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炸蟬蛹 曹欣:讀書居然要每天兩個時辰……(1 / 2)

曹昂本不想出房門, 阿娘去後,他心中悲傷。可大妹日日揚著笑臉過來陪他,給他各種素食, 日日拉著他,要他動一動。

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

曹昂知道,因為阿娘的身份,自己守孝三年幾乎是不可能。

可是……可是那是自己的生母呀!她走了, 自己什麼都不做, 何為人子?

好在嫡母心善,對自己說,結廬不可能,但是在府中守三年是可以的。

可不出府不宴會不結親不現於人前……專心讀書習武,以慰阿娘在天之靈。

曹昂心中很是感激,他知道嫡母這是讓自己好好的緬懷阿母,在自己的院中為母守孝, 讓自己將心中的悲傷養好。

甚至是阿父也諸多縱容,給他講了自己的經曆, 祖母逝去的時候, 阿父比自己年紀還小,而後繼祖母一年便嫁了進來。

“府中上下,突然就找不到阿母存在的痕跡。”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但是曹操提及這段經曆,也是是為感傷的。因此他結廬三年,為求心安。

曹昂也覺得難受,阿娘走後,確實很快府中就無人提及了。

甚至……他一想到就連同母的妹妹弟弟都不會記得阿娘, 就很為阿娘悲傷。

“怎麼沒有痕跡?”當他們難過的時候,大妹突然開口道:“可是祖母的痕跡無處不在呀?阿父你就是祖母留在這人世間最好的證明,你是她生命的延續,有你在,祖母必然就在。兄長也是,有你跟二妹還有弟弟的存在,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人存在的意義不是因為生子,但是曹欣已經想不出其他安慰的詞彙。

“阿父你說過,父母愛子是生來就有的。阿母也說過看我快樂,她就快樂。那看到孩子因為自己感到憂傷難過痛苦,便是離開了,想來也是不能放心的。”曹欣靠在曹操身上,堅定道:“照顧好自己,體健、快樂……就是對父母最好的報答。”

曹操一把抄起女兒,在她頭上使勁兒揉了揉,笑道:“世間能言善辯者,又多了一個小女娘。”

四歲的年紀,彆的孩子愚笨頑劣的時候,自家愛女已經能將這麼多的大道理,有清醒的思緒,怪不得仙人喜歡,可真是天生聰慧!隨了自己,不愧是自己的孩子!

正因為自己在意的家人,還有身邊友人的善意,自責讓曹昂覺得日後定要好好照顧弟妹,好好建功立業,讓後人知道阿娘存在過。

今日聽說大妹想要夜遊抓蟬,曹昂本不想來,但是又不放心,便守在她身後保護。

可未曾想平日極為好潔的大妹,能如此不拘小節,席地而坐便罷了,還用手去扒土。

完全不用自己照顧……

眼明手快扶了蔡家女娘一把,待她站穩,曹昂立馬後退,隱於夜幕。

蔡文姬渾身有些僵硬,方才對方護她的時候很周全,並未有不軌的行為,隻是用手臂擋著,讓她並未有不適。但到底跟男子有所接觸,她有些不好意思。

“多謝。”被扶了一把,按照蔡文姬的品性,不可能不道謝。雖然羞澀,還是將謝意說了出來。

曹昂沒有說話,但是卻記下了這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娘。

大半夜抓了許多的蟬蛹,一開始夏侯衡、夏侯霸等人還覺得無趣,但是天性好玩,於是一個個都有些停不下來。

曹欣讓人那鹽水將它們泡著,然後招呼大家一人吃了湯麵做宵夜,才讓大家趕緊回去洗漱睡覺。

夏天最舒坦的就是沐浴洗澡再也不被控製,一天兩回也可以。

曹欣洗完手腳,坐在浴盆裡的時候,還不忘讓人去送幾塊花皂給好閨蜜文姬姐姐。

“姐姐下午的時候,說最喜荷花,我記得之前剛做了幾塊荷花皂,拿去給蔡家阿姊用。”

琴看著小女娘舒適的閉著眼睛,滿臉笑意,含笑應下了。

“這曹家女娘也真是,乾什麼不好,帶你去抓蟲子?”此時蔡文姬身邊的傅母明心給她掏著指甲縫的汙泥,皺眉道。

蔡文姬手一縮,不悅的看著她,道:“曹家妹妹沒有強迫我,是我自己想去玩的。明心,你失禮了,這幾日便不要近身伺候了。”

“女公子……”明心連忙跪下,想要辯解。

蔡文姬低著頭看著指甲中的汙泥,臉色平靜道:“曹家女娘不該是你能評價的,我縱你容你,皆因對你有私,便是待我怠慢些,我也能不罰你。可……明心,莫讓我失望,莫忘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散了。也莫讓人覺得我蔡家無理!”

“是!”明心跪在地上,一陣後怕,自己確實不該口無遮攔。

蔡文姬歎口氣,讓她下去,換了人進來服侍。

“女公子,曹家女公子派人送禮過來了。”明心剛退至門口,便有人稟報,明心的臉瞬間是失了血色,害怕對方聽到了方才自己的言論。

蔡文姬站起來,疾步上前,開門笑問:“妹妹這又是送了什麼好東西?”

如今的花皂已經開始在江南洛陽售賣,價位定的很高,可權勢富貴人家哪裡會在乎這個?

