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 各表一枝。
“闌珊”珠寶行這邊確實被“金珠”的活動給影響到了,畢竟鎮上的人也就那麼多,不過影響不算大。
按照沈若想的辦法,將七彩頭繩按時辰發放, 所以還是每個時間段都有人來。
雖說瞧著沒有“金珠”那種一窩蜂似的熱鬨景象, 但入賬的日流水還是很可觀的。
其中也不乏有些拿到了傳單過來詢問上麵的贈品, 想著能不能提前瞧一瞧的客人。
阿富遇得多了每次都能應對自如, 那贈品香囊還沒推出之前自然是不給瞧的。沈小哥兒說了, 這叫“神秘感”,有“神秘感”大家才會有期待。他就笑笑地回答客人,讓人等推出那天來親眼瞧瞧。
還有人過來跟他打聽“念寶”的老板的,他也都插科打諢的混過去了。就說自己一個打工的哪裡認識老板的朋友,總之就是一問三不知。
一樓還有幾位客人在挑選, 有夥計招呼著, 阿富便沏了壺茶水往樓上端。
雅間裡。
沈若正握著一支狼毫毛尖在紙麵上描繪, 緩緩道:“這十二款香囊我托我嫂子繡著, 因著要搞兩套, 著實要費些時間。”
“要是本月十五日之前完不成也沒事, 先弄一套也可。”藍帆搖著扇子邊看邊說道。那傳單上頭隻畫了一個兔屬相香囊的模樣, 其餘十一個款式可還是圓圈呢。
沈若此刻在畫的就是設計好的另外十一款香囊的模樣,瞧著都跟那款小兔似的,精致漂亮,上頭還有不少巧思, 總之都是從來沒瞧見過的新款。
藍棹此刻是一點兒書生包袱都不顧, 就趴在桌麵上仔細瞧。
“真好看,能不能給我一個?我也想要一個我屬相的香囊!”藍棹眼冒紅心,這麼奇特精致的香囊要是帶回京城去, 獨獨他有,其他人豈不是要羨慕死?
剛說完就被藍帆收扇往腦袋上敲了一記:“不給,你得拿錢來買珠寶擺件,這可是贈品。”
這些贈品自然不會多做,要搞得就是個稀奇,數量少才能提高價值。
藍棹都開口提了,沈若也不是小氣的人,看在他是藍帆的堂弟,還買過自家書包的份上,沈若道:“我給你畫個新的,你找你家繡娘給你繡了做成香囊就成。”
畫畫對沈若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不僅會畫寫實的、卡通的,像那種賽璐璐風格、厚塗風格的畫也都有涉獵。
不過這毛筆確實限製了發揮,要是有鉛筆就好了。
“好啊好啊,那就多謝你啦!”藍棹笑著道。
藍棹年紀比沈若還小一歲,屬相是虎。沈若便給他畫了一隻卡通版的小老虎,憨態可掬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凶,瞧著就像一隻大貓。
“可真好看!”藍棹接過,怎麼看怎麼喜歡。這老虎瞧著還怪可愛的。
沈若看了看說道:“那尾巴我特意畫的粗壯些,可以做成異形的,裡頭塞上蘆花之後再縫到香囊上。”
“好好好,想想就覺得有趣兒!我這就回藍府去找繡娘給我做!”藍棹謝過沈若之後風風火火地就要走,他恨不得這香囊馬上從紙頁上跑出來。
藍棹剛一打開門就跟端著茶水上來的阿富麵對麵碰上了。
“誒唷,藍棹少爺啊,您慢著點!”阿富立刻伸手扶住茶壺,免得砸了,茶壺裡頭的茶水可都是滾燙的,一時之間燙到了手頓時齜牙咧嘴道。
“對不住,我有事先走了啊。”藍棹拍拍阿富的肩膀,立刻就走了。
“個冒失鬼。”藍帆無奈地笑了,招手讓阿富過來。
“少爺,您要的雨前龍井。”阿富將茶水放下了,瞧見桌上沈若畫的香囊,頓時眼睛都看直了。
每一個瞧著都好看極了,跟先前的錦鯉似的,自帶著一股子靈氣。
“真好看,這些拿來賣肯定都有許多人想要買的,用來當贈品好可惜……”阿富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口了,立刻收了聲音,眼神偷偷朝自家公子那邊瞟。
當然不可惜,沈若向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現在“念寶”依附於“闌珊”瞧著是沒有多少收益,但看不見的收益卻是很多的,名氣一旦打出來,這對未來他要開鋪子有非常大的助益。
況且隻要他的創意思維不止歇,就能一直推陳出新。
所以才說,這是合作共贏。
沈若拿出自己的本領來讓“闌珊”的收益變得更好,而他自己的“念寶”也能被反哺,總之不虧。
阿富眼界窄看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專盯著眼前那點觸手可及的蠅頭小利便能成的,要看的遠些。
阿富是藍帆親自點的掌櫃,也是跟了他許久的府中人,這會兒他還是非常有耐心地跟阿富說。
不過,若是還點不透那也就罷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經商的天賦的。
“噢,原來是這樣呀。”阿富似懂非懂地應聲。他知道少爺這是在教他呢,奈何他真的理解不了,就像沈小哥兒之前吩咐的事情有的他能理解,有的他也理解不了。但是他知道少爺說了沈小哥兒說的直接照做就成,所以他就照做。
反正就是效果都很好就是了。
以前“闌珊”便是藍帆一人撐起整間鋪子,要想在老牌“金珠”的市場擠壓下存活下來,還能盈利走上正軌真的實屬不易。
完全不是像彆人覺得是因為他是藍員外家的公子,所以開店鋪肯定比彆人容易些。其實不然,若是東西不好,還打不出名氣,管你是天王老子,那也是沒有客人願意來買的。
“闌珊”完全就是藍帆這麼些年來的心血,他十分愛惜羽毛,賣出去的無論是玉石擺件還是珠寶首飾都不容許有一丁點兒的瑕疵,堅持了五年這才讓“闌珊”徹底在儲水鎮上站穩跟腳了。
那段日子太苦澀,他時不時在想,要是沈若早些出現他必定要把人拉入股,沒準這時候“闌珊”早就擴張到其他鎮上去了!
