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江明澈是在來的路上,買的。
現代生活便利，路邊的自助商店，要什麼有什麼。
要說他是蓄謀已久，那肯定不是,要不然不至於臨時買。
他就是刷到過一個帖子知道如果真的要到那一步,為了雙方的體驗跟健康,一些準備必不可少。
純粹是為了以防萬一。
但是這事,他現在也沒辦法跟陸衡解釋。
他要怎麼跟人說？
說他真的沒心懷不軌，就是為了有備無患？
嗯,聽著更像是他處心積慮似的。
…
空氣在這一刻靜止。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除夕。
小區裡,再次有人放起了煙花。
“咻——”
“砰——”
“砰砰——”
江明澈發誓,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哪次在煙花裡聽出嘲諷的意味！
床上,其中一個覆著塑封的紅色長方形紙盒被拿起。
陸衡念著包裝上放大的字體：“三隻裝,超薄,超|潤……”滑。
江明澈瞳孔倏地放大。
耳尖充血。
江明澈一個大步上前,抬手緊緊地捂住陸衡的嘴巴，“你是不是有——”
大過年的,江明澈生生地把那不吉利的字給咽了回去，惡生惡氣地道：“不許念了！”
誰特麼會念深夜用品包裝上的字啊啊！
陸衡眨了眨眼。
江明澈語氣凶狠：“我鬆開你,你不許念了，聽見沒？”
陸衡點點頭。
“把東西給我！”
陸衡配合地把手裡的東西交出去。
“乖”得不行。
江明澈另一隻手飛快地把東西接過,速度地塞他羽絨服的口袋裡。
鑒於陸衡這家夥有一千六百個心眼,江明澈把東西給塞他羽絨服之後，還是不大放心，又把口袋的拉鏈給拉上。
“唔,唔。”
陸衡左手指了指他被捂住的嘴巴。
聽見陸衡的聲音，他像是才想起前者的嘴還被他給捂著。
鬆開口袋拉鏈，江明澈緩緩地鬆開捂住陸衡嘴巴的那隻手，眼神始終戒備地盯著他。
沒敢掉以輕心。
江明澈徹底把人給鬆開。
…
把人鬆開後，江明澈又盯著陸衡看了好幾l秒。
確定他暫時沒有又要“開口”的意思，江明澈低頭收拾散落在床上的深夜用品。
係繩跟袋子分離以後，袋子就連同裡頭裝的深夜用品，一起掉在了床上。
江明澈拿過袋子，他幾l乎是用扔的，把東西飛快地裝進紙袋裡。
“叮——”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響。
有新信息發送進來。
江明澈暫時沒工夫理會，
他在努力把繩子給穿回去——
畢竟還要再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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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又接連響了兩聲。
該不會是爸媽給他發的信息吧？
江明澈一隻手抱著紙袋在床上坐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低頭點進微信。
【嚕。】：[澈哥，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嚕。】：[澈哥，抬頭看我一眼]
發了一個眼巴巴的表情包。
江明澈剛剛看見陸衡在用手機發信息了，不過他以為陸衡是在回複朋友信息。
沒想到是給他發的。
臉湧上熱意，江明澈耳後根都有點紅。
他有不讓開口說話？
他隻是讓不要念了好吧？
把手機揣回兜裡，江明澈抬起頭，眼神犀利：“說。”
神情還是很警惕。
陸衡：“我去把毛巾給放回洗手間先？”
江明澈看著陸衡脖子上掛著的毛巾，嗯，差點忘了，這家夥出來時頭發都沒乾。
江明澈的視線，從陸衡脖子上掛著的那條毛巾，向上落在他的頭發上。
應該是陸衡租的房子房間小，他暖氣開得又足，看著是乾了。
人要去把毛巾放回去，他沒什麼理由不讓。
江明澈懷抱著紙袋，下巴微點，“嗯。”
…
陸衡不是直接去的洗手間。
他端起地上的泡腳桶，回的洗手間。
江明澈好不容易有點降溫的臉頰，再次燒紅。
按說陸衡既然給他倒了泡腳的水，就應該他自己去倒。
不過他要是去了，以陸衡那家夥的性格，搞不好會把他袋子裡的東西給拿出來，給研究一遍！
江明澈坐床上，沒吭聲。
陸衡端著泡腳桶出去了。
…
江明澈看著陸衡出了房間。
他用力地揉了揉發燙的臉頰，太特喵的尷尬了！
江明澈視線在陸衡的房間裡逡巡著，想著他得找個抽屜，放他的東西。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放抽屜裡最保險。
整個房間，江明澈隻在陸衡的床邊，看見一個床頭櫃。
他坐到床頭，打開床頭的抽屜，把東西放進去。
隻要明天走的時候，他記得拿就行！
倏地，江明澈被抽屜裡的一頂棒球帽給吸引了注意力。
他把抽屜更加打開了一點。
果然，他剛才沒看錯，是他的帽子！
江明澈拿起棒球帽。
這頂棒球帽是他第一次來陸衡這戴的。
當時太熱，他進門就把帽子給摘了，隨手放陸衡的沙發上，走的時候忘了帶。
他上了公交，陸衡給他發照片，他才想起帽子落人家裡了。
陸衡當時還用這頂帽子拍了“搔首弄姿”地拍了好幾l張照片發他。
