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似有所感,問道:“小娃娃,你借水盆乾啥用?”
一狗仰頭答:“我小叔要在外麵擺攤,在擦灰,家裡帶的水不夠了。”
掌櫃的點點頭,見那夥計將水盆端出來了,便道:“小娃娃,走,我們給你端出去。這水盆注了水可重,你端不動。”
一狗點點頭,乖巧道謝。
外頭沈若和顧允打掃告一段落,這會兒瞧見布莊裡頭有人跟著一狗出來,還端著盆水,沈若衝一狗悄麼聲兒的豎了個大拇指。
一狗頓時喜笑顏開。
“這小娃娃進來借水盆,就給你們放這兒了。”那掌櫃的指揮夥計往他們攤子上的隔板上放。
“多謝掌櫃。”沈若也道了聲謝。
看這掌櫃的雖然臉臭,但是脾氣還挺好,也沒周圍人傳的那麼暴脾氣吧。
“不謝,就是你家這孩子身後背的包,我瞧著跟街上賣的那些很不相同。”掌櫃的看東西的眼光不過,那布料算不上名貴,但是做工和繡活是一等一的好。
沈若笑了下,道:“我家就是第一個做‘書包’生意的,先前在大集的時候賣過一日,之後就被人家學走了。”
“原來如此。”那掌櫃的聞言眼睛一亮,看向沈若他們道:“你們這是要開始賣‘書包’了?”
“是的,過幾日就會來擺攤,今日過來是來收拾裝扮的。”
那掌櫃的點點頭,隨後便說了幾句就往裡走了。
一狗繼續坐在石墩子上頭看,沈若和顧允一起擼起袖子擦板子,那水都是黢黑的,之後又端進去要換水。
弄了半個時辰才差不多打掃乾淨。
沈若想抬手抹把汗,但是袖子上都是土,又悻悻然放下了。
顧允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棚子兩邊他們掛上了各種顏色的布條,能擋掉一部分光,顧允翻出袖口內部,不容置喙地按在沈若額頭上,給他擦汗。
“啊,都臟了。”他竟然用穿在裡頭的乾淨衣服給他擦汗!
“無事,洗洗就乾淨了。”顧允一不做一不休,直接拿自個兒袖子沾了乾淨的清水給沈若擦了把臉。
小土哥兒頓時就變回白皙了,沈若忍不住笑,“你袖口濕噠噠的不難受啊。”
顧允搖了搖頭,他不覺得怎麼樣,而且這是給若哥兒擦的,他心裡舒服。
邊上的破布都是臟的,那些掛起來裝飾的布是洗乾淨曬乾了的,兩人也沒打它們的主意。沈若換衣裳的時候忘了帶帕子來,不然就能擦臉了。
他也想效仿顧允那樣給他也擦把臉,但是顧允阻止了他,自個兒拿另一邊袖子沾濕了擦了把臉。
“一個人濕就夠了。”他道。
兩人臉上是乾淨了,身上還灰撲撲的,就在這會兒從布莊裡頭又走出來一個人,頭戴玉冠,身穿綢緞書生長袍,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
“掌櫃說就是這兩人做的書包?”他皺著眉頭問道。
“是,你瞧那個小娃娃身上背著的就是了。他們是第一個做出來的,街上那些瞧著就不好的都是仿製的。”那夥計解釋道。
那公子哥兒眉頭皺地更緊:“……這身上臟的,穿得也跟破要飯的似的,瞧著也不像是會做‘書包’的人。”
他也沒仔細瞧,隻打量了下他們的穿著頓時就不想靠近了。
一狗聽到了,頓時生氣了,他氣鼓鼓地站在石墩子上麵喊道:“壞人!你不許說我小叔和顧叔叔壞話!”
那公子哥兒瞧見了一狗,發現這小娃娃身上穿著的倒還周整。
“我怎麼就成壞人了?我哪點說錯了,他們可不就是臟麼。”
“那是因為我小叔他們在收拾攤子,上麵好多灰的!”一狗氣哼哼。
“一狗,回來。”沈若根本不把這人的話放心上,他特意穿著破衣裳來的,根本就不在意彆人怎麼看。
顧允也不生氣,他雖有潔癖,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臟汙。反正等回去之後也能洗乾淨。
一狗聽到沈若喊他,隻好走回來了,他最好最好的小叔怎麼能讓彆人說。這時候還氣鼓鼓的,瞪著那個男人。
那男人這時候眼珠子轉過來,瞧清楚了沈若和顧允。
好家夥,這兩人身上破破爛爛臟兮兮,但臉長得是真好!就是這衣裳穿著還真是不協調。
“‘書包’就是你們做出來的?”那公子哥兒走上前來,語氣不太好地問道。
人家態度不好,沈若自然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不是。”
他一句話直接堵得那公子哥兒說不出話來,這還怎麼繼續往下說啊。
“我要跟你們買兩個書包,就跟你家那孩子背的一樣的。”公子哥兒頤氣指使道。
沈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好意思,這款不賣。”
上頭繡的是他給一狗畫的專屬小狗,怎麼可能拿出來賣給彆人。
那公子哥頓時就來氣了,他從小想要什麼都能得到,結果這人竟然這麼不識抬舉。
“嘿,真是給臉不要臉。就這樣還想在我家鋪子前頭擺攤?我勸你們彆擺了,不然我見一次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