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高興:“然後呢?”
“嗯,沒有然後了。”
“那進展是?”
“我看到她了,她依舊過得很好。”
青年坦然無比地說道。
阪口安吾:“……”
所以是單方麵再遇是嗎。
這也太好滿足了吧。
“阪口先生呢?你好像也有心事。”
阪口安吾:“……這麼好看?”
織田作之助平靜地凝視他,點頭。
“嗯,是這樣的……”
阪口安吾是港口黑手黨的專屬情報員,情報員這個身份注定都是神秘主義。
甚至同事與同事之間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但是業務卻有互相往來,會經常出現這一位搜集的情報轉移給另一位處理的事。
阪口安吾就是在處理上家的情報中,因為徹夜不眠的工作頭昏腦漲,將心裡話“工作就是狗屎”……寫到了文件上。
後來,那封文件回到手中時,他看到了另一行字跡:“讚同。”
然後兩個人就隔空聊起了天。
雖然每一次接收信息的時間不定,但每次碰到對方留言——哪怕是隨手圈劃的痕跡,心情都很好。
“安吾是覺得對方很對胃口嗎?”
“是吧?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想到也有人和我同仇敵愾,這份工作做著都沒那麼辛苦了呢。”
完全是被工作折磨的麵目全非的人生中一道清新的風景線。
阪口安吾揉了揉酸痛的鼻根:“而且最近……我收到了這個。”
他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嶄新的卡片。
一份新開業的咖啡廳的券。
阪口安吾盯著織田作:“……”
“啊,她是想請你喝咖啡嗎?”
“是吧?還有其他的意思嗎?”
“恭喜啊。”織田作不由感歎說,“怎麼說,是很適合寫成浪漫小說的題材呢。”
“織田作先生,你有靈感嗎?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你覺得要怎麼稱呼她比較好?”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想了想,在阪口安吾期待的注視中緩緩開口:“——漂流瓶女士……吧?”
阪口安吾:“……”
太宰治:“……噗。”
一直安靜地坐在一側低頭擺弄手機的少年第一次,在今天這個夜晚,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漂流瓶小姐!完美形容了安吾這漂泊不定的戀情!”
他捧腹大笑。
“織田作你也太會形容了吧哈哈哈哈!!”
他笑的超大聲。
忽然,從身後傳來“遊戲通關”的電子提示音。
拿下大獎的歡呼聲驟然席卷了這處酒吧,連織田作也忍不住好奇地回望了一眼。
當他轉回來時,他發現太宰治再次沒有了聲響。
和之前一邊聽著一邊做事的遊刃有餘不同,這一次,少年漆黑的眼瞳空洞失神地渙散開,臉上泛起潮紅與細密的汗。
宛若被攥緊脖子,宛若溺水的魚。
嘴唇張開了。
“……”
織田作第一次看到少年這幅模樣,緩緩地眨了下眼。
眼皮合攏,再到睜開的一瞬間。
少年已經抬手擋住了眼睛,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隻除了一點未散去的潮紅。
織田作和阪口安吾對視一眼,都在雙方眼中看出了隱含的擔憂。
其實在這之前,兩人就對少年的狀況有所察覺。不止沉默,最近入水的次數清零,也不怎麼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死法了。
這並非不好,隻是對於向來如此的太宰來說稱得上是異狀。
不過,存在對方不對勁就會事無巨細詢問的朋友,也有擔憂卻不好開口的朋友,尤其是人這種危險的黑手黨身份。
但現在,織田作忍不住詢問:“太宰,怎麼了?”
少年倦怠地垂下眼眸。
喪氣沉沉。
嘴唇翕動。
那是因為……
他最近和過去一樣,一直在尋找死亡。
因為有某個人看著,他見縫插針,好不辛苦,同時樂此不疲,視作挑戰。
但幾乎每一次……都被對方救了回來。
——以相當淡漠、不溫柔,恍惚間以為要被對方殺死的程度。
那些時候……
被賦予的瀕死的痛苦與快感。
和響起在耳側的女性不變的話語。
“遊戲通關。”
“恭喜通關。”
“恭喜遊戲通關,太宰君。”
交織。
纏繞。
深陷。
融合。
——組成了今日的本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