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你和他斷乾淨,我還和你……(1 / 2)

婚後迷戀 君萊 24169 字 4個月前

寧策手裡捏著紙條, 看著上麵的字,神色怔了下,遲緩的反應了很久。

讓他離姐姐遠點。

這是桑家人給的卡, 還是他姐夫?

一千萬。

寧策看著這個對自己幾乎是天文數字的金額,猜測這卡應該是姐夫給的, 桑家人出手不會這麼闊綽。

姐夫給他錢,讓他離姐姐遠點, 是因為他出身不光彩, 不想讓他在姐姐身邊,拖累姐姐, 影響到姐姐的名譽嗎?

寧策眸光微黯, 向後跌坐在椅子上。

他從很小的時候, 就知道自己有一個不光彩的出身, 私生子, 被親生父親拋棄的野種, 小雜種,似乎每一個低賤的詞語,用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狼藉。

他的母親, 在懷上他時, 還是桑家的太太,他是婚外情的產物, 是私生子。

母親因為懷了他, 才會下定決心與桑昌黎離婚,帶著巨額財產嫁給他的父親。

他是他的父親為了算計母親的財產,故意製造出的工具。

在他一歲多時,父親又拋棄他和母親, 卷走母親的全部財產,從此他又多了一個名號,沒有父親的野種。

母親愛他,為了拉扯他長大,沒日沒夜的給人做工,受儘白眼,長得漂亮的女人單身帶著孩子,時常遭到男人的覬覦,為此經常被主家老板娘打得渾身是血,為了讓他有口飯吃,傷沒好便會繼續找下一份工作。

母親更恨他,長久的煎熬折磨讓她痛恨害她淪落到那種境地的男人,也痛恨身體裡留著那個男人血脈的他。

她是個很能隱忍的女人,平時不會輕易暴露對他的恨意,但她偶爾酗酒,喝醉了就會絮絮叨叨的哭訴這麼多年的不幸,都是他和他的生父造成。

如果不是懷了他,母親或許不會和桑昌黎離婚。

漸漸的,他成了母親所有不幸的罪魁禍首。

有一天晚上,他在睡夢中被遏製住呼吸,驚醒後,是母親坐在他的床前,脖子上鮮紅的指痕,是他的母親,曾想殺死他的證據。

她熬不下去了,她想帶著他一起死。

但她最終還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母性,留下了他的性命,那時,他尚年幼,母親想殺死他,輕而易舉。

他活了下來,他相信,母親是愛他的。

她又養了他幾年,確認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以後,選擇結束了生命。

他跟姐姐說母親是猝死,其實不是。

母親是自殺。

相較於猝死,自殺聽起來更讓一個女兒覺得崩潰。

所以他撒謊騙了姐姐,選擇了一個聽起來更容易接受的答案。

母親去世後,他打工賺錢,想要攢錢為母親買墓地,但他沒想過要去求助姐姐,因為母親生前,再苦再累,都沒想過回去找姐姐。

母親不想拖累姐姐。

他們身處泥潭,聲名狼藉,姐姐與他們來往,會受人恥笑。

所以他也不會去找姐姐,也從未奢望過,自己一歲以後就沒見過的姐姐會真心實意的接納自己。

連親生母親都因為他那個卑劣的父親遷怒他,認定他骨子裡殘留著惡劣的基因。

更何況,是因為他和他的生父,被破壞家庭的同母異父的姐姐。

但見到姐姐後,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姐姐溫柔善良,並沒有因為他那個惡劣的生父遷怒他。

她關心他,真心愛護他,他第一次體驗到,沒有恨意的親情。

他不想離開姐姐。

可是姐夫不喜歡他。

他這樣的身世,本就是惹人厭煩,更何況姐夫出身顯赫,必然以有他這樣的妻弟為恥。

他的身份傳出去,會讓人想起母親那段不堪的過往,會影響到姐姐姐夫的聲譽。

所以,姐夫要讓他遠離姐姐。

要離開嗎?

晚上寧策躺在床上,將秦晟留給他的那張的字條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內心猶豫不決。

他想到前天晚上,姐姐在他這裡,姐夫給姐姐打了幾遍電話,姐姐都沒接,是否是因為他的事,發生了爭吵。

姐夫私下給他卡,背著姐姐讓他離開,應該是沒有說服姐姐將他送走。

所以如果他離開了,姐姐必然會找他。

他不能走。

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留下來,寧策將紙條揉成一團,重重的摔進垃圾桶裡。

他不會成為姐姐的拖累,他一定會努力成長,將來成為姐姐的依靠和驕傲。

要不要把姐夫給他卡的事告訴姐姐?

