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分彆來過這裡多次的兩人並不需要地圖,便能準確地找到想要玩的項目。可第一個項目還沒有玩到,視力極佳的他們就遠遠地看到了詛咒,五條覺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可怕了。
“才進來就碰到詛咒也太掃興了,要不然把這裡炸了算了?”
“哇嗚,可怕。”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五條悟的神態很愉快,“不過不用管啦,乾活的人馬上就過來了。”
聞言,五條覺往周圍掃了一眼,注意到在一片雜亂的咒力殘穢中,有一抹熟悉的光亮正朝這邊過來。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態,總之這兩個人在路邊的餐車買了冰淇淋和熱狗之後,就站在路口守株待兔。
正在營業中的遊樂園出現了一隻準一級詛咒,由於詛咒在遊樂設施的內部,園方以會對遊樂園形象造成影響的理由,隻同意疏散該設施裡的遊客和工作人員,附近的項目照常運行,並且要求祓靈時控製在最小的破壞程度。
對方的態度強硬並且還有後台,交涉並不順利的【窗】,便隻好把這個任務臨時撥給了特級術師夏油傑。
匆匆趕來遊樂園的夏油傑,沒想到一個轉角,就看到了兩個讓他心累的人。
五條覺,五條悟。
他們倆怎麼在這裡?而且頭上那是什麼啊??
因為不想見到讓自己血壓升高的人,夏油傑的腳步出現了明顯的遲疑。但對方顯然早就發現了他,並且是特意在這裡等著的。
“竟然看到我們就露出一副逃避的樣子,太沒禮貌了吧?”
開始了,讓人血壓飆升的自大發言。而旁邊那個還一臉愉快地朝他招手,生怕自己看不出來他在看熱鬨。
內心歎氣的夏油傑認命地走過去,當做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聽到地說:“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們。”
五條覺:“當然想不到啦,畢竟你是來乾活的,而我們是來玩的。”
“……”夏油傑深吸了口氣,沒忍住朝五條悟問道,“她今天出門前是吃炸藥了嗎?”
態度簡直差到離譜,他還沒乾什麼吧???
“你吃個炸藥我看看?”
五條悟輕快的聲音和五條覺的話幾乎同時響起:“是被詛咒汙染了,所以脾氣格外差啦。”
本來想反諷回去的夏油傑聽到五條悟的話頓了頓,睜圓眼睛看向一臉不快的五條覺:“被詛咒汙染的意思是……你被詛咒了?”
五條覺高高地挑起眉梢:“是啊。”
“你怎麼會被詛咒?”
“嘖,當然是失誤啊!這都還要問的嗎?!”
雖然很不爽,但意外很乾脆地承認了。夏油傑的目光不禁有些微妙起來。
五條覺微微眯起眼睛,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熱狗腸,壓製住想揍人的衝動:“你那什麼表情啊?”
“在想你這個自大狂竟然會
老老實實承認失誤,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五條悟看熱不嫌事大地插話說。
“哈?!你這個怪劉海要打架是嗎?!!”
夏油傑:……
說真的,不管是五條覺還是五條悟,這種姓五條的生物能儘早從他的生活中消失嗎?
最終,夏油傑決定不跟這個被詛咒汙染了的人計較。
“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玩。”
“啊、等一下。”
叫住夏油傑的並非五條覺而是五條悟,所以他停了下腳步,疑惑地看過去。
頭上和其他許多遊客一樣帶著遊樂園主題發箍的白發男人,笑眯眯地看著他:“既然碰到了的話,就順帶說了吧,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找硝子悄悄的存血袋了哦。”
血袋……?
夏油傑看了一眼冷著臉在吃熱狗的五條覺,因為地點不對,他沒有多問地點頭:“我知道了。”
夏油傑走後,五條悟看向身旁咬著熱狗腸出氣的女孩子:“你和他說過什麼了嗎?”
“提醒他把頭發留長一點。”
五條悟若有所思:“頭發啊……”
“怎麼?”五條覺抬頭看他,“你難道打算做個光頭娃娃嗎?”
“你不覺得光頭更有意思嗎?”
“那得取決於你做得有多像。”
“隻要眯眯眼和大耳朵的特征做出來,任誰第一反應都是傑吧?”
