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必要,事實上葉霜槐不太想動用這一招。
他在先前與神對戰的八個小時裡,嘗試過使用獻祭這個特殊能力,幸運的是,那些特殊能力雖然不是真正屬於他,卻依舊可以被劃入【獻祭】的範圍內。
畢竟,【獻祭】這個特殊能力也是他複製而來的,大家都來自同一個方式,誰也沒比誰高貴。
葉霜槐當時獻祭的從童遊那兒複製來的操控水流能力。
效果並不是很明顯,但敏銳如葉霜槐這般的存在,依舊可以感受到自己在跟神動手時,能夠發揮的特殊能力有細微的上升。
隻是,【獻祭】這個特殊能力帶來的缺口也十分明顯,操控水流的能力被獻祭以後,它就徹底地從葉霜槐的身上消失了。
相當於,用一個少一個。
因此在先前,在確定其他手段都對神無效以前,他根本不打算動用這一招。但如今情況清晰,葉霜槐覺得他在夢裡所待的時間夠久了,夢以外的天應當已經亮了,他再不醒來,大抵十二區那幾個指揮官以及應綏要察覺到他這裡的問題了。
右手重新執刀,手腕轉動間,一縷黑芒劃破了空氣平行著向遠處的神而去。同一時刻,葉霜槐閉上了眼睛,周圍開始凝聚起了可怕的風暴,強大的龍卷風咆哮尖叫著卷起掀起了泥土、碎石、落葉,無數瘋狂生長的樹木被斬斷,在葉霜槐緩慢睜開眼睛的時候,倏然化作齏粉。
那雙本就漆黑如墨的眼眸狹長,濃鬱的黑裡麵似乎夾雜了幾分很淺很淡的血紅色,葉霜槐站在原地,他的腰杆筆挺宛若在狂風驟雨下依舊屹立不倒的白楊,強大的龍卷風形成的風刃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了一兩條血痕。
薄唇輕動,無數特殊能力被獻祭,天空中開始不停閃爍起來。
刹那間,亮起來的天空再度降臨黑夜,而站在夜風喧囂中的葉霜槐像是徹底隱入了黑暗中。隻有手腕轉動時,流淌著黑色暗芒的長刀會發出一點尖銳雪白的鋒芒。
注意到這一幕的神微微彎了彎身體,下意識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祂自稱神,本質上還是一隻異生物體,身為異生物體的強大直覺在瘋狂在祂的腦子裡叫囂著警報的聲音,祂知道,此刻的葉霜槐一定、十分、十分的危險。
他那猝然間被拔高的強大氣勢如今甚至可以反過來對祂這個神造成威壓。
這簡直不可思議。
但在葉霜槐的身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已經發生得夠多了。此刻便也顯得平平無奇起來。
神不做多想,矯健的身體猛然朝著葉霜槐躍去,並且肆意張開了皮膚上的猩紅眼睛。刺耳的尖銳聲音再次如狂風驟雨爆炸般衝擊葉霜槐的耳朵時,葉霜槐卻完全沒有出現血管爆炸的情況。
暗夜裡的他被風吹散的睡衣領口下是與原先毫無差彆的玫瑰刺青痕跡,小玫瑰那銀藍的玫瑰花苞並沒有生長,這也就意味著葉霜槐的身體在噪音的攻擊下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葉霜槐緩緩勾起了唇
:“這場夢,該結束了。”
他猛然發力朝著前方衝去,腳尖一路踩過地麵,在幾步之後忽然失去了蹤跡。本就漆黑的環境裡,屬於葉霜槐奔跑的動靜甚至是呼吸好像都被掩藏了。
漆黑的天際轟隆一聲,豆大的雨點落下,砸在神的身上。
下雨了。
神厭惡地皺了皺眉,對眼下發生的一切感到非常不快。雨落下的聲音打斷祂對葉霜槐的觀察,但祂並未浪費太多的時間,很快就將全部的心神和思緒重新拉回到了對葉霜槐攻擊路線的觀察之中。
三秒,四秒,五秒……
不,不對勁。
按照葉霜槐最開始的速度,他此刻應該已經衝到他的麵前砍下他的第一刀了才對。
但至今還沒有。
神渾身的眼睛微微眯起,又迅速睜開,周圍的黑暗瞬間被紅光給撕裂。當所有的黑暗都即將被驅逐的時刻,葉霜槐終於現身了,他赫然已經站在了神的身後,冷白的膚色和漆黑的刀刃在紅光之下一閃而過,帶著震天撼地的力道狠狠朝著神的後腦勺劈了過去。
神在葉霜槐的氣息抵達前,迅速反應過來,猛地抬手。祂的雙爪在接觸到葉霜槐那漆黑的長刀時迅速覆上了一層堅硬無比的盔甲,導致刀片與盔甲發出‘鋥——’的一聲嗡鳴,緊隨其後的是伴隨著葉霜槐手腕用力,刀鋒往下壓去時與盔甲擦出的火花。
“你做了什麼,怎麼會突然之間變強?”
“你不用知道。”
葉霜槐才不想浪費時間跟神多說廢話,嘴角的笑容染上了極致的冷漠,手握長刀迅速從神的雙爪中抽出來,隨即再一次,狠狠砍下!
仿佛隻是最簡單的蠻力碰撞,但風暴中心的一人一神都知曉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這一次,葉霜槐砍下的力道比起上一次大了不少,竟也輕而易舉地突破了那堅硬盔甲的阻礙,直接刺進了神皮膚的一隻血紅眼睛裡。那隻眼睛仿佛擁有自我意識,迅速睜大,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葉霜槐挑起唇角,僅剩的力量型特殊能力發揮了作用,狠狠往下一壓,雙手再握住刀柄狠狠一轉!
“啊——!”
更為驚悚的尖叫聲在葉霜槐的耳邊炸開,令他的耳膜好像都鼓了鼓。
他拔出長刀,身影再次隱沒在黑暗中。
這一次,刀光劈開了黑夜與紅光的交織,猛地落在神的頭頂上。
強悍的氣息宛若波濤洶湧的大海,轟然一聲墜落,劈開頭頂的一條縫。
神臉上的三隻眼睛控製不住地瞪大,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發生了這種可怕又離譜的事情。祂憤怒地嚎叫一聲,周圍的地麵開始顫抖、陣裂,一道道裂縫重新出現在了葉霜槐的麵前,在他眼角的餘光裡,一隻異生物體的爪子已然攀在了裂縫的左邊,正躍躍欲試地從其中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