姐夫這麼做,肯定是心中對他很是不滿,不告訴姐姐,姐姐可能都不知道姐夫心中的真實想法,無知無覺中在姐夫麵前提起他,讓姐夫不高興。

可若是告訴姐姐,萬一姐姐因此和姐夫發生爭執。

姐夫背著姐姐,私下給他卡,應該也是不想和姐姐正麵衝突。

寧策拿起手機,幾次想給桑玥打電話,把秦晟給他卡,讓他離開的事告訴桑玥,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桑玥,當這事沒發生過。

——

秦晟又連續好多天沒回家,剛開始那兩天,桑玥想著阮櫻的話,還猶豫過,或許,她真的可以和秦晟嘗試一下,見不到他回家,她心裡會隱隱湧起細微不清的失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桑玥動搖的心又堅定了起來。

上一次,在她拒絕秦晟的表白後,他想不通,住在外麵自己冷靜一下,她能理解。

可是這次,他自己找了借口回家,大刀闊斧,裝病賣慘試探她的心意,之後又在床上和她纏綿一夜,她在醫院裡照顧了他一整天,僅僅是因為回到家後故意冷落了他那麼一小會,他第二天就報複心極重的對她不理不睬。

消失了這麼多天沒有人影,桑玥不得不懷疑,他之前對她的那些好,不過是一個男人的偽裝,成年男子為了得到一個女人,最擅長偽裝成深情款款的樣子,越得不到就會越想要。

她想,秦晟心裡對她可能根本就沒有多少愛。

即便他是真的喜歡她,這麼多天不回家是因為接受不了她不愛他,桑玥心裡也不太能接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主動向前邁進一步。

她和秦晟可能還是更適合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這樣,無論他多少天不回家,她心裡都不會有任何抱怨,甚至在他回家的時候,還會笑臉相迎。

可是現在,隻要一想到自己曾動搖過要和他試一試的想法,她心裡就陣陣地低落難受。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秦晟動了心,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足以讓她心煩意亂,她必須斬斷心裡對秦晟的那一點渴望和念想,及時止損。

桑玥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進書房打開電腦,將秦晟拋在腦後。

——

夜幕降臨,霓虹燈交相閃爍,照耀著繁華的城市,馬路上,汽車尾燈連成一排,絡繹不絕。

市中心一家酒吧裡,音樂聲舒緩,調酒師動作優雅的為客人調酒,穿著統一製服的服務生端著酒盤在卡座之間來回穿梭忙碌。

這是一家以輕音樂為主的清吧,沒有震耳欲聾的勁歌熱舞,舞台上抱著吉他的歌手專唱情歌,氛圍安靜抒情。

最角落一排的卡座,一個長相英俊,氣質冷峻疏離的男人已經連續好幾晚出現在這裡,每次過來都是坐在這個位置,自顧自喝酒,引起不少女人的注意力,想要搭訕,都被他一圈卡座上坐著的黑衣保鏢震懾的不敢上前。

這透漏著絲絲迥異的場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來的顧客,原本生意有些冷清的酒吧這兩天格外火爆。

季頌從外麵走進來,親眼看到坐在卡座上的秦晟,還是驚訝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他早已從其他人那裡聽到秦晟在酒吧買醉的消息,特意跑過來堵秦晟,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秦晟最不喜歡酒吧這種場所,他和鄭琅偶爾會到酒吧消遣放鬆,但秦晟從來不去,每次約他到酒吧玩,他都嫌棄酒吧是不正經的地方。

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酒吧碰到他,還是他自己進來買醉。

“晟哥,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沒叫我過來陪你。”

保鏢沒和秦晟坐一桌,也不喝酒,秦晟獨自坐一桌。

季頌從吧台上端了杯酒,坐到秦晟對麵,手裡的酒杯在他酒杯上碰了一下。

秦晟眼皮都沒抬,端著酒杯仰頭,杯中酒瞬間就見了底,招來服務生上酒。

“怎麼了這是,心情不好?”

