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當隱形人的允祥出列:“臣在。”
“此事便交給你,會同九卿、刑部、都察院、翰林院重審。”
“臣遵旨。”
此事在大朝會上便算是結束了,蘇培盛再次站出來:“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
滿滿當當的大朝會結束後,弘書走出太和殿,深吸了一口氣,腦袋才有了些清明之感。
太和殿並不算小,但大量人長時間擠在一個空間裡,那空氣實在談不上好。
“殿下慢走,微臣告辭。”
“殿下慢走……”
官衙與弘書背道而馳的朝臣們向弘書道彆,弘書一邊點頭回應一邊彙合何國宗、明安圖向詹事府而去。
“殿下請留步。”與眾不同的聲音格外清晰。
弘書頓步,轉過身去,便看到孫嘉在一個官員和一個侍衛的攙扶下走過來。
“謝殿下為微臣說情。”孫嘉很認真地道謝。
弘書莞爾:“道謝倒不用,孫大人不埋怨孤就好。”
孫嘉腦袋上冒出一排問號:“臣為什麼會埋怨殿下,難道殿下認為臣是那等恩將仇報的人嗎?”
弘書表情微微有些奇怪:“因為,孫大人你沉浮半生,孤卻讓你歸來仍是五品?”
孫嘉殿試登科後在翰林院呆了五年,然後就直升五品禦史,卻沒想到,在禦史這個崗位上一呆就是十六年,好容易才升了半品當了國子監祭酒,之後又一步一步爬到正三品順天府尹,如今,卻是一朝夢回禦史。
弘書腦子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就是那個出道半生,歸來仍是素人的梗。
可惜孫嘉不懂他的幽默,隻有滿頭問號。
弘書失笑搖頭:“孫大人快回家養傷吧,京城馬上要翻修新路,孤還等著你協調好五城兵馬司,介時幫忙封路維護秩序呢。”
說完也不待孫嘉回答,便信步離開。
看著太子遠去的背影,友人拍拍孫嘉,沉痛道:“老孫,你看看殿下,你要是讓我的一片情誼錯付,殿下是絕對不會信任你的。”
孫嘉:???
有病。
重審的結果並沒有出意外,九卿議覆後再次上表的奏疏,對謝陸二人的處置改成了令其二人無限期在軍前效力。
胤禛看了不短的時間,才執筆批下:“從之。”
此事過後,弘書最明顯的感覺,就是朝臣對他更尊重了,並不是之前不夠尊重,而是之前的尊重明顯是因為他的身份、他身上流的血,但現在,卻更多的是因為他這個人,認可了他確實有能力參與朝政。
當然,也不是一麵倒的都支持他,因他在孫嘉與鄂爾奇的衝突明顯站隊孫嘉,一些唯民族論的滿臣對他頗有微詞。
這些都在弘書的預料中,並不在意,民族融合是大勢,這些人隻會被曆史的滾滾車輪碾碎,與其浪費時間關注這些人,他還不如多做點事。
“殿下,這是您吩咐奴才作的道路規劃圖。”雷金玉忐忑地將圖紙交上去。
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太子殿下的吩咐做事,設計醫院的時候,他甚至得了太子殿下的誇獎,說他是世界級的建築大師,雖然建築大師是他第一次聽聞的名詞,但並不妨礙他理解其中的意思,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雖然沒見過其他國家的建築,但隻要想想大清天朝上國的地位,他就不覺得世界上有什麼地方的建築能比得過中原大地,更不可能有人能比得過他。
但就是這般自信的雷金玉,現在卻在忐忑,因為他心虛,因為太子交給他的任務是做道路規劃。
路有什麼好規劃的?不是翻修嗎?沿著原來的線重新把路打一遍就對了啊,還需要規劃?
雷金玉實在不知道該規劃什麼,最後還是一個小徒弟給他提供了一點靈感,也正是他現在正在介紹的:“這是燈柱,可以掛燈籠,天黑時可讓更夫把點亮的燈籠掛上去,殿下您介時在城牆上登高望遠,便可看到美景……”
是的,他設計這個隻是為了好看,而不是什麼照亮道路方便路人——以這時候燈籠的亮度,也實在做不到這個功能。
弘書搖搖頭:“太過浪費,這些燈柱可以立,也可以逢年過節時在上麵掛些裝飾增添年節氛圍,但沒必要每晚掛燈籠,介時防火也是一重隱患。”
精心準備的巧思被否,雷金玉更忐忑了,因為他的圖紙上除了這個燈籠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弘書不知道他的心情,將圖紙看完一遍後,都很滿意,隻需要再添一點。
“來,雷師傅,你看這裡,孤有一個想法,不是要在路兩邊各劃一條線,分出行人走的路和馬車走的路嗎,孤覺得,這兩條線上或許可以添點東西,不但醒目,還很美觀。”
“隔一段距離種一棵樹怎麼樣?或者,也不用全種樹,一棵樹一叢花再一棵樹,這樣分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