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寫下這幾個字,文筆不夠畫來湊,看一眼棠棣花,就將它畫了上去。
自己做閱讀理解去吧!
藤原佐為走出院落時回眸望去,太陽似乎也與他想法一致,光輝斜斜灑入窗內,隻照亮了她下半張臉。
少女彎唇輕笑,似乎很是滿意。
“……”
唉。
最後,信沒送出去。
女房大驚失色:“姬君不可啊。”
“禪院與加茂大人好歹也是送了七日和歌您才答應見他們一麵,麻倉大人這才哪到哪呢?”
什麼?七次?
他們的情書是不是被壓稿了。
初桃盯,搖著她的衣袖撒嬌:“可是我平時也沒少與他見麵呀。”
女房動搖,眼神又堅定起來:“那不一樣。”
“您在鄉野時,他隻是受家主大人所托來尋找您的陰陽師。昨日,他也隻是奉夫人命令來保護您的陰陽師。那是他的職責。”
“現在,他不再是陰陽師,隻是一位想要得到您垂憐的男人啊。這樣的麻倉大人和其他男人也沒什麼不同,因此對於他的心意,我們更要審慎看待。至少,至少也要三次!”
初桃:樂。
審慎的做法就是已讀不回。
她懂了!
翌日,初桃又收到了新的和歌。
第三日,又是新的和歌。
這兩封信比起初日和歌中直白的“情人”字眼,就要顯得含蓄內斂多。
但不妨礙初桃將它解讀成“他喜歡我”,時常拿出來看。
女房卻越看越不順眼,因此憤憤:“麻倉大人是故意的吧。您現在不能和其他人見麵,收到的和歌也被葵……啊……咳,總之,現在不就隻能看他一個人了嗎?”
初桃眨眼:她說的對啊。
但她現在喜歡麻倉葉王,自然也不覺得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而且這也要怪其他人沒有本事嘛。
想在修羅場中獲勝的方式,一個就是女主角的偏愛,另一個就是足夠的競爭力。
兩樣都沒有的話,那就等著下一輪吧。
第四日,初桃終於見到了麻倉葉王。
他雖宿於藤原宅,卻是早出晚歸,正常上下班。
因此兩人也是醉酒後頭一回見。
麻倉葉王往日裡已經極為好看了。
但他今日換下了常見的烏帽狩衣裝束,束發加冠,白衣紅底,顯出一片精神氣。
隔著簾子,初桃都感覺眼前一亮。
青年說:“男為悅己者容,姬君可還喜歡?”
嗯?他怎麼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初桃一怔,青年卻是緩緩笑了。
唇紅齒白,美不勝收。
他落座於禦簾前。
“我雖頭一次做這種事,卻也並非不懂風月。”麻倉葉王輕展折扇,話語溫和中帶著無奈,眼睛卻注視著初桃,“琴與笛,姬君更喜歡哪一個呢?”
這話語中暗藏著陷阱。
正對應著擅琴的加茂憲倫和擅笛的禪院巡。
卻聽少女喃喃:“更喜歡你……”
現在更喜歡你!
女房:“……咳咳。”救命!
她這才止住話。
麻倉葉王彎唇。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認真起來了呀。
於是青年坐於和琴前,樂聲就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
他持骨笛,那幽幽的笛聲就飄蕩在了每一處。
女房的眼神也變了。
至少,曾說自己技藝粗鄙的麻倉葉王,展示了絲毫不遜於禪院與加茂的能力。
就衝能讓桃姬聽的閉眼享受的份上……
『琴藝+1+1……』
『音樂+1+1……』
一番會麵男方表達心意的流程後,就是閒聊時間了。
因為話題可能要牽扯到畫卷紅雨姬,為了不讓女房小姐擔心,初桃讓她退下了——雖然,女房好像更加擔心了。
還在初桃的掌心裡寫了個【忍】字。
忍一忍你對麻倉大人的愛!
初桃忍俊不禁,她想惡作劇女房小姐,因此故意挑在她快退下的時候說:“她走了,你進來吧。”
女房一踉蹌。
麻倉葉王答:“這於理不合。”
女房這才放下心來。
初桃問起了畫卷紅雨姬的事。
麻倉葉王隻搖頭:“並無消息。近日再無此類事件發生。”
也就是說線索中斷了。
初桃對解謎倒是興趣不大,現在也有了新的樂趣,就隨便麻倉葉王自己調查了。
初桃問:“你真的不要進來嗎?和你隔著簾子說話好奇怪。”
她起身,抬手就想撩開簾子。
要麼她出去?
卻被陰陽師止住了:“不可。”
“為什麼?你又不會對我做什麼。”
麻倉葉王默然。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心懷好意,一切的好奇與靠近本質上都是心懷不軌。
儘管直到此時此刻,麻倉葉王才清楚地了解到這一點。
像是要嚇退她似的。
青年歎息一聲:“因為我發覺,我對姬君有不軌之意啊。”
禦簾後明眸善睞的少女睜大了眼,發出短促的吸氣聲。
心底卻在說:『——“你想怎麼不軌?展開說說,讓我聽聽!”』
麻倉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