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修士怕沒怕溫子怡不清楚。
在城南接到了“鬼鬼祟祟”的裴元之後,幾人未在城內停留，直接借助著裴恒的傳送法陣離開了銀花城。
“怡怡，這麼多異獸,你說城裡那些人最後能解決嗎。”
銀花城上方的陣法不是類似滄元混沌大陣之類的秘術，所以幾人並沒有像之前離開滄元秘境時那般隨機傳送。
站在遙遙還能看得見銀花城外異獸的飛舟上,零零好奇問了一句。
溫子怡一動不動看著船艙的方向，頭也不回：“能。”
零零也就隨口一問，聽她這麼說，又認同的點了點頭。
“也對。”
“異獸群裡情況突變的關鍵時刻我們都幫過他們了。”
“剛剛好像又來了不少人,這樣都還解決不了那他們真的是……”
說著，零零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
溫子怡沒有應聲。
零零收回了看向遠處異獸群的目光,抬頭看向溫子怡：
“……怡怡,你看什麼呢。”
“這麼認真。”
溫子怡單手撐著下巴，示意她看船艙裡麵。
“看主上和師父。”
幾人離開銀花城再次回到飛舟上之後,裴元與裴恒就直接進了船艙。
船艙周圍設有結界,溫子怡看得到人，卻聽不見聲音，她也不好大大咧咧的神識探查,隻能就這般站在外麵關注著。
“你說,方才我同師父解釋的那一句話師父到底有沒有聽見。”
溫子怡皺著眉頭,看向正說著什麼的裴元。
零零頓了頓：“哪一句？”
溫子怡：“城東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零零也看向了船艙內的裴元,不怎麼確定的開口：“聽到了吧。”
“我剛才看到祖父回頭看你了。”
“那就好。”溫子怡點了點頭,繼續站在甲板上關注著船艙內兩人的情況。
“那你說,師父在和主上說什麼。”
零零：“……”
零零搖頭：“不知道啊，要不我們進去聽？”
是個好主意。
但溫子怡拒絕：“先這麼觀望觀望。”
萬一裴元是在像吐槽裴恒那麼吐槽她……
還是不聽了。
零零也不強求，自己隨意的在飛舟的甲板上尋了一處坐下來之之後，不忘招呼溫子怡一起坐。
“坐下來看。”
溫子怡低頭看了看她,跟著在旁邊坐下：“你會讀唇語嗎。”
零零自信開口：“當然會！”
——
飛舟的船艙內。
裴元如同零零說的那般，確實聽到了溫子怡方才解釋的話。
但他覺得對方是在替裴恒遮掩。
所以，裴元皺眉看向裴恒：“你人可有事？”
裴恒搖頭：“無事。”
裴元仍舊凝眉看他：“那怎麼突然又開始控製不住魔氣。”
“是不是離開那個什麼封魔大陣的時間太久了？”
“要不你再回裡麵蹲一段時間去。”
裴恒：“……”
裴恒看向裴元，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裴元白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直說。”
“幾百歲的人了，扭扭捏捏的像個什麼樣子。”
裴恒：“……”
裴恒選擇性的無視掉了他吐槽的話語，話題轉了轉，看向裴元徐聲道：“師父。”
裴元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裴恒繼續徐聲問道：“當初，您可有想過殺我。”
裴元：“……？”
裴元沉默。
沉默之後，突然怒視著瞪他：“老夫在你心底就是這種人？！”
“虎毒還不食子，老夫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直接殺了？！”
說著，抬腳就要去踹裴恒。
裴恒朝著旁邊躲了一步，沒有真的讓他踹到。
隻是又道：“我是魔。”
裴元第一腳跟上：“你彆躲！”
“魔怎麼了？！”
“魔也得站著讓老夫給你兩腳。”
“……”
裴恒沒說話，也沒聽他的。
一邊躲閃掉來自裴元的愛的教育，一邊開口：“離開封魔淵之後……”
頓了頓：“我遇到了一個人。”
裴元腿上攻勢不減：“遇到一個人你和老夫有什麼好講的。”
“又不是遇到半個人，同老夫講一講，老夫還能誇你一句見多識廣。”
