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常在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打發了比自己還沒存在感的婢女,才趴在桌子上無聲發泄。自從四阿哥頭一次被從貝勒降爵為貝子,她在景仁宮的日子就有些不好過了,而這一回更是雪上加霜。熹妃變成謹嬪,卻仍然是景仁宮的主位,是她的頂頭上司,心情不好時,拿她們這些人發火是常態,雖然不至於打人,但一些暗戳戳的磋磨沒少過。
當然海常在受的算少的,畢竟她不僅是後宮的妃嬪,也是謹嬪手裡的一張牌。今日謹嬪不知道打哪兒打聽到皇上去了禦花園,急急忙忙地就將她攆了過去,她知道謹嬪打的是什麼主意,老實說,先不說皇上根本不是一個喜顏色的人,就是她自己,也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做什麼邀寵之事,但很多時候,並不是她不想去就能不去的,隻能是在謹嬪看不到的地方敷衍一下子。
發泄完的海常在無力地想,她剛才的表現,應該不會叫皇上厭惡吧?
胤禛自是不會厭惡她一個小常在,畢竟知道她是景仁宮的之後,胤禛就隻想著謹嬪的心思去了,海常在直接被他忘在腦後,下次見麵估計還是不會記得她是哪個宮的。
熟知人心的胤禛一眼就瞧出了謹嬪的心思,雖然不喜,但也不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罰人什麼的,不過派人去敲打齊妃和裕妃兩句,讓她們接了宮權就好好管,皇後正在養病,無關人員無事不要去打擾。
後宮的風傳的多快啊,很快大家就知道這一出,私下怎麼笑話不說,反正齊妃、裕妃、懋妃三個是聯手又給後宮加了幾條暫行的出行規矩。
自從上次因為弘曆之事決定在熹妃身上收利息時,弘書就加強了對後宮的關注,所以他很快也知道了這一出。
“果然上不得台麵。”弘書冷著臉道,兒子想著用子嗣來爭寵,當娘的就想著用女人來邀寵,該說不愧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嗎。
不過他也懶得關心阿瑪的後宮,和他寵不寵幸誰:“以後隻要沒冒犯到額娘,不必再報給我。”
“是。”
弘書話音一轉:“不過皇阿瑪為什麼這種天氣突然跑去禦花園了?”
朱意遠道:“奴才不知,不過皇上是從永壽宮出來後直接去的禦花園。”
弘書眉頭微皺,阿瑪見過額娘才去的?兩人這是說了什麼,讓阿瑪突然行為反常?
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弘書歎了口氣,總覺得阿瑪最近瞞他的事有點多,難道是上次氣頭上說的話還是叫阿瑪吃心了?那絲疙瘩沒消下去?
這可不行,父子可不能有隔夜仇,尤其還是他們這種皇家父子,弘書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得想個法子,再討討阿瑪的歡心。
阿瑪喜歡什麼呢?
有了!
……
七月初八,處暑,在沿海的一些地方這一日也叫開漁節,雖然不算什麼大節日,不過鑒於今年是重開海禁的第一年,幾處通商口岸的漁民能重新出海了,胤禛便早早使禮部準備了一個開漁儀式,當天帶著弘書去□□進行祭祀。
結束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宮,而是難得地決定歇一會兒,將船劃到湖中心釣魚。
弘書釣起幾杆子後就覺得有些沒意思,這湖裡的魚太傻了,鉤下去就咬下去就咬,釣的很沒成就感。
——釣魚嘛,還是釣上魚以外的東西才有意思(bushi)。
弘書湊到胤禛身邊:“皇阿瑪,彆釣了,我給您準備了一個有意思的禮物,保準您喜歡。”
胤禛瞥他,下意識地就懷疑:“好端端的準備禮物?這是又想從朕這掏點什麼?”
弘書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皇阿瑪,您怎麼能這樣想兒臣,兒臣隻是想著這段時間光顧著額娘,有些忽略對您的孝心,想要彌補一下罷了。”
雖然他一副一看就是口花花的誇張表現,但胤禛還是翹了翹嘴角,施施然起身道:“走吧,讓朕看看,你彌補的‘孝心’值得朕從私庫裡陶幾兩銀子。”
“兒臣真不是為了要您的好處!”
……
“衣裳?”胤禛拎著抖了抖,“還是洋人的,彆說這是你一針一線自己做的。”
“兒臣也想親手給您和額娘縫製衣衫,奈何沒有這個手藝啊。”弘書嘿嘿笑道,“您不是喜歡作道士、喇嘛、仙人等妝扮使人畫行樂圖嘛,我給您準備的這個,可是新鮮角色,您以往從沒妝扮過的,您的行樂圖今日又可新添一卷了。”
“哼,朕還當是什麼。”雖然這與他期待的禮物差距有點大,不過胤禛也有點興趣,“什麼角色?”
“您先換上我再告訴您。”弘書道,“兒臣也要去換,不過可以提前告訴您,咱倆這角色也是父子。”
“還敢吊朕胃口。”胤禛嘴上這樣說,腿卻利索地進了屋內去換,難得兒子願意陪他玩,以前想要兒子扮個他身邊的童子,這小子嫌棄隻穿肚兜死活不願意。
胤禛的cosplay經驗相當豐富,即使兒子使人做的這衣服形製有些不倫不類,他還是正確的穿戴完畢。
父子倆換完裝一見麵,看著兒子身上神氣威武、鋥亮的金屬甲片配飾,再看看自己身上寬大的仿佛沒有裁剪的布,胤禛忍不住道:“看來你扮演的這個‘兒子’,也不怎麼孝順!”
弘書歪頭:“好像確實。”
胤禛眉心跳了跳:“所以這父子倆是誰?”
弘書嘿嘿一笑:“您是宙斯,兒臣是太陽神。”
胤禛一愣,不巧,他還真知道這個洋人神話中的眾神之神,當即怒敲兒子。
“你擱這點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