季頌按住他手腕,不讓他抬手繼續喝。

秦晟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像才發現他似的,問:“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你呀,聽說你一連好幾天都在這裡買醉,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在這裡。”季頌手臂向後搭在椅背上,姿態漫不經心,問道:“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秦晟垂眼,抿唇不語。

“我猜猜,是不是和嫂子鬨矛盾了,我聽說你這些天不僅到酒吧買醉,你還有家不回,天天住酒店。”

秦晟聽他提起桑玥,端起酒杯,又悶了一杯酒。

濃厚的烈酒順著喉管下滑到胃裡,似有一團火在沸騰燃燒,但心依舊是涼的。

他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這些天,他每晚都會到桑玥那套房子下站一會,隔三差五就能碰到桑玥過去給那個小白臉送東西,有時候,她們還是從外麵一起回來。

他那麼多天沒回家,她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打過,一個消息都不曾問過,隻顧著和那個小白臉逍遙快活。

失望,憤怒,愁悶,悲涼,在心裡交織。

他深刻的體會到,桑玥,從一開始就不曾對他有過一絲感情。

她在和他領證的第一天,就做著將來他們會離婚的打算。

領證第一天,她就完全不記得自己這個丈夫,將他拋到腦後,和公司員工一起吃飯。

他去她家找她,想約她吃飯,她明明在家,卻撒謊說不在。

同居第一天,她在書房裡待到很晚,回到臥室倒頭就睡,絲毫不顧忌他這個新婚丈夫的感受。

他送她禮物,她禮尚往來,等價送回。

她防著他,怕他分走她賬戶裡的錢,卻將房子給外麵的小白臉住,給小白臉花錢。

他徹夜不歸,她摟著小白臉逍遙快活。

這些天,他把和桑玥婚後相處的畫麵在腦子裡來回翻滾,曆曆在目,記憶猶新,不得不認清現實,桑玥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一直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閉了閉眼,喉中艱澀,聲音很淡,“不要再提她。”

季頌見他情緒不對,正色道:“晟哥,你和桑玥到底怎麼了?”

聽他這語氣,他在這裡喝酒買醉,就是和桑玥有關。

秦晟頭疼欲裂,臉色緊繃,淡淡道:“閉嘴。”

他向後倚在靠背上,微抬下巴,闔上眼,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線,喉結上下滾動。

季頌拿著手機,給鄭琅發消息。

【晟哥和桑玥什麼情況,你知道嗎?我瞧著晟哥情況好像不太對。】

他昨天剛回南城,一回來就聽說秦晟買醉的事。

鄭琅:【放心,兩口子,不會有什麼大事。】

鄭琅最近心思都在季傾身上,也聽說秦晟住酒店,泡酒吧的事,不過不久前秦晟還和他討論過追求女人的技巧,秦晟最近的反常舉動在他眼裡都是追老婆的套路。

季頌:【我瞧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晟哥真的不太對勁。】

沒等鄭琅那邊消息發過來,季頌聽到秦晟聲音很輕的說:“大概,過不下去了。”

季頌眸光稍頓,抬眼看他。

昏暗的光線下,秦晟脖頸後仰在靠背上,下頜線緊繃,閉著眼,看不見眸中情緒,但周身縈繞著頹喪的氣息。

半晌,季頌反應過來秦晟說了什麼,舌頭也像打了結似的,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聊天頁麵上蹦出一條新消息。

鄭琅不以為意:【沒事。】

季頌:【沒事你大爺,真的出事了,晟哥親口跟我說,他和桑玥過不下去了!晟哥這是要離婚了!】

鄭琅:【什麼?你沒聽錯?】

季頌:【晟哥就坐我對麵,這麼近,不會有錯。】

鄭琅:【在哪?我過去?】

季頌:【你算了吧你,你個瘸子,你怎麼來?】

鄭琅才想起來,在季頌這裡,他還是個出車禍的半殘廢。

“晟哥。”季頌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勸他,“你也彆太難過,沒有過不去的坎。”

秦晟深吸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語氣平淡,“你慢慢喝,我走了。”

他整理了下衣服,舉手投足優雅沉穩,但季頌能看出來,他情緒瀕臨崩潰,已在強撐。

夜風涼送,季頌跟著秦晟從酒吧出來,不放心的說:“晟哥,你今晚彆回酒店了,去我那吧。”

他得想辦法開解開解秦晟。

秦晟聲音依舊平穩,“不用,我今晚回家。”

回家?

季頌怔了下。

他剛說了和桑玥過不下去了,現在就回家,不會是要回去和桑玥商量去民政局辦離婚的事吧。

季頌勸道:“晟哥,要不,你今晚還是去我那吧,咱倆也好久沒見了。”

秦晟沒搭理他,坐進車裡,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不確定秦晟剛剛說的今晚回家,是對季頌的托詞,還是真的要回家,畢竟秦晟最近半個月住的都是酒店。

他轉過頭,請示秦晟的意思,“秦總,回哪?”