婦人們隻要用過見過聞過都喜歡的不行,甄家是會做生意的,各種花皂有不同的功效,文人墨客也都為之瘋狂。

當然肥皂的銷量更好,加上之前隱隱有傳聞,肥皂能預防痢疾。加上價位比香皂低了一節,便是稍有餘錢的人家都會購買。

畢竟誰不喜歡自己身上能留有令人沉迷的清香呢?哪怕停留時間不長,寧願多洗幾次,也都離不了。

蔡邕的友人也給他送了兩塊花皂,分彆被他轉贈給娘子跟女兒,蔡文姬手上的這塊及使用的格外珍惜,也隻剩銅錢大小了,為此她還有些傷感,卻懂事的沒有告訴家人。

“這是前幾日新出的荷花皂,我家女娘知道女公子喜歡荷花香氣,便讓趕緊給送來。”琴含笑將手裡的匣子遞過去。

蔡文姬打開匣子,整整齊齊五塊印著荷花的圓潤花皂映入眼簾,讓她倒吸一口氣,忙拒絕道:“這太貴重了。”

“荷花消暑降濕,做成花皂這個時間用著做好。偏我家女娘就喜歡奶皂,因此得了這些也無用。她說:鮮花贈美人。女公子不嫌女娘淘氣便好。”琴含笑將匣子放下之後,就退後一步行禮離開。

蔡文姬忙叫住她,開口道:“妹妹平日都喜歡什麼?收了妹妹這般貴重的禮物,不回一二,我定是寢食難安。”

“女娘喜歡女公子,說一見您便歡喜,還求女公子閒了多陪陪她。”琴羞澀的說完自家小姐嘴上沒把門的話,然後不好意思的離開。

蔡文姬直到準備洗手時,看到水中自己勾起的唇角,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笑。

曹家小妹妹真誠以待,不在禮物的貴重,而是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小女娘。

蔡邕來了之後,早上教曹欣識字的人就是她了。

蔡文姬早上起的很早,收拾妥當之後,就去阿父借住的客院侍奉。

“這幾日你且跟著我,一同給你師妹啟蒙。”蔡邕想想曹欣的年齡,還有那瘦弱的身型,對女兒道。

蔡文姬點了頭,將昨日一同玩耍,妹妹送她荷花皂的事情說了出來。

“曹孟德此人出身不談,才華性情都是不錯的,為人也真誠。為父也有,正想今日送你,既然你有了,便留給你阿母吧!”蔡邕也收到了兩塊,他是知道家中娘子跟女兒有多喜歡的,本就給她們留著。

蔡文姬給阿父的茶碗裡,續了水,疑惑道:“阿父,阿母跟兄長過來之後,我們還要在曹家借住嗎?”

是不是應該擇一院落,趕緊收拾,免得阿母勞累。

蔡邕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道:“看你阿母的身體情況,待她好些,我們再搬出去。孟德雖然邀請我們住下,可如我既是答應了為他教導子侄,必然是要久住的,久住便不好借住了。”

“我跟阿母都知道,阿父是為了我們才接受曹公相邀……”蔡文姬跪坐在父親身邊,眼圈有些泛紅,道。

為了阿母的身體,為了不讓自己跟他繼續顛簸……阿父做了自己並不喜歡的決定。

蔡邕見狀,伸手在女兒的頭上揉了揉,笑道:“孟德此人才華橫溢,且心有良知,心係百姓,阿父很是慶幸來了譙縣。”

他這幾年去了許多地方,但是從未有過一個地方的百姓,眼中會有譙縣百姓眼中的神采,一入譙縣,明顯感受到繁華了許多。

能待百姓如此的曹孟德,必然不是什麼陰險小人。

且自入曹家,蔡邕也未在曹操臉上看到任何的虛偽。甚至對他的才華跟處境,也很是感同身受。

“文姬你不是也很喜歡曹家女娘?昨日阿父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失禮,在阿父開口前,定下了我與曹家女娘的師徒名分。”授課跟收徒不一樣,因為是女兒第一次這般親近一個人,所以蔡邕並未拒絕。

蔡文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的小心思果然沒有瞞過阿父。

蔡邕笑道:“曹家女娘確實伶俐,年歲雖小,可卻不是個驕縱無理的性子,既是喜歡,那就好好相處。人生得一知己,幸事!”

蔡文姬認真的點了頭,她也從未想過自己自己會跟這麼小的孩子,這般親近,一想到她彎彎的眉眼,就很是雀躍歡喜。

蔡邕難得看到女兒如此親近一人,便也縱著她,兩人一同整理啟蒙的書籍,準備一會兒小徒弟過來,給她上課。

“主人,曹家主母派人送來了早膳,要送進來嗎?”蔡邕剛將書本都整理好,蔡文姬也將書案準備好的時候,門外傳來仆人恭敬的聲音。

這麼早就用膳?這是什麼習慣?

蔡邕看看天色,天色還有些暗,朝食不是應該定在辰時嗎?現在不過剛到卯時而已?

但是已經送來了,自然是要的。各家習俗不同,自是要入鄉隨俗的。

隻見一個年長的女仆捧著一個被竹蓋蓋著的托盤進來,將竹蓋掀開,裡麵有一個陶罐,裡麵有著帶著熱氣的帶著豆香的豆汁,還有幾個褐色麵團。

一人麵前放一個麵團,一碗豆汁,蔡文姬的豆汁裡麵加了蜂蜜。

“這是菜包跟豆漿,請慢用。”女仆放好食物之後,恭敬道。

蔡文姬看著麵前的豆漿,覺得這個名字起的比豆汁更為妥帖一些,隻是菜包?又是沒見過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