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味道有點重。
把毛巾給掛回去，江明澈皺了皺眉，早知道把他寢室裡的那支草莓味的牙膏給帶出來了！
陸衡剛剛……
是要親他吧？
想到這裡，江明澈不放心，又往右手上哈了一口氣。
確定除了薄荷味比較重以外，沒有其他的奇怪味道，這才放了心。
…
“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
“等會兒，馬上。”
朝門口方向喊了一聲，江明澈前去開門。
“你也急著洗手——”
江明澈話還沒說完，視線往下，就看見陸衡手裡拿的拖鞋。
“你這是……”江明澈一愣，“專門給我送拖鞋？”
陸衡：“湊巧路過。”
江明澈給生生聽笑了：“操，真行。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在……”幾百平的大平層是吧？
還能湊巧路過洗手間。
江明澈話沒能說完，隻見陸衡蹲下身，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腳踝。
江明澈身體一顫。
他的腳踝清晰傳來陸衡掌心的溫度，一股酥麻順著他的腳踝，直達他的神經末梢。
兩隻腳，被分彆套進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除了幼兒園時期，江明澈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照顧過。
有點羞恥，心裡頭不可避免地有點小甜蜜。
陸衡站起身，“以為什麼？”
江明澈大腦宕機，CPU運行卡了一下。
稍微緩了緩，才反應過來陸衡這一句，問的是他剛才沒說完的那一句。
“沒什麼。”
忽然想起什麼。江明澈身體前傾，他牽住陸衡的手，晃了下他的手臂，把臉湊近了，“剛剛這是男朋友獨享的待遇？”
提到“男朋友”這個詞，江明澈耳朵有點燒，臉頰也不自覺地有些發燙。
他以前更加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給自己找一個“男朋友。”
…
陸衡被少年臉上的笑容晃了心神。
男朋友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同樣充滿了陌生。
他以為，至少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的生命裡不可能會出現“男朋友”這個角色。
眼光高，不願意將就，很難動心。
基本上是孤注生的節奏。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讓他喜歡的，偏偏是個直男。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的這份喜歡會被回應。
遲遲沒聽見陸衡的答複，江明澈臉上的紅潮褪去，他抿起唇，瞬間沉了臉色：“幾個意思？你手都牽了，親也親了，就想翻臉不認賬是吧？”
想起自己還把人的手給牽手裡，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他甩開了陸衡的手，被後者用力握住。
陸衡的力氣很大，江明澈的骨節都被捏得有點疼。
…
下一秒，江明澈的身體被擁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江明澈怔住。
沉默了好一會兒，江明澈不爽地出聲：“喂，你到底是幾個意思……想吊著我啊？”
他停頓片刻，眯起眼：“你是不是還喜歡著你那個暗戀對象？”
他的耳邊響起一陣低笑，“吃醋了？”
江明澈“！！！”
臥槽！！！
從昨晚上到早上，都是他在主動。
可這人連句喜歡都不肯說給他聽。
合著耍著他好玩是吧？
江明澈冷著張臉：“吃你個球球。我不想動手揍你啊，你給我起開。”
陸衡輕喚了一聲：“澈澈。”
煩人！
現在喊他什麼都不好使！
江明澈一臉不耐煩：“有屁就放。”
“我暗戀對象的名字。”
“操！你暗戀誰關我屁事啊！你跟我說他的名字乾嘛？你有病——”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他的名字。”
“說完了？說完了就給爸爸……”
江明澈“滾”字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陸衡剛才說了什麼。
他的眼睛陡然瞪圓，“你，你剛才說什麼？”
——
“你這個人，好沒有情趣。難怪沒有辦法脫單。”
“臥槽！講得好像你特麼有對象一樣！”
“那不一樣。你是憑實力單身。”
“我擦！我是憑實力單身，那你自己呢？你倒是說說看，你為什到現在還單著？”
“當然是，因為喜歡上了直男啊。”
江明澈的耳邊，響起他跟陸衡兩人在山裡民宿時的對話。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迫不及待地向陸衡確認：“你……你之前喜歡的是，是我？”
因為太過錯愕，以至於說話都打了好幾回磕巴。
一直以來，陸衡暗戀的那個人，就是他？
…
“不對！你沒跟我告過白！你是不是忽悠我？”
江明澈忽然反應過來。
他記得，那天在床上，他問陸衡是不是跟人家告白去了，還問對方是不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要不然陸衡怎麼顯得那天晚上都不大高興。
陸衡當時還回他，對方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那會兒其實就有點吃醋了，隻是他當時完全沒意識到。
陸衡的眸色很深：“那天晚上，看見你跟長歌兩個人單獨坐在觀星台。”
江明澈低吼：“臥槽！我那天還不是為了出去找你？！你一個人出去那麼長時間。我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你！”
“等會兒……”
江明澈腦海裡，有一些閃光的電路忽然連接在了一起，“所以你那天，你那天是因為看見我跟長歌在一起，你那天才那麼反常？”
包括在房間外麵，看見他，忽然就抱住他，還有一整個晚上，興致都不高，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都是因為他？
陸衡“嗯”了一聲，他圈在江明澈腰間的手臂收攏，“我以為，你們很快就會在一起。”
理智上很清楚，澈澈遲早都會跟喜歡的女生在一起。
但是人的感情就是那麼奇怪。
不是理解，就能夠不難過。
…
那天晚上
，江明澈還真沒發現陸衡在觀景台下麵，看著他跟長歌兩個人。
“等等……”
江明澈猛地提一口氣：“按照你這麼說。你……你那麼早就開始喜歡我了？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說到後麵，江明澈的音量都不由地有點提高！！
既然早就喜歡他，為什麼不跟他告白？！
害他患得患失了這麼長時間？！
陸衡：“因為太喜歡了。”
江明澈一愣：“什，什麼？”
陸衡深深地望進江明澈的眼底：“太喜歡了，所以舍不得冒一點失去，或者是被討厭的可能。”
這是江明澈第一次，真真正正，從陸衡口中，聽見他對自己的喜歡。
有那麼幾秒的時間，江明澈的大腦一片空白。
之後，他的大腦忽然劈裡啪啦地放起起了煙花。
這一回，沒有掃興的大雨，把他給澆得濕透。腦海裡的煙花放了很長時間。
以至於腦袋都有點嗡嗡的。
心卻像是乘坐著高空的熱氣球，飄飄蕩蕩了很久，終於因為這句話，又飄飄揚揚地落了地。
江明澈直視陸衡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陸衡嘴唇微張，還沒等他再說一遍，江明澈一把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經驗不足。
熱情來湊。
昨天晚上，還隻是嘴唇相貼的人，這會兒無師自通。
憑借著原|始的本|能，江明澈的舌尖莽撞又霸道地地闖入陸衡的嘴裡，他在陸衡的嘴裡，嘗到了同樣的淡淡的薄荷的清涼。
還挺甜。
這個民宿的牙膏，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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