“行了,你下去忙活去吧。”藍帆看他表情就知道他還是沒徹底懂,揮揮手讓他退下了。每個人能力都不同,不好苛求太多,阿富能做好掌櫃的分內之事已然可以了。
“對了,等派去‘金珠’那邊的人回來你領他一同上來。”
“是,少爺。”
沈若此刻在算賬,先前和藍帆說定的,“念寶”出品的第一單是成本價賣他,還給他打五折。
被他還價到三十文一張,打五折也就是十五文。
十張帕子一百五十文。還有七彩頭繩,那個算是沈若友情提供的。畢竟他們已經是朋友了,幫個忙不算什麼。況且合作伊始藍帆便給了二十兩銀子的定金,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就當回報了。
香囊比帕子費勁的多,那蘆花采集就特彆費時間,要跑到河灘邊上去。都是李善桃去浣洗衣裳時候采了帶回來的,一個時辰也采不了半斤。
況且這香囊款式也複雜些,足足十二個款式,所以沈若打算和藍帆好好定定價。
“這香囊我就算你成本價,八十文如何?”沈若笑眯起眼睛看著他。
藍帆深吸口氣,來了!終於來了!再一次的砍價環節!
上一次他直接將五十文給砍到三十文,沈若一下子就答應了,這次……
藍帆給自己續了一杯雨前龍井,輕抿一口,緩道:“那贈品茶葉梗毛球耳墜不收錢的話,八十文可以。”
現在可不是沈若求著他收,他還怕沈若不給他出呢,哪裡還敢再大刀砍啊。不過那贈品耳墜要是能免費那也挺不錯了。
沈若出價實在,那錦鯉手帕珠玉在前,任誰都知道這東西好。藍帆覺得哪怕他出價上百文都合理。
這段時間“闌珊”可賺了不少。
沈若知道他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再跟自己討價還價,這也就證明自己的方法沒有問題,想到這點沈若就信心倍增。
“你先前給了我二十兩的定金,十張帕子共一百五十文也就是一貫錢並五十文,香囊十二款共兩套也就是二十四個,那就是一兩九貫二十文,加起來一共是二兩七十文。可對?”
沈若心算的很快,在這裡的一兩等於十貫,一貫等於一百文,換算了一下脫口而出。
藍帆算得還得拿算籌,過了一會兒才道:“沒錯,你這算學是顧子諾教你的?”
他十分好奇,沈若這個小哥兒不僅是個商業鬼才,竟然還精通算學?!至少在他認識的人當中,隻有顧允算學厲害,在學堂中被夫子誇過許多次的。而且還有他自己獨到的見解……
沈若先前露這一手的時候還是在村裡,那時候他可是說從鎮上學的,這會兒藍帆問,甚至幫自己把都想好了解釋,他立刻從善如流道:“對啊。”
不然還真沒法解釋,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穿過來的吧?
反正顧允知道自己不是原主,那還得麻煩他幫自己兜個底兒了。
“說起這個,他人呢?怎的沒跟你一起過來。”藍帆搖著扇子笑著問道。
沈若也抬手給自己續了杯茶水,說道:“他去書屋了。”
顧允跟自己一同來的,到“金珠”門口瞧了一會兒熱鬨就走了,說去書屋有些事。
但沒說什麼事兒,沈若也沒問。
雖說兩人現在是戀人關係,再過幾天就是未婚夫夫,但是個人的私人空間是肯定需要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等到對方什麼時候想說了,那他自然就會知道。
沈若自己身上都那麼多秘密呢,不過最大最要命的秘密已經被顧允洞悉了,其他的就顯得十分無足輕重罷了。
“我聽藍棹說他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沈若狀若無意地說道。
“是,他爹娘對他寄予厚望,臨川他學問也夠,應當是能榜上有名的。”藍帆對自己這個堂弟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沈若想了想,藍棹曾說在學堂中顧允一直都是第一,他第三。
那顧允若是去考科舉那肯定也是能考上的,普天之下人才濟濟,沈若心想那前三甲不一定,但顧允若是去考榜上有名是肯定的。
顧允考秀才的時候才十九歲,跟自己現在一樣的年紀呢。
也不知道這裡跟他所知道的曆史上的考科舉流程是不是相同的,沈若就圍繞著這個話題問藍帆,還問了不少細節。
可憐藍帆一介商人,明明沒去考過秀才、科舉的,還得在這兒給沈若講自己聽來的,也不知道是對是錯的內容。
藍帆無奈道:“你直接去問顧子諾不是更方便?他秀才功名考出來都兩年了,明年應當是要去考舉人的,他說的肯定不會錯。”
沈若差不多從藍帆那兒了解了個囫圇。和他以前曆史書上學的差不了太多。
顧允現在是秀才中的佼佼者,也就是“廩生”,每月都有糧發的。接著就該是“鄉試”,鄉試每三年在省城舉行一次,也稱“大比”。取中者就是“舉人”。鄉試的第一名稱為“解元”,第二名稱為“亞元”。
接著就是“會試”,和“殿試”。最後入朝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