秦晟沉默片刻,道:“回公寓。”

司機啟動車子,平穩的駛入主路,秦晟閉著眼,靠在車後座椅背上,酒精味彌漫整個車廂。

車子緩緩開進公寓地下車庫,停在停車位上,旁邊車位空蕩蕩的,桑玥的車不在,她又出去找那個小白臉了。

司機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瞥向秦晟。

秦晟麵色陰沉,冷聲吩咐:“過去看看。”

去哪裡看看,不言而喻。

——

今天是周六,桑玥帶寧策到外麵餐廳吃飯。

桑玥點了幾道菜,將菜單遞給寧策,“想吃什麼,自己點。”

吃飯前,桑玥帶著寧策在電玩城裡玩了一圈,寧策學習成績好,隻要正常發揮,一定能考上南城最好的高中,學習上沒什麼壓力,最近周末桑玥有空就會帶他出去玩,見見世麵,都是他這個年紀會感興趣的,寧策在她麵前已經沒了剛開始時的拘謹,偶爾還會跟她開開玩笑。

桑玥故意沒點寧策愛吃的菜,看他會不會因為拘謹不好意思點。

寧策接過菜單,看著桑玥點的菜,猶豫幾秒,加了一道自己愛吃的菜。

他不挑食,什麼都吃,但被桑玥接到身邊照顧的這段時間,也逐漸有了自己的偏好。

他聰明,知道姐姐沒拿他當外人,所以他也不能和姐姐太過客氣。

桑玥笑著說:“再加一道吧,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飯才能長高。”

寧策語氣無奈,“我已經很高了。”

桑玥:“可你才十五歲,還在發育期,還可以長得更高。”

寧策提醒她,“還有一個月,我就十六了。”

“還差一個月,那也還是十五。”桑玥托著下巴,“不過你還有一個月就要過生日了,我得好好想想要送你什麼生日禮物,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寧策:“你送我什麼,我就想要什麼。”

桑玥笑,“你這小子,年紀不大,說話挺圓滑呀。”

寧策道:“不要太貴重的,我賬單上的數字,我都快不認識了,我長這麼大都沒看過那麼多錢。”

桑玥把他領回來那天說過,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都會記賬,等他將來畢業後賺錢還給她。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記賬,那不過是說服寧策跟她回來的辦法,她給寧策買的東西很多,她根本沒工夫去記那些賬,倒是寧策自己有個記賬本,每次桑玥送他東西,他都一筆一筆記得很清楚。

“你還記賬了呀?”

寧策道:“那當然,說了將來把錢還給你,我一定會還給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不會記賬,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花女人錢不還,算什麼男子漢。”

桑玥看著他還有些稚嫩的臉說出男子漢大丈夫這種話,樂不可支。

寧策並不知道自己成熟穩重的話在成年人聽來會顯得很好笑,隻是直覺桑玥是被他的話逗笑,問:“姐,你笑什麼?”

桑玥沒說實話,“我弟弟有擔當,說話算話,我開心。”

寧策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說:“我還沒還上呢。”

桑玥看著他,“你聰明努力,早晚會還上的,為了督促你更努力,我決定等會吃完飯,再給你買幾身衣服,你欠我的錢越多,就會越上進。”

寧策知道這是她想給自己買衣服,隨便找的理由,沒拒絕她,欣然接受。

菜很快就上齊,兩人邊吃邊聊,寧策想起什麼,猶豫片刻,問:“姐,你周末陪我吃飯,那姐夫呢?”

除了那張卡,和那張讓他遠離桑玥的字條,寧策還從未和自己那個姐夫有過任何交集。

桑玥麵色如常,說:“他工作忙,出差了。”

怕寧策懷疑自己和秦晟關係不好,桑玥多說了兩句,“他管理整個集團,不比你姐姐我這麼清閒,不知道你下個月生日那天他會不會有空,有空的話,我叫他陪你一起過生日。”

寧策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要。”

桑玥愣了下,眼睫微抬,問:“怎麼了,不想要你姐夫陪你過生日?”

寧策撓撓頭,說:“姐夫太忙了,我過生日這種小事,就不用勞煩他了。”

姐夫也不可能真心實意給他過生日。

寧策內心糾結,還是沒把姐夫給他卡的事告訴姐姐。

吃完飯,桑玥帶寧策去逛男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