、膽小如鼠,我們帶‘鼠’的就不做人了?”黃鼠狼道,“人類還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呢,嘿,我們還真不安好心!”
犬夜叉:……
說來也是,他都不介意自己是個半妖,又何必介意白犬算不算狗呢?
就是殺生丸有點吃虧啊,“白犬”聽上去頗有威風,一變成“狗”就感覺不行了。聯想到他哥繼承了狗的血脈,要成為萬狗之王,管理一整個狗窩,還要養小狗帶狗狩獵——救命,要笑出來了!
犬夜叉趕緊把兩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個遍,才總算收住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正當他調整好心情、瞅一眼殺生丸有沒有臉黑時,卻發現他哥一臉雲淡風輕,壓根沒把“狗”的稱呼放在心上。
犬夜叉小小聲:“喂,你不生氣啊?都說你是狗呢!”
殺生丸:“是不是無所謂,我是我自己。”
也正是這一句,令周遭的長輩投來了“孺子可教”的眼神。修者最重要的不是出身和資質,而是悟性和本心。就連真龍都會被罵“泥鰍”,他們又何必揪著罵聲,強者從不會在乎外人對他的評價。
山神哈哈一笑:“你這小丫頭多向你哥學學。”
犬夜叉握拳:“我才不是小丫頭!”
眾人不禁笑得更大聲了,果然兩歲的小娃比四歲的娃子更好玩兒。
翌日,黃鼠狼不僅送來了鴨蛋,還送來了一籃子野核桃,主打一個給犬夜叉補補腦。犬夜叉又氣又笑,他是真沒想到,他的鐵碎牙有朝一日還能用來拍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