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霖幾人皆是有禮地同他打招呼, 霍霖臉上漾出溫和的笑意,緩解了李副船長緊張的情緒,霍霖邀請他坐下一敘, 正副都是船長, 霍霖就直接叫道:“李船長,我等是南下遊學的學子, 想和您了解下關於運河的事宜。”
聽到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詢問自己了解的運河,李船長放下了心, 說道:“大人您想問什麼,老朽自當知無不言。”
霍霖他們把剛剛商討的關於河運海運的話複述了一遍, 看看與實際是否有出入, 然後問道:“不知李船長對朝廷用河運運輸官糧一事是否了解?”
李船長放下懸在心上的心, 還好不是什麼私密的問題, 雖然他也不知道什麼私密的問題, 在腦中想了下自己平常了解中的河運運輸官糧:“我朝糧食運輸要加入海運和陸運不僅僅是彙通河堵塞這個原因, 還有一個是現如今的運河是前朝開鑿的,河岸兩側狹窄,而且河深不夠, 隻能運輸較小的官船, 運糧的數量遠遠不足以支撐京城百姓的糧食需求, 所以我朝運輸糧食才大多海運加河運。”
“原來如此。”霍霖幾人更了解了河運的困境了。“不知每年河運可以運輸多少糧食?”
這個並不是個非常私密的問題,畢竟都是在同一條運河混的, 有關注運河信息的都知道, 李船長想要賣這幾個公子哥一點點好, 索性就說了出來:“據我們觀測大船所知,每年的運量不超過30萬石,所以目前京師的運糧主要還是依靠海運, 但是海運……幾位公子剛剛也提到,有暗礁有海浪又有倭寇,所以每年損耗極大。”
“李船長了解海運和河運的具體對比嗎?”
“這個老朽倒是不知,老朽沒有在運糧船上待過,不過我們的船長倒是在運糧船上待過,幾位公子可以問問我們的船長。”李船長為難的說道。
“剛剛有想去邀請船長,可惜船長不巧正在忙。”霍霖解釋道,“不知是否會打擾到船長。”
李船長擺擺手:“幾位公子如果隻是詢問下不會的,請放心要不我現在去請我們船長?”
“那就謝過李船長了。”幾人謝過李船長並贈與了一些東西,然後看著他下去。
“看來運河河道狹窄也是一大問題,不知我們朝中會不會有想要疏浚大運河水的打算?”晏溫猜想到。
“我原先隻以為是彙通河堵塞的問題,隻了解過彙通河,但是我猜想近十年應該有可能,畢竟經過之前的積累現在國庫尚且充盈,就是疏浚大運河並不非尋常事,需要的征徭役還要投入大筆的財力,怕是不容易。”霍霖猜想到。
正在幾人猜想討論的時候,真正的船長到了,不同於李大友副船長精瘦乾練,這個真正的厲船長長得人高馬大的。
“聽大友說極為公子想要了解海運和河運的具體對比?”厲船長知道南下遊學的學子經常喜歡問七問八的沒想到這群人想要問到這麼細致的事情。
霍霖他們點點頭,眼神中暗藏期待。
厲船長想到剛剛自己的副船長得到的財物,心念一動,說道:“小的之前在官糧船上待過一陣子,一艘海船用一百個人運輸一千石糧食的費用支出可讓官府通過河運運輸四千石糧食到京師。”[1]
霍霖他們沒有想到海運的不僅僅比不上河運,竟然還差彆那麼多。
不止,厲船長繼續說道:“海運可以說是費時費力,例如運糧船把江南的一百萬石糧食,通過我們腳下的大運河隻需一次即可運至京師,但是如若走海運,沿著我大興朝的海岸線走則需要三年兩次的運輸才可以運輸到京師。”[1]
厲船長講完,霍霖沉吟片刻:“走海運不容易,但是現在河運也不好走,現在彙通河四百五十多裡,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淤塞的,根本走不通。”
厲船長笑了:“這位小公子倒是對這些了解得透徹,確實是這樣。現在運糧船如若走河運到達另一端的明吳鎮後,則需要征集周邊兩府的丁壯,在岸上用繩子拉著上麵載滿糧食的運糧船前進一百七十裡才能進入下一條河段,有些時候我們這些運糧船上的船夫也要下去,沿途死傷無數,有些人甚至長埋於路上再也起不來了。”
說著,厲船長無奈的說道:“不怕幾位公子笑話,當年我就是因為這一原因才找家中關係調到官船上的,那拖船得途徑八個遞運所才能到達下一條河,百姓勞沉重,船夫也吃不消,如若不是我走了,要不然怕也是懸了。”
霍霖他們也是理解,不過這也是一直在鐘鳴鼎食家庭出身的他們不能想象出來的畫麵,光一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幾人謝過上來為他們講解的厲船長,厲船長帶著謝禮下去,雙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皆是滿意。
霍霖曾經看過運河的地圖,看自己的兩個同行友人也都對運河如此關注,索性就帶著他們進入到裡間展開紙筆,邊畫邊說道:“這是運河的全貌,它連接我大興的中心京師與整個大興最為富裕的江南,全長三千餘裡。分為南段,北段和中段,也是彙通河這一部分被淤塞的。”
沈書曜崇拜地看向霍霖:“霍兄不愧是過目成誦的天才之名,竟然能夠把運河如此詳細的畫出來!”
晏溫已經習慣了沈書曜的無腦吹,此時也不由得翻了個小白眼。
霍霖無奈:“沈兄如若多看幾遍大運河的全貌圖,一定也能夠畫出來的。”
沈書曜笑笑不在意,他就喜歡誇讚自己崇拜的人,隻是問道:“霍兄知道彙通河為何會淤塞嗎?”
這個霍霖倒是有關注過,便回答道:“彙通河會淤塞主要是因為在□□時期黃河決口,河水裹著泥沙沿著黃河決口處在彙通淤積,才使得它無法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