裴恒：“……”
裴恒躲避的身形停下，結結實實的讓裴元踹了兩腳。
裴元這才滿意。
看他，問：“什麼人？”
“……”裴恒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有些像我。”
裴元若有所思：“私生子？”
說著，他看了一眼外麵甲板上坐著的零零。
裴恒：“……”
裴恒看著一臉認真開口發問的裴元，陷入考量與沉默當中。
他當真要同裴元提起溫子怡的事情。
可眼下，除了裴元，他似乎也沒了旁的什麼能聊一聊這些。
所以，沉默過後，裴恒還是開口：“並非私生子。”
“隻是有些像百年前叛出北境時的我。”
裴元：“……”
裴元白了他一眼：“哦。”
裴恒：“……”
裴恒抿唇：“在遇到您之前，我給了她不少的魔氣。”
裴元無波無瀾：“哦。”
裴恒：“……”
“我總有一種現下的她在走我百年前走過的老路的感覺。”
裴元不悲不喜：“哦。”
裴
恒：“……”
裴恒同裴元對視了幾息，斂眉抬腳準備直接離開。
又被裴元拽了回來：“臭小子，怎麼一點耐性都沒有。”
裴恒：“……”
“哦。”
裴元：“……”
船艙內良久的沉默之後，裴恒才開口打破了這股寂靜：“她還年輕，心底對是非善惡瞧的比大多數的人都要清。”
“我不希望她往後被我給她的那些魔氣所支配，變成當初的我。”
裴元也沒再“哦”，隻是道：“你說的是外麵那個小丫頭？”
裴恒身邊本就沒什麼人，也不意外裴元會猜到。
他點了點頭：“嗯。”
裴元：“這麼說，今日銀花城城東的魔頭說的真不是你？”
裴恒搖頭：“……不是。”
而後，簡單的將方才銀花城城東的事情同裴元提了提。
“也就是說，那些修士因為察覺了你一人的身份，不願為你們所救因此對你們動手。”
“之後，這小丫頭才將人丟出了陣法結界喂異獸？”
裴恒“嗯”了一聲。
裴元看了裴恒一眼，隨意在船艙內尋了一處坐了下來：“那你想如何？”
裴恒搖頭。
按說，他原本心底的想法是讓體內的魔氣去吞噬、引./誘修士墮魔，可當真遇到了，又在心底覺得她不該如此。
“……”
裴恒薄唇動了動，裴元已經在問了一句之後，將關注點落回了裴恒方才說的銀花城城東的事情上麵。
突然感慨：“你知道嗎。”
“老夫在歸元秘境當中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知道這丫頭以後能乾大事。”
裴恒默：“……？”
裴元還在同他互動：“你可知為何。”
裴恒無言片刻。
“為何。”
裴元的視線越過他落在了外麵甲板上的溫子怡和零零身上。
眼帶回憶：“星移宗的無望。”
“這幾百年來，在陣法一道上的成就高不高？”
裴恒淡聲：“尚可。”
裴元一噎：“尚可？”
“就他，莫說是老夫，夏國皇室的人見了都會給幾分薄麵。”
“你說這叫……”
“尚可”一字沒說出來，裴元就聽見裴恒平靜開口：“封魔淵的那道大陣，他當是無法走出來。”
裴元一噎，上上下下掃了出了封魔淵的裴恒兩眼：“哦。”
裴恒：“……”
裴元瞪了他一眼，換了一個角度繼續開口：“老夫第一次見外麵這個小丫頭的時候，她提著刀就往無望的頭上砍。”
裴元搖了搖頭：“你說她在走你百年前的老路？”
“老夫倒覺得，她走的比你有魄力的多。”
他說著，抬手指了指外麵的溫子怡，“嘖嘖”了兩聲：“你像她這麼
大年紀的時候，你能做得到？”
裴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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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還在繼續：“你彆說，你還真彆說。”
“當年你體內魔氣初初被發現，也就隻殺幾個修士恐嚇一番。”
“她這體內魔氣初初被發現，就懂得直接將不聽話的人丟出去喂異獸。”
“有點東西。”
裴恒看著突然開始感慨起來的裴元。
默了默。
深覺同裴元聊起這件事情的不妥。
裴恒抬腳準備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