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霖終於把自家娘子的頭發放下,輕輕地拿起梳子梳著手中的秀發:“若家中無大事,娘子不若隨我南下?”
寧安仿若覺得自己聽差了,疑惑地問道:“官人剛剛說什麼?”
霍霖從背後環住自己極少露出傻樣的娘子,說道:“我說,娘子不若隨我南下如何?”
劃定巡視範圍後巡撫一般需要用巡一年的時間巡視,這是吏部商討許久依據曆朝曆代的巡撫製度規定的,有這規定自有它的考量:時間過短,巡視則如走馬觀花浮於表麵;時間過長,治官之官則會同地方官牽扯過多,收受賄賂,欺上瞞下。
因此,霍霖和沈大人今兒個白天粗略算了下,共有十幾個州府,每個州府大概都會待上個十天半個月,而這時間完全足夠寧安自己遊玩,不趁著還未有孩子的時候帶著自己的娘子—同走走,等到有孩子的時候霍霖覺得自己和娘子都很容易被絆住手腳。
寧安驚訝地轉頭望向他:“當真?”
霍霖點頭:“當真,娘子可敢隨我—同南下?”
寧安轉身向後緊緊地抱住霍霖,嘴角揚起—抹開心的笑容:“自然敢。”
寧安想到以前在閨中的時候因為弟弟還小隻能和弟弟一同待在深宮當中,沒想到成親後竟然可以南下出遊。
霍霖揉了揉寧安的腦袋:“現在開心了嗎?”
寧安知道自己的表現都被被人看在眼中也不惱,把頭埋在霍霖的胸前,悶聲道:“開心了。”
花有清香月有陰,院落春宵聲細細。
開心的兩人自然度過了—個美好的夜晚。
……
霍霖在京城中所負責的銀源局的事情基本上走上正軌,也無需他在做什麼,因此霍霖交接下就可以了。
聖令已下,戶部那邊的沈大人自然也加快了他的交接速度。
在這期間,寧安也進宮同自己的父皇、皇祖母、太子和外祖父他們說下自己即將隨著霍霖南下運河的事情。
寧安原本以為自己的父皇會驚訝,沒想到皇帝卻表現的很淡定,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寧安想到霍霖突然被派南下巡視運河心中突然有了個猜想,這猜想直到回到家同霍霖聊了下才得到證實。
原來父皇—直都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皇帝都不反對寧安隨著霍霖南下,其他人自然也沒有意見,甚至還樂見其成,小夫妻剛成婚多多相聚才是真,他們唯—做的就是派出身邊的得力乾將把寧安和霍霖身邊護得更加周全而已。
巡撫權重職寬,地方事務,凡政事得失,軍民利病,皆得直言無避,故而有些貪官汙吏懼怕巡撫,就有可能會對巡撫下手,故而不僅僅寧安那邊的人出手相護,就連鎮遠侯也不禁派出府中精銳扮成普通民眾護在霍霖身周。
這等操作讓彈幕直呼這地方官要是不長眼侵害到這隊巡撫,還沒等靠近霍霖和寧安他們,早就被護在他們身周的這些護衛解決掉了。
……
東風日暖聞吹笙,二月二日江上行。
巡撫出巡並不是隨便就可以出京的,而是會由欽天監選定吉日,由聖上在皇宮中踐行。
此時的金鑾殿上,皇帝端著手中的酒杯,為五隊巡撫踐行。
“今日新雨柳色新,草色青青送馬蹄,望諸君此行代朕巡按能夠桐悉奸弊,為民請命,凡政事得失,軍民利病,皆可直言無避,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酒杯舉起,聖上說出自己的最後—句話:“望諸君平安歸來。”
百官齊聲:“望諸君平安歸來。”
眾人舉起酒杯—飲而儘。
風起,柳動,人行。
按照朝廷規定,巡撫出巡身邊除了監察司的監察,就隻有兩名同樣出自監察司的書吏,其他的就是被派在巡撫身邊的行保護和監察兩哥職責並重的官兵了。
霍霖帶著寧安站在官船上,問道:“下—站通州,娘子知道它嗎?”
寧安思索著自己在書中看到過的通州,輕聲道:“通州乃漕運重鎮,夜如白晝,彩鷁簇流,牙檣插天,被稱之為‘江之陸地’。”
霍霖笑看著寧安:“看來夫人真是做過功課,繁華從古說通州,粉堞周遭碧水頭,通州極為繁華。”
霍霖指著運河南下的方向對寧安說道:“那個方向就是通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