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槐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麵對黃汾這兩位突兀出現的進化者,宛若在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唇邊泛起淺笑,聲音更是溫和:“坐下來喝杯水嗎?”
黃汾幾乎聽不到葉霜槐
的聲音,他在看到所有人都因為鄒六的催眠而陷入沉睡唯獨葉霜槐清醒時,腦海瞬間被敲響警鐘——
情況不妙。
跟著黃汾進屋的鄒六發現他僵住的身體有些奇怪,往前一探頭卻倏地瞪大了眼睛,他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你怎麼沒睡著?”
葉霜槐的手指摩挲著水杯杯壁,微笑著回答:“可能是因為你的催眠術太劣質了?”
……鄒六覺醒催眠術異能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說他的催眠術過於劣質。
他想反駁,可又反駁不了,因為葉霜槐本人還清醒著就是他的催眠術劣質的最好證明。
鄒六還想說什麼,卻見黃汾已經上前一步,目光陰沉如同蛇瞳,死死盯著葉霜槐,他一字一句的說:“我哥是你殺的,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哥?”有些陌生的字眼落入葉霜槐的耳朵,讓他想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唯一殺死的人。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麵前的年輕人,他笑著說,“你和你哥長得挺像的,鼻子和嘴巴這一塊幾乎一模一樣。”
“坐下來我給你詳細講一講?你是想聽你哥被格拉斯攻擊得有多慘還是聽你哥的心臟被捅碎卻沒人能救他的崩潰?”
“——你找死!”
黃汾徹底被激怒,瘦削的身影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等到再次出現卻已經是在葉霜槐的身後。他雙手朝前呈一前一後箍住了青年的脖頸,一隻腳抵著葉霜槐身下的椅子,身體往後一收,耳邊立馬響起了喉骨斷裂的清脆聲音。
但黃汾一向是個謹慎的人,他沒有迅速鬆開手,收緊的動作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在他認為葉霜槐應該已經徹底涼透了的時候,身子往後一撤。
葉霜槐的頭顱沒了支撐,軟趴趴地垂落下去。
“……死了?”鄒六上前兩步,有些驚訝的問。
來之前他還不知道黃汾到底為什麼要找葉霜槐的麻煩,但剛剛聽完葉霜槐和黃汾的對話,他便什麼都清楚了。
原來黃浩隊長的死並非意外,而是旁人故意造成的。
還是一個偽裝成普通人的進化者。
可是……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心底有明顯的疑惑浮現:葉霜槐是不是死得太輕鬆了?怎麼讓人感覺有詐呢?
黃汾抬手抓住葉霜槐的頭發將他垂落的腦袋往後一拽,那張過分好看的臉頓時暴露在微弱的燈光下。
忽然,緊閉的雙眼睜開,漆黑狹長的眼眸裡露出了他在回顧黃浩死亡記憶時如出一轍的譏諷。
黃汾的心臟猛地一抖,身體對於危險而做出的警覺反應比起腦子更快,眨眼間便逃離了葉霜槐的身後。他目露震驚地看著葉霜槐抬起右手扶住後頸,斷裂的喉骨仿佛在一瞬間再生。
青年起身,拉開了椅子,對他笑:“你這副震驚的表情跟你哥死前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不是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葉霜槐的手指虛空一點,一個看似奇怪的動作卻令黃汾產生了一
種熟悉且危險的感覺。他意識到了葉霜槐的強大,
意識到對方的進化等級可能超越自己,
此刻完全不敢掉鏈子,注意力全落在葉霜槐身上不止,連呼吸聲都一降再降。
終於,黃汾的耳邊響起了另外的聲音,他反應迅速猛地轉身,身體瞬移至矮屋的角落停下,見原先他所站的位置、他的腦袋處正懸空著一根鋼筋。
鋼筋的一端被削成尖銳的三角椎體,懸在半空中仿佛在低聲嗡鳴。
黃汾無法解釋此刻的心情,他隻知道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操控金屬?
這不是他哥在進化的時候所覺醒激發的異能嗎?為什麼葉霜槐也可以?
“你在想為什麼我會使用你哥的異能嗎?”葉霜槐彎了彎眼睛,聲音溫柔,“其實不止是你哥的異能。”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雖然不知道你憑借什麼確認我殺了你哥,但如果你是一個足夠謹慎和小心的人,你在對我動手前起碼要搞清楚我有什麼能力。”葉霜槐一邊說著,一邊優雅淡定地伸出右手,修長的五指抓住了鋼筋。
黃汾注意到他抬起手時黑袍滑落,繼而露出的白皙手臂和手背上有一株明顯的玫瑰模樣的刺青。
“所以……你的能力是什麼?”
葉霜槐的身影是和黃汾的尾音一起消失不見。
等黃汾再次感受到葉霜槐的存在時,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心口,那裡正插著一根鋼筋。尖銳的三角頭穿過他的心臟淌著鮮血,另一端則是被站在他身後的葉霜槐抓在手裡。
……是他的異能,瞬移。
“你——”
遺言被鋼筋從胸口抽出時鮮血噴湧的聲音覆蓋,葉霜槐隨手將鋼筋擦乾淨扔到一旁,目光轉向了幾乎已經僵住至無法動彈的鄒六身上,微笑:“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