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顆心臟的跳動聲。
……
京都。
月色之下,鬼舞辻無慘心臟跳的像要蹦出來,手中緊緊握著由紫色寶玉碎片串聯成的珠串。
——四魂之玉。
鬼舞辻無慘雖不信麒麟丸的話,卻也對這寶物的存在上了心。在殺死麒麟丸之後,他在他的心口發現了一枚散發著熟悉紫光的碎玉,正是四魂之玉的碎片。
要集齊所有的碎玉,才能許願。
無慘無比渴望著實現心願,他福至心靈地想到這碎玉他的確見過,是在五百年前,他妻子手中!而紅雨姬消失前,她將自己能留下的東西全都分配給了自己的姐妹和下屬。
這四魂之玉餘下的碎片,如今正被供奉在熱田神宮,由巫女桔梗守護。
而今,白衣緋袴的巫女手執弓箭:“停下來,那不是你能用的東西。”
“我偏要!”
隨後至的陰陽師問:“你要拿這東西乾什麼?!”
鬼舞辻無慘的心願是變成人。
再加上繼國緣一的震懾——他活生生將他的孩子撕裂,斬成千段萬段讓他的血液無所遁形,午夜夢回,無慘硬生生被嚇出冷汗——他要變成人,卻不是現在,而是要解決繼國緣一這個麻煩之後。
這樣重要的東西,不能假手於他人。
青色彼岸花的藥方緊緊攥在他的手中,他可以放心讓孩子們尋找。可四魂之玉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東西,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信任……
而他的願望又怎能為人所信服?
鬼舞辻無慘沒有告知的打算,他注視著眼前的攔路虎,一瞬間陰沉下臉,帶著徹骨的戾氣與殺意,令人恐懼。
“我要做的,你們當真不知嗎?”
他就著這樣冷酷陰森的表情,威嚇住了周圍的巫女陰陽師,他費力擊飛了護衛四魂之玉的巫女,還有前來圍攻的陰陽師。
禪院賜。
那個與印象中討人厭的陰陽師如出一轍的男性。
鬼舞辻無慘怨毒地盯著,爾後,消散在眾人視線中。
他飛速向外奔逃,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變化無數身形,氣息也在瞬間發生變化。
跑!他要逃跑!
忽然一窒。
熱、好熱。
痛——
心臟驟然被人攥緊,血脈賁張,幾乎要炸掉一般。
這是什麼?陰陽師的咒術?什麼時候的!
鬼舞辻無慘感到憤恨,那群該死的耍陰計的小人!要讓他抓到定讓他碎屍萬段!
僅僅隻疾行了一小段距離,他就已如置日光下,灼燙的能曬出水來。鬼舞辻無慘意識昏沉,靠最後的力氣閃進一間房中,他狼狽地倒在地上,手中還緊緊握著那塊偷竊來的寶物。
——“你要許什麼心願?”
四魂之玉在這時蠱惑問。
他要……
鬼舞辻無慘翕動嘴唇,將要許願時,忽然聽到了熟悉的、女性的嗓音。
“啊……”
宛若驚雷炸響。
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登時坐了起來。
“夫、夫人……?”啞的不成聲。
但——
似乎不是錯覺。
方才實在痛的令人惱怒,如今竭力平息下來才發現,屬於她的血液、一直被他珍藏在七顆心頭的血液,正像是活過來一般凝聚著,在他的體內四處流動,像岩漿一般灼燒著他的身體。
他眼圈一紅。
扣在地麵上的手用力攥緊到發白,不停地發抖,才強撐起身體,就因為她突然的衝刷跌到地上,眼前一黑,不得不將另一隻手堵在唇邊,咬住手背,才壓住那低低的、無法克製的喘/息。
他身體裡的七顆心臟叫囂不定。
『——“好痛好痛!我要死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是她在讓我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第四顆發聲的心臟驟然遭到擠壓,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去死吧!你怎麼敢怪她!”』
『——“分明是你自己無能無用,五百年了都做不到當初的諾言,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居然找夫人的!你活太久了!”』
『——“你**嗎,方才那四魂之玉分明是想誘哄我變成人然後死於陰陽師的追殺!夫人讓我痛是在提醒我!不懂夫人的人有難了!”』
『——“去死吧沒品味的家夥!你沒發現那群陰陽師都沒追上來了嗎?這裡是夫人在京外的彆莊?層層封印限製,尋常妖鬼不得進!但剛剛血脈流動後的我進去了!夫人是在幫我啊!”』
『——“我真該死啊!我剛剛還誤會是那群陰陽師的毒計!我錯了……”』
『——“所以說痛什麼!真嬌弱!這點痛就受不了!我無慘不屑有你這顆心臟!”』
不痛,不痛。
他跪俯在地上,烏黑的發梢已被冷汗沾濕,貼著潮紅的臉頰,眼神瀲灩迷蒙地看著前方。
“夫人……唔”
因為太痛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但是,這是夫人所賜予的痛覺,融合了鬼舞辻無慘五百年來愈發深邃濃烈的愛意,被裹上了蜜色的糖霜。
他嘈雜混亂的心緒穩定下來,最後彙聚成同一道心聲。
……
『——“愛能止痛。”』
一邊看好感界麵吵架一邊摸索血鬼術使用方法的初桃:“……”
她的血液對無慘特攻,儘管隻是簡單的控製都會給他帶來難以言喻苦痛。她察覺到後,放緩了血液流動的速度,慢條斯理地探索著血鬼術的其他用途,比如通話和監控。
哼哼,痛死你吧。
這是對你的懲罰!
然後她就看到了這句話。
手一抖,初桃在他身體中的血液驟然四散開去。
『——“嗚,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對此,初桃:“?”
我難道是在獎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