“……有道理?”
“不過怪劉海一定不能少,沒有劉海的傑是不完整的!”
兩人的討論聲和身影,逐漸淹沒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祓除了咒靈的夏油傑從設施裡出來時,沒忍住往剛剛碰到五條覺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說實話,在自己為任務奔波時,碰到兩個可以和自己稱之為同類的家夥悠閒的在遊樂園裡玩,心裡沒有冒出任何不忿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是……
夏油傑朝迎過來的輔助監督微笑了一下,簡單說明了情況之後就離開了。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麼剩下的,就是儘最大的努力去實現它。
***
五條覺和五條悟離開遊樂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買完票後才知道五條悟要回京都的五條覺,沒忍住用詫異的表情看他。
“怎麼?舍不得我走嗎?”正在往自動販賣機裡投硬幣的男人翹起唇角問。
“誰舍不得啊,隻是有點意外而已!”五條覺皺眉,突然出現在家裡,又急急忙忙地回去……他到底乾嘛來了啊……
五條悟哼笑了一聲,彎下腰從出貨口裡拿出兩瓶波子汽水:“是嗎?”
“不然呢?!”
一瓶草莓味的波子汽水遞向五條覺,不知怎麼的,她竟然遲疑了一瞬才接過來,並且用一種很警惕的目光盯著五條悟。
“乾嘛?”五條悟問。
“你好
奇怪。”
“奇怪的人是你吧,我哪裡奇怪了?”
“……你乾嘛來了?”問出這個問題的五條覺,眉毛都快擰成結了。
聞言,五條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糾結這個啊?”
說著,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女孩子腦袋,成功惹來了一頓撓,但傷害為零。
“隻是為了預防某個小鬼又在半夜打電話騷擾我啦,數羊很累的,你今晚不會再睡不著了吧?”
雖然應該有在外麵玩的原因,但作為當事人,五條覺能明顯感覺到情緒在逐漸趨於穩定,她皺著眉扶正自己的蝴蝶結發箍:“……大概明天就完全消失了。”
“我想也是。”說完,五條悟朝她晃了晃手中的波子汽水,“走了哦。”
理著自己劉海的五條覺,不太情願地抬起那隻拿著波子汽水的手朝他揮了下手:“拜拜。”
也不知道是不開心被揉亂了頭發,所以不願意和人好好告彆,還是單純的不想告彆。
她這個彆扭的樣子看得五條悟笑了一聲,然後才轉身離開。
目送著五條悟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後,五條覺也轉過身,走向開往橫濱的站台。
“咕咚”一聲,瓶口的玻璃珠掉進了特殊設計的瓶身裡,碳酸飲料獨有的氣泡聲嘶嘶地冒出來。
五條覺舉起手中剛剛打開的波子汽水,對著頭頂的日光燈輕輕搖晃了一下。
泡在汽水中的玻璃珠滾動著,撞擊到瓶身時發出清脆的響聲,更多的小氣泡由此升了起來,淺粉色的液體在光線下散發出一種甜甜的糖果氣息。
***
兩天後的傍晚,五條覺收到了一封五條悟發來的郵件。
【最近考慮換來電鈴聲,你幫我聽聽這個怎麼樣~】
什麼東西?
情緒已經恢複正常的五條覺,好奇地點開郵件中附帶的錄音文件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立馬飄了出來。
【你會講故事嗎?】
【幼兒L園老師也是老師啊!我不管!我就要聽故事!】
短短的兩句話被做成了十幾秒的循環,重複不停地播放著。
乍一聽起來似乎在生氣,但仔細分辨的話,會發現委屈占據了更多成分。並且聲音中還有莫名的失落和模糊感,換成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哭腔。
五條覺很難否認,想象力過於豐富的她聽到後麵這句的時候,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在地上哭著打滾的自己。
…………
捏緊手機的五條覺深吸了口氣,然後用力地按動著手機,退出郵箱撥出一個號碼。
“不準用!馬上給我刪了!!聽到沒有——你這個垃圾!!!”
電話那頭。
盤腿坐在地板上的五條悟掃了一眼腳邊傳出女孩子暴怒聲手機,唇角翹起,不緊不慢地用刻刀繼續在人偶的身體上鐫刻著什麼。
“挺有精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