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鎮上那活兒還沒了結?”村長問自己兩個兒子。
“今日是最後一日了。”
“那成,明兒你倆去沈若家幫忙搬黃泥去,彆收人家工錢。”村長道。
“好,聽隔壁猛虎說,沈若家包一餐飯,香得很!我早想去了。”小兒子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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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從村長家出來之後就先去自家地裡摘點番薯藤,這邊正巧有條往田地去的路。
田壟上的番薯藤好久沒扯了生長了一大片,綠油油的瞧著就喜人。
家裡請了工人搬黃泥,出力氣的活兒就得吃的鹹一點。
今兒周嬸家裡有事,那午食的事兒就得自己家操心了,不過就是炒個菜倒也不費事。
隻不過撕番薯藤的皮麻煩一些,但是家裡人多倒是不怕,而且掌握技巧了其實也很快。
沈若捧著一大堆番薯藤往家去,路上正巧遇見了出來隨意逛逛實際上是消食的師生二人。
互相打過招呼,沈若便告辭了。他趕著回去準備食材呢,而且早食都還沒吃,這會兒都餓了。
付奕和陳作舟在村子裡閒逛,遇見了村民便會隨口問問。
住得好不好?衣裳和被子可夠?每日大多都吃的什麼?還會問問地裡的收成。諸如此類的問題。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太好的。
他們又會和人隨意聊聊,想進門去看看。不過不用親眼瞧見了就知道,肯定都比較破舊。
這都是泥瓦房,好些人家裡頭連一件像樣的木頭家具都沒有,而且臟亂。
窮苦人家想要吃飽都很難了,每日奔波著,忙著地裡的活兒或是去做工,家裡要是沒個勤快的媳婦或是小哥兒,那家裡就不可能整潔。
而且他們算是發現了,他們村裡的人都不愛丟東西,什麼破爛的都還留著,最後堆在一塊兒,亂七八糟。其實好些東西根本沒有用了,以後也不會派上用場,但他們就是不丟。
陳作舟一路走來那眉頭就沒下去過,村長家算是整潔了他也有些不適,倒不是說他嬌氣,隻是那床板太硬他睡不慣。
但是現在瞧見了其他人家的樣子,頓時覺得村長家真好啊!
要是讓他睡在那又臟又堆滿了東西的床上,他恨不得在馬車裡住一宿。
付奕輕歎口氣:“像這樣窮困的村莊不再少數。”
像這樣的窮村要發展起來其實很難,得有充足的銀錢打底,不然哪裡能扒拉起來?
可是大宇朝先前遭受過重創,人口銳減,近些年國庫空虛,哪裡還能撥錢到這窮鄉僻壤呢?
他作為知府,能幫得上忙的事其實很少很少。更多的,隻能靠他們自己努力。
他們往村中心的曬穀場走去,發現那裡搭了好幾個簡易的草棚子,外頭用油布給裹住了,周邊堆著許多擺放的整齊的切割成方塊的木頭。
瞧不見人,但那草棚子裡頭卻有不少人聲,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付奕看了眼那木頭,切割的規整,像是要做什麼物品。
這可太神奇了,一個除了泥巴幾乎什麼都沒有的窮村,竟然在切割那麼多的木塊,這是要拿來做什麼?
陳作舟也很好奇,正巧有一個村民掀開油布走出來,他立刻上前。
還沒問呢就聽那村民道:“你也是來打聽那‘木箱子漏鬥’的麼?我們村的木工師傅還在做,等好了會拿出來賣的,彆著急。價格也不會貴得離譜,總之能讓人都買得起。你下個月中旬前後再過來吧。”
說這話那就說明來問的人還有許多,付奕頓時就感興趣了。
陳作舟問道:“老伯,你口中說的‘木箱子漏鬥’就是你們在做的東西麼?有何用處啊?”
村民有些疑惑,他們竟然不是來問這個的麼?不過還是耐心解答道:“‘木箱子漏鬥’就是能替代稱糧稅用的青銅鼎的東西,用起來又省力又方便。”
“周圍村的人聽說了,都想過來買呢!那荷塘村的村長可是出了整整二十兩銀子!”那村民伸出兩根指頭,一臉炫耀般說道。
陳作舟與付奕對視一眼,有些怔愣。
替代青銅鼎的物件兒?
那稱糧稅的鼎是分配給每個村子的象征,若是人多了聚集成村落那就能從官府拿到一隻。但是用它稱糧稅確實重得很,會很麻煩。
“鼎”象征著權利,所以沒有人會想著要將鼎給換了。這木箱子漏鬥聽來就是個偷懶用的物品,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機靈鬼想的。
不過付奕當初便提議過將那“鼎”給換了,“鼎”就放在村子裡供著,換成一個“鼎”模樣的木製來用。
但是大宇朝事情太多太繁雜,君主聽了之後也忘去了腦後,忙著更加棘手的事情去,到現在付奕來此赴任,已經沒有絲毫的消息了。
“能瞧瞧你口中所說的那‘木箱子漏鬥’麼?”付奕道。
“暫時還不成,下個月開始售賣了才給看。畢竟要是被人學去了,我們可就虧了。之前荷塘村村長出了二十兩,咱都沒肯賣,隻想著自己村做生意呢!”那村民道。
“這樣,我出五十兩,你將那物件兒給我。”陳作舟道。
村民非常有骨氣,頓時生氣了:“走走走,說了現在還不賣!要是我真拿了錢五十兩賣給你,那我豈不是成罪人了?這又不是我想出來的東西。”
“那是誰想出來的?”陳作舟問道。
“沈小哥兒啊,他為了咱村裡開廠子,荷塘村村長出二十兩他都沒肯賣呢!”
又是一個小哥兒?!
陳作舟和付奕都很震驚,沈家村裡的小哥兒都這麼……異於常人?
“我勸你們也彆想著去找沈小哥兒買了,他不會賣的。這發明他已經送給村子裡了,未來這廠子也有他一份,他又不傻。”村民翻了個白眼,就打算走了。
陳作舟喊住他,問道:“那小哥兒家在何處?麻煩老伯給指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