本來他買的這頂帽子，就是為了凹造型，看陸衡那樣，像是挺喜歡這帽子，加上確實跟陸衡的適配度挺好，也就就送給陸衡了，沒再要。
他一直也沒再見陸衡戴過，還以為對方早就給弄丟了，沒想到，竟然還在。
就是帽子怎麼……好像有點褪色？
陸衡經常在家戴麼？
…
聽見腳步聲。
為了不讓陸衡知道自己把這一袋東西藏哪兒了，江明澈果斷以最快的速度，把帽子連同手上的袋子一並給放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床尾，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勾著腿，一副一直在低頭在刷手機的專注模樣。
腳步聲趨近。
“要看片子嗎？”
江明澈像是才察覺到陸衡進來，他聽見陸衡的聲音後，視線在手機屏幕上又停留了幾l秒，這才抬起頭。
陸衡沒再提深夜用品那一茬，見江明澈手裡那個袋子不見了，也隻是眼底掠過一絲驚訝，並沒有開口去問。
江明澈自然巴不得他不在提及，他順著陸衡的話，小弧度地點了點腦袋，“我都行。你想看什麼？”
陸衡想了想，歪著腦袋：“喜劇片？”
江明澈沒意見：“可以。”
挺好，挺符合過年的氣氛的。
陸衡從床頭櫃上拿了投影儀的遙控，打開。
他把遙控交給江明澈，“你搜一下，看想看什麼。”
江明澈看見緩緩下降的投影儀屏幕，驚著了。
他把陸衡手裡的遙控器給接過去，一臉錯愕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弄個的投影儀？”
他上次過來的時候應該還沒有？
要不然陸衡也不會跟他兩個人擠在客廳裡，用手提看視頻。
陸衡：“暑假的時候。”
還真就是暑假的時候？！
江明澈微揚了音量：“你暑假的時候就有了，那我第一次來你這裡那會兒，你怎麼不說？”
早知道有投影儀，也用不著兩個人擠手提前看。
投影儀的屏幕不是比手提屏幕爽很多？
陸衡在江明澈床邊坐下，不緊不慢地解釋：“就是你那天從我這離開以後買的。”
江明澈還沒弄明白，他那天到底做了什麼了，以至於刺激陸衡他走後就買了個投影儀。
他的腰身被摟住，陸衡下巴擱在他肩上：“下單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你什麼時候會再過來，就可以一起用投影儀看片子。這一波屬於夢想成真了。”
聽陸衡用“夢想成真”來形容跟他一起看投影儀這件事，江明澈有點鼻酸。
他一點也不知道，那天他走後，陸衡就下單買了個投影儀。
他暑假後來隨他爸媽還有他姐出去玩去了。
後來又因為過敏在家裡養了大半個夏天，都沒出門。
陰差陽錯的，竟然愣是沒再來過陸衡這兒，以至於現在才知道他還在家裡裝了這個投影儀。
心裡頭多少有點為當時兩個人平白錯過的時間感到遺憾，嘴裡頭道：“不至於，你要是說你買了個新的投影儀，請我來你這兒看，我肯定多少給個麵子。”
江明澈哪裡知道，從陸衡的投影機到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看日曆。
看著手機備忘錄裡備注的，江明澈來過的那天的日期。
想要把人約出來，又怕過多的接觸，會讓自己淪陷。
才會等到夏天都結束，這個投影儀除了收到當天試播放過，後來再沒有被使用過。
新年之前，他大掃除，才看見這個被他堆在角落的投影儀。
陸衡圈在江明澈腰間的手臂微微收攏。
第一次試播的時候，曾瘋狂幻想過，在這個屏幕前，把人用在懷裡，細密的親吻，投影儀繽紛的光影落在他們的身上。
陸衡鼻尖在江明澈脖頸間輕蹭，一雙淺棕色的眸子漫上暗湧，“唔，謝謝澈哥。”
聲線微帶著低啞。
陸衡呼出的灼熱氣息，拂過江明澈的脖頸。
江明澈脖頸染上殷紅，他微微亂了氣息，“謝屁。”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江明澈用遙控器，點進喜劇片這個類彆，“我看看，有什麼好看的片子……”
…
江明澈喜劇片看得比較少。
他選了部評分相對最高的。
床尾距離投影儀太近，觀看效果也不佳。
兩個人挪到床頭。
陸衡先上的床，把被子給掀開一半，拍了拍柔軟的床鋪，邀請江明澈上床。
江明澈盯著陸衡給他空出的那半邊床鋪，猶豫了那麼幾l秒，果斷上了床。
床上隻有一床被子。
江明澈才把被子蓋身上，陸衡的一隻腳就壓在了他腿上，腦袋也枕在了他的肩上。
腳心還在他的腳背上蹭了蹭！
這是要看電影的節奏？
江明澈被陸衡蹭得小腹起邪火：“你在乾嘛？”
陸衡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解釋：“體驗靠著男朋友看電影是什麼感覺。”
江明澈：“……”
真行。
…
除了總是拿腳時不時地蹭他，其他時候，陸衡都挺規矩。
江明澈也就隨他去。
電影還挺搞笑的，基本上，每過十來分鐘就有一個笑點。
江明澈也就漸漸地投入劇情當中。
就是有時候窗外會時不時地響起放煙花的聲音，多少有點影響體驗感。
電影的時間設定，也是春節前後。
江明澈看著主角團在大酒店鬨出一通又一通的笑話，他忽然想起來，轉過頭，問陸衡：“你晚上吃的什麼？”
陸衡：“滿漢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