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從剛才薑露露走樓梯上來時，霍白傾就發現了她似乎有些不對勁。
人沒什麼精神，話比平時少，黯淡失色的眼神裡，像是藏著什麼心事。
她一聲不吭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收著收著，就忽然抬手擦起了眼淚。
一開始她隻是在默默地哭，纖瘦的肩膀輕輕地顫抖著。
她把腦袋垂的很低，散落下來的幾縷頭發遮擋住她白淨的臉。
沙發上的他有點慌，第一次見她如此情緒失控，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麵前哭成這樣，他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
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發現，所以才會一直那麼用力咬住殷紅的唇，努力不讓自己的啜泣聲溢出來。
這種情況下，他應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就和往常一樣。
可是她哭的太傷心，霍白傾始終無法無動於衷。
“你怎麼了？”他沒忍住問。
薑露露輕輕一怔，隨即止住了抽泣。
她若無其事地說自己隻是感冒，勉強打起精神抬頭看他，臉上還掛著未擦儘的淚痕。
那雙明亮的眼睛此時氤氳著朦朧的水汽，**的，她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擰著的眉頭也沒有鬆開，看起來可憐兮兮。
她的若無其事中帶著幾分執拗，是不想被揭穿的倔強，也是極力想要維護好最後那點體麵的脆弱。
霍白傾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們在露台的對話。
不知道她忽然的傷心，和這個有關嗎？
他的欲言又止，被她先開口打斷。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一點點皺起眉頭。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神，發現原來自己正在為她擔心。
衛生間裡，喬璐掬起一捧涼水往臉上拍，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鏡子裡的人看起來很狼狽，眼睛紅彤彤，嘴唇緊抿著，臉色也不好。
她擦掉臉上的水珠，捋了捋有些糟亂的頭發，對著鏡子擠出自己招牌式的微笑。
虛偽的，假惺惺的，她覺得十分難看的笑，已經成為她這段時間戴的最久的僵硬麵具。
有涼風從牆上那方窄窄的窗吹進來，喬璐微微縮了下脖子。
開始入秋了，已經有點
冷颼颼的了。
她臉上的表情變得麻木而冰冷。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再回到臥房的時候，她已經重新調整好了自己。
“你要不要吃點心？水果？”她聲音輕快，貓著身子繼續收拾東西，就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霍白傾的視線跟著她，說：“不用。”
“筱娜和老夫人真是一對活寶。”
“茹女士也好有趣，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會生我的氣呢……”
看著她故作堅強，沒事人一樣忙裡忙外的身影，霍白傾翕動嘴唇，半天，說出一句：“彆忙了，你去睡吧。”
“你準備要休息了嗎？”她問。
“嗯。”他說。
“那我去給你放熱水洗澡吧。”
霍白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已經往浴室方向走去了。
他想了想，站起身，也往那邊過去。
浴室裡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喬璐拿起放在門口的，霍白傾換下來要洗的衣服，準備拿去一樓。
沒走兩步，從她抱著的衣服堆裡忽然有什麼東西滑落，掉到地毯上。
她低頭隨意看了眼，心臟卻倏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