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晉江獨家禁止轉載【1.5合一】(1 / 2)

上麵清楚寫明待高考事成之後支付餘下七百塊,還十分鄭重地簽了名字並印下雙方的紅手印,除了季長棟,另一個落款為呂永剛。

實際上這種勾當對交易雙方來說都是違法行為,並不適合落到紙麵上,但架不住交易雙方誰都信不過誰。

即便有人從中牽線,一千塊錢在這個年代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對於“買方”來說,找到頂替對象後還要花不少錢打點在其他方麵,自然也會擔心他們把錢都投進去一切準備就緒,季長棟這邊再臨時反悔爽約。

是以雙方早早就簽了“合同”給了定金,這三百塊剛好讓季長棟將私房金庫湊到一千五,等季寒深“幫”人家高考完,還能再拿七百塊尾款,那就是兩千一了。

兩千一的存款,對於小林村來說,已經是一等一的存在,這還隻是季長棟攢出的現金部分。

季寒深看完臉色略顯蒼白,但手上的動作並未就此停下,直接將裝錢的信封展開,把各種票、定金收據、袁大頭和兩張地契都放了進去,將黃褐色的信封撐得滿滿當當。

至於木箱裡的其他東西,沒什麼經濟價值,但都是對季長棟個人比較重要的一些證明文件,季寒深也沒打算給他留下。

他先用鐵鍬去撮了些爐灰渣子,墊在木箱原本的位置上,又將土平平整整地填了回去,放上水缸後,從外麵看和之前分毫不差。

木箱雖然不算太大但也不好拿,直接被季寒深劈了當柴燒了,裡麵那些紙也付之一炬。

季寒深全程未發一言,動作乾脆利落。

看似一切如常,但崽能明顯感覺到親爹周身縈繞的氣息,已經和初見時的大冤種產生了明顯變化,逐漸邁向前兩個世界的鋒利冷肅。

對於季長棟的出賣,季寒深隻怔了一瞬,便立即開始思考他該如何應對。

這是他在深山裡幾次遭遇猛獸訓練出的本能反應,繁雜的情緒隻會影響他的判斷,當下的第一要務是解決問題。

他倒不擔心季長棟會馬上發現木箱丟了,因為他清楚季長棟沒這個時間。

季長棟平時要去外頭上班,在家的時間秦秀紅也基本都在,除此之外他還要抽時間和幾個姘頭亂搞。

瞞著秦秀紅的時間有限,季長棟肯定不會經常來檢查一個已經被他妥善安置十幾年的小木箱,他也怕秦秀紅會發現他的金庫,沒有什麼重要事情肯定不會來看。

季寒深擔心的是對方簽訂的頂替高考成績的交易,隻要季長棟想做,就算定金票據沒了也一樣能做。

而現在事情尚未發生,季寒深拿著這份證據能造成的影響有限,尤其是在他不清楚呂家深淺的情況下。

不排除這個呂永剛會將屎盆子倒扣回來,比如說是他們父子主動找上門賣高考成績,給了定金後又反過來想用這事要挾要錢。

畢竟季長棟隻要有錢賺,什麼都可以配合,最主要的還有頂替高考成績一事尚且處於準備階段,即便呂家那邊被他

告個正著,最後也罰不到什麼。

是以季寒深打算先將定金收據收起來,高考結束後再拿去市委反映。

但這樣做不能避免被人反咬的風險,除非他隻要自己的成績,不將這樁交易捅出去,可這樣季寒深又怎會甘心?

早知今日,季寒深肯定會在去年十月份報名全國高中數學聯賽,這樣隻要選上他就能被保送上大學。

當時沒這麼選擇,是因為數學聯賽能拿到的省級名次,隻能保證他可以上大學,但想要保送名校還需要繼續參選後續的冬令營,並通過一百進一十的選拔進入國家集訓隊,開啟為期三個月的集訓課程。

而這一十人中,隻有六名有機會保送到京大這種頂尖的名校。

在這個過程中,不論是冬令營還是集訓班雖然都是免費的,但肯定不是在縣裡進行。

季寒深如果去參加,就沒辦法周末回家乾活,再加上季長棟本就不希望他讀大學,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季寒深當時也沒打算這麼早攤牌,所以選擇了最穩妥的路線,正常參加高考。

但他到底是低估了季長棟的狠心程度,這條最穩妥的路線實則荊棘密布,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後悔的念頭也隻是在他腦中停留了一瞬,便很快轉向其他。

季寒深掃除痕跡後將一早便打包好的布包打開,因為高一的時候,就發生過書本被一弟撕毀的事情,季寒深現在放假基本不帶書回家,粗布背包裡除了兩件換洗衣物也沒什麼東西。

將山上帶下來的兔皮、凍梨和猴頭菇都放了進去,背上包直接離家。

崽察覺到親爹狀態不對勁,也清楚這會兒爹失憶了不是對他如珠似寶的時候,崽子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後,當個安靜的小尾巴。

係統也說讓崽子給爹點時間緩緩,畢竟發現自己被“親爹”賣了這個打擊實在太大,季寒深看起來越正常才越不正常。

然而崽子乖了沒一會兒,就提前被看不到儘頭的土路擊敗了。

“爸爸~抱抱~”崽的小奶音甜度超標,軟糯糯地向冷臉親爹求抱,還在季寒深看過來時委屈巴巴地揉了揉小短腿,“痛痛……”

季寒深俯身將崽撈了起來,小家夥立即眉開眼笑摟住親爹的脖子:“爸爸,寶墜墜墜愛你啦!”

季寒深沒什麼反應,繼續陳著臉向前走。

倒不是係統猜測那般深受打擊,而是在專心思考,試圖找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案。

從小林村去縣裡,先要走一段山路到公社,然後才能坐上去縣裡的公共汽車。

這段山路不好走,像季寒深這種腳程快的也要走兩個多小時,但如果有自行車的話就能方便很多。

其實季家是有一輛鳳凰牌自行車的,是季長棟第一任知青老婆的陪嫁,這些年一直被季長棟騎著上下班,季寒深是沒機會騎的。

所以他每周往返一次縣城都是靠雙腿,無論刮風下雨,季長棟都沒提出過讓他騎車方便些,或者給他幾分錢搭乘同村的牛車。

季寒深對這些事一向看得比較淡,畢竟他出生的年代計劃生育還沒開始推行,家家戶戶少說也要生三四個,孩子一多自然就會分出親疏的,更不要說他這種重組家庭。

即便季長棟很會說好聽的,季寒深也清楚自己在這個家裡的位置,一直為了能上大學努力攢錢。

但季寒深以為季長棟沒說不讓他參加高考,是對他上大學留了商量的餘地,隻要他能自己承擔上學所需,再考個光耀門楣的名校,一切是有轉圜的,不過是礙於後媽秦秀紅的存在不好挑明……沒曾想真相卻是有著這樣的謀算……

姥爺死後,季長棟就成為他在世上最親近的血親。

即便季寒深撞見過季長棟偷情私德不堪的一麵,但不得不承認,在他小時候剛回到季家,季長棟當著秦秀紅的麵出言維護他時,季寒深也曾生出些許孺慕。

季寒深忽地冷笑一聲:“嗬……”

崽總算等到親爹出聲,立即安慰道:“爸爸~爸爸~不要難過喔!”

季寒深垂眸看向懷裡的小幼崽:“你還知道什麼?”

雖然他至今無法分辨這崽到底是個什麼,但論跡來看是友非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