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吻還有這種作用?
——“我們是一體的……”
——“君子愛花不折枝,你隻是被我的欲望蒙蔽了而已……欲望無對錯之分,醜陋的是踐行的手段。你真的,要去做你我都厭惡之事嗎?”
晴明淡聲說。
初桃:“……?”
玄衣青年曾篤定晴明隻要向姬君伸出手,就會如他一般徹底淪陷。
卻沒有料到……
他始終清醒。
這般光明磊落又克製的愛意,正是來自於另一個自己。
他為什麼不嫉妒?為什麼不渴望得到更多?
此刻,他就像一個卑劣的造物,在晴明神性的注視下無地自容。
晴明仍在說:
——“你能走的路不隻有這一條。姬君喜愛你,她想要親近的,是這段時間與她擁有共同回憶的你,而不是我。倘若你一意孤行,你會失去姬君的愛意,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麵嗎?”
——“在夢中好聚好散,這樣的結局未嘗不可。”
——“若你同意放手,此後我不會再乾涉。”
直到他們感情的自然結束。
兩人不曾宣之於口的愛戀,從一開始就注定不能長相廝守,始於夢境,也理應結束於夢境。
最後,這顆負麵情緒集結的嫉惡之心也會消散。
唯有這樣,姬君在感情和人身上才不會受到傷害。
——“否則,我會親手除去你,不惜一切代價。”
沉默,在這片地區蔓延。
久到玄衣青年的氣息都變得單薄了起來,因為被晴明刺激而隱隱動搖之時。
初桃掀開輕紗,將晴明一個人留在身後,露出一張春色嬌顏。明明看不見他的存在,卻精準地朝向他的所在,緩緩地泛開笑意。
這笑是因為晴明的吻而高興,卻是對著他笑的。
他仿佛失聲了,許久,才說:
——“我見過光明,已無法忍受失去。”
疏忽間一片黑暗。
晴明被驅逐出了夢境。
……
倒數第六次入夢。
初桃意料之中地看到一片黑暗。
雖然還有些不太懂的地方,她已經從兩人交談的隻言片語中大概猜到了真相:玄衣青年對她彆有縮圖,暗中搞事,但所求為愛。
但初桃手握存檔,又是能決定是否入夢的玩家,又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她完全不怕,反而覺得劇情超出意料,挺有意思。
比起這件事,她更想知道在上一次結束時疑似獲勝的玄衣青年會做什麼。
之前從不主動,卻在那時趁著她看不見大膽又主動,擁抱、牽手,還親吻她的脖頸,現在又會怎麼樣?
很快,初桃就體會到了。
她眼前是一片深色的黑。以往當她到來時,這片地方就會亮起來,現在卻伸手不見五指。
是因為夢境主人的心境嗎?
她就在這片黑暗中……
“姬君……喜歡黑夜還是白天?”
初桃自然是端水回答:“如今,我肯定是喜歡黑夜。隻是今天好像太黑了些……”
“……不喜歡?”
“從前是看著你,現在無非是換成想著你而已。”
玄衣青年已無法忍受。
他是安倍晴明的嫉妒之心,是他負麵情緒的集合體,這意味著——
他的欲/望、他的渴念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他向姬君的表白全都是實話,最初隻想再見姬君一麵,可隻是待在同一片空間裡,身體就已空虛地叫囂著擁抱、觸碰乃至更多。
偶爾一人相處時,也會失神地摩挲被姬君拂過的手指,失控到一塌糊塗。
已經得到過又怎麼能容忍失去?
晴明終究是得到的太少。
他得到的多,卻不會滿足。
——唯有把姬君留下,方能止住他的無儘渴意。
細碎的親吻落下。
他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一點輪廓也未曾凸顯。
初桃被看不見的東西覆上手,擠入手指……
脫離夢境後,她對鏡自照,看著頸間一道迤邐的紅。
……懵。
親了半天沒親到遊戲快進。
這對玩家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殘忍啊。
她轉身,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女房:“你怎麼像是第一次看見我的樣子?”
朝顏茫然地站著,好像突然忘記了自己要來乾什麼,直到被初桃的臉晃了下神,那茫然的眼神才凝實了:“我剛剛……好像突然忘記了姬君。但姬君容色姝麗,世間難尋,所以我一下子想起來了。”
初桃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