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不講道理!我看你家鶯姐兒就是個攪家精,出來咒我們家若哥兒,摔傷就是她遭的報應!”李善桃指著沈富貴的鼻子罵。
“我呸!我妹子哭地稀裡嘩啦一句句說的都是沈若欺負她,我今天就是要給我妹子出頭!你們還敢攔?”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大伯娘,你就是這麼對長輩的?!”李善桃看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失望。
“我就是看你是長輩,所以才沒鬨大,隻要賠點銀子讓我妹子治傷,我就大方的不追究了。”沈富貴做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
周圍的二流子卻是舉起了棍子,頗有不給錢就打人的架勢。
李善桃氣得眼睛發紅,“二兩銀子!你這是要我們家的命啊!她沈子鶯是有多精貴,抹點藥油就能好的事兒!”
沈若上前把李善桃攔去身後,冷笑道:“行啊,去鎮上把劉大夫請來給沈子鶯看傷,要真是傷的渾身都是,我沈若就賠給你二兩銀子!”
“若哥兒…咱家沒有……”柳杉扯了下沈若的衣擺,勸阻道。
沈若嗓音放輕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阿嫂莫擔心。”
“若哥兒都這麼說了,沈富貴你就彆這麼嚇唬人了,你們各退一步,去鎮上找人來給鶯姐兒看傷才是要緊事啊。”圍觀的周嬸說了句公道話。
“是啊,要二兩銀子治傷,這鶯姐兒不會已經傷的起不來身了吧?”
沈富貴:“請大夫的錢也得你出!”
“好。”沈若一口應下,嘴角勾起冷笑,冷靜道,“但若是大夫驗傷完後,證明這是她自己摔的,而不是被我打的,你們家必須得賠我四兩銀子!”
“憑什麼!”沈富貴濃眉倒豎。
“給我一個未死之人哭喪,這麼不吉利的事情要是應驗了怎麼辦?難道不該賠我一筆銀錢給我擋擋災?”
“我才剛生產完虛弱得很,站在這風口和你交涉吹了這麼久的冷風,未來要是落下病來,還不得花錢治?”
“而且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欺負了沈子鶯,我本沒打算找你們的事兒,但是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一起走一遭,看看是誰在說謊。”沈若微微垂頭,細碎的頭發遮住了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弱。
周圍的嬸子們都是心疼弱者的,畢竟還沒看到沈子鶯傷成什麼樣,就一個沈富貴喊著,可是沈若是真的不太好,白日才生產完就遭遇這種事,又是被哭喪,又是被人找上門來挑事。
但就算如此,他還答應如果沈子鶯真的傷得很重,願意給她出錢醫治!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壞人呢?
周圍嬸子們的心都偏向了沈若。
沈富貴眼珠子微轉,梗脖子道:“去就去!我妹子不能白白被欺負!”
他衝著最近的兄弟使眼色,那人悄麼聲地就想走,立刻被沈豐一把抓住肩膀,狠狠按在地上。
“走啥?你們該不會是心虛了要回去通風報信吧?”沈豐一語道破,瞬間周圍的嬸子們竊竊私語起來。
“屁!少狗血噴人,我是讓二條去鎮上請大夫!”沈富貴怒道。
“周嬸,能不能麻煩你家浪哥去鎮上請一下劉大夫,車錢我會出。”沈若開口道,這個浪哥算是村裡比較正派的年輕人,要不然也不會把倒在田地裡快死掉的沈若抱回家。
而且周浪是沈豐的好兄弟,由他去請最合適不過。
“那我也得挑一個人一起去請!”沈富貴道。
“可以。”沈若淡淡道。
周浪很快就牽著套好的牛車過來了,沈豐和他耳語幾句,沈富貴也裝模作樣和邊上的小弟叮囑幾句。
“走吧。”兩人一同上路。
有牛車去鎮上來回約莫半個時辰,此時一行人都往沈宏家去。
還有人去請了村長,一般村裡出現糾紛都會請來村長和幾位年長的族老過來做見證。
今天的事情鬨得幾乎整個沈家村的人都知道了,走去沈宏家的隊伍越來越壯大。
柳杉要照顧二狗,家裡還有個小雲吞要照顧,李善桃也隻能留在了家裡,一起過來的隻有沈豐和沈若兩兄弟。
“若哥兒,小心點。”沈豐護著沈若,怕他被周圍人擠到。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沈宏家門口,他家是五間青磚瓦房,屋子裡麵點的油燈透過窗戶紙泛出橘黃色,空氣中彌漫著肉香和炊米的香氣。
“誒喲,這吃夜飯的點怎麼全跑我家來了?快走快走,想來我家蹭飯可沒有啊!”沈宏的媳婦柳芬芳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一眼就看到黑乎乎一群人,她立刻喊道。
在村裡家家戶戶離得近,誰家吃點什麼好菜味道飄得鄰居家都能聞見,所以吃飯時都是關起門來。也沒人會自討沒趣趁著人家吃飯的時候過來,畢竟客人來了不留著吃飯顯得小氣,要是留了又心疼。
但是劉芬芳這話說得一下子得罪一群人。
“沈宏家的,誰饞你家那口飯菜了?我們這是來看看你家閨女,瞧瞧究竟傷成啥樣了要二兩銀子的醫藥費!”嘴快的嬸子立刻回了句。
“看我閨女乾嘛?”劉芬芳呆滯了下,問道。
“娘!妹子被沈若欺負的渾身是傷,我去給她討公道了!”沈富貴立刻從人群中走出來。
“話可不能這麼說,大夫還沒來驗傷,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沈豐懟道。
“驗什麼傷?豈不是要把我家鶯姐兒看光了?不行!”劉芬芳反應十分強烈。
“村長和族老們來了!”有人喊道。
沈若轉頭看向不遠處,隻看了一眼就不自覺地定住了。
如霧月光中,幾人從黑沉夜幕中走來漸漸現出身影。但沈若隻能注意到其中一人,那人身影筆挺,頭戴方巾,著一身書生長袍,像影視劇中的寧采臣,他緩步來到了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