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進入的時候,顫栗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靈魂。
並不是缺失的那一塊拚圖終於被找到,而是完完全全地被填滿、是難以克製的渴望,想要牢牢鎖住對方。
他們都知道,彼此是同為一體的、一直都被對方吸引著,所以事情才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
可是更加致命的東西,隻在某種特殊時候才會出現。
她
不是沒有察覺過,但是……
端著早餐過來的五條悟路過五條覺時,順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我說——”
明明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可抱膝坐在椅子上的人卻明顯的僵硬了一瞬。
五條悟的腳步頓了頓,擰身看向五條覺。
“乾嘛?!”
睜圓眼睛瞪他模樣很像虛張聲勢的小動物。
五條悟把手中的盤子放到餐桌上,朝五條覺伸出手。
意識到他是想碰自己臉的五條覺往後躲了躲,但由於決心不夠,還是被他摸了臉。
男人乾燥溫暖的手掌托住了臉頰,有些粗糲的指腹輕輕蹭過耳廓,順著耳後薄薄的肌膚撫下去,帶起酥麻的感覺。
那雙藍色的眼眸微微放大,漫起一些濕潤的水色。
看到她的反應,五條悟不禁有些錯愕地問:“你被影響得這麼厲害嗎?”
“什麼啊、誰讓你這麼摸我的!”
被抱怨的五條悟大感冤枉:“這也沒乾什麼吧?”
“少來,你昨天就老是這麼摸的,條件反射而已!”五條覺不高興地抬手打他,然後理所當然地被捉住了手。被捉住手的五條覺也不掙紮,反而賭氣似地反手把五條悟拉下來,攬住他脖頸去親他。
五條悟沒有拒絕她,於是,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被抱到了餐桌上。
“這麼喜歡我嗎?”喘息的間隙,五條悟問她。
五條悟之前的時候就意識到,五條覺對他觸碰時的反應有些大了。但那個時候他隻以為是女孩子的天性。
真正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是那晚的親吻。
他無法否認和覺接吻時心中產生的悸動,有生理反應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他是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
可那種反應未免太強烈了。
即使以前並沒有過接吻經驗、也沒有喜歡過誰,但多少還是有些常識的,並且對自己心裡有數——他們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產生失控感。
而這中間唯一一處違背常識的特殊存在,便是他們自己。
察覺這一點的不僅是他,還有覺。
所以,他們後來才會默認回到那種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狀態。
所以,五條悟昨晚說的那句‘會發生很不妙的事情’是指:他們真的在一起的話,會發生比上次更加難以控製的事情。
然後,昨晚的事情就和他預料得差不多。
接吻和擁抱尚且處於合理範圍內,但是被接納時,事情逐漸走向混亂。
可那種感覺,並非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了,而是真真切切、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在渴望什麼。
因為感覺到了,所以貪婪地想要多一點、再多一點。
所以,他們的反應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內心。
所以是“鏡子”。
按著五條悟肩膀喘息的五條覺聞言頓時惱羞成怒地咬他。
“閉嘴!”
***
吃完早餐已經是中午的事情了。
窩在沙發裡繼續那未通關的遊戲時,五條覺忽然伸出腿踹了沙發另一頭的五條悟一腳。
這可真是個祖宗。所以,談戀愛果然是很麻煩的事情啊,就算對象是另一個自己!
內心歎息的五條悟很好脾氣地問:“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明明自己率先踹人的五條覺坐直身體,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一樣,氣勢洶洶,“玩個遊戲還偷偷摸摸的放水,有意思嗎?這是瞧不起誰呢!”
那些小動作掩飾得很完美,一開始五條覺還不覺得,但後來次數多了就有些明顯了。就和那天打麻將一樣。
她想,他大概是覺得他馬上就要走了,最後幾天哄她開心一下也沒什麼。
但是——
“誰要你讓啊!而且,這是什麼做了虧心事然後偷偷彌補的渣男行為?”
“什麼放水啊,隻是注意力沒那麼集中。”五條悟委屈又不忿地為自己辯駁,“而且,我怎麼就渣男了???”
五條覺對著他指指點點:“知道自己不對,但麵對誘惑又忍不住地接受,然後又自己以為是的彌補,最後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走人。這不是渣男是什麼?!”
“……”五條悟冷靜地思考了一會兒,“你這是在偷換概念吧?!”
被拆穿的五條覺冷哼了一聲,拉著嘴角重重地靠回沙發裡。
電視屏幕裡在原地停留了許久的小人,終於又繼續往前走了。過了一會兒,空氣裡響起小小的嘀咕聲。
“走就走唄,我又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傷心。”
這樣說的五條覺並非在撒謊,也不是逞強。
五條悟離開這個世界,她會覺得失落、會無聊、會想他,但不會傷心難過。
手柄按得啪啪作響,那雙沒有絲毫遮掩的蒼藍色眼瞳,平靜地注視著電視畫麵:“出生的時候就是一個人,死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中途少了誰也不會怎麼樣。不過就是變得更無聊了一點而已。”
如天空般的眼睛裡是居高臨下的漠然,那張被受上天恩寵的臉褪去輕浮的笑容後,是一種超脫世俗疏離。
五條悟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也轉回頭繼續玩遊戲。
“後麵這句話就是在嘴硬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