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書揚了揚眉:“看來他們空閒時間還挺多,待遇也不錯,還能有紙筆。”
朱意遠覷了覷他的臉色,替煤礦那邊的管理者解釋了一句:“他們是在吃飯和休息的時間做道場的,因為是給皇後娘娘祈福,他們說需要紙筆寫經文,管事的也不好拒絕。”
弘書沒說話。
朱意遠想了想,還是又多說了一句:“煤礦的管事還說,張太虛求他要了一份《化學》報,每日都要潛心研究半個時辰,還會做試驗,有一些好像不是您在報紙上發表的。”
弘書眉頭一動,想起調查出的信息,張太虛擅長煉丹,雖然煉出來的東西逃不出那些有毒的玩意兒,但也確實能練出一些化學反應來。
“……知道了,告訴煤礦的管事,隻要他們按時完成勞役,其他的不用多管。”弘書斂眉吩咐道,這兩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最多也就是犯了詐騙、貪汙、以權謀私的罪行,還罪不至死。把人扔去煤礦而不是交給大理寺就已經是他私心作祟,他不能再讓自己濫用權利、將人命視為掌上玩物。
“是。”
弘書心情不太好,想到額娘,額娘如今用新藥也有兩個多月,有些起色,但變化並不明顯,韋高宜說這是因為現在用的配方是根據他之前唯一的病人的情況調試的,可能並不適合額娘的病情,需要重新調整,所以如今還在一步步調整方子中。
“走,去永壽宮看看額娘。”弘書興起上頭,起身就走。
永壽宮。
弘書一般都是早晚請安,很少在這個時候過來,如今突然過來,卻正好碰上了來給皇後請安的裕妃。
“裕妃娘娘。”弘書欠身行禮。
裕妃側身受了半禮:“太子來了。”然後對皇後道,“那臣妾先告退,等改日您精神好了,再來與您說話。”
烏拉那拉氏頷首,弘書目送裕妃離開。
“怎麼這時候過來了?”烏拉那拉氏招手,示意弘書上前,拉住他的手,感覺手是熱的才道,“天氣冷,彆老在外麵跑。”
“我火氣壯著呢,您彆擔心。”弘書抿了抿唇,笑道,“突然想您了,就來了。”
烏拉那拉氏頓時像是浸入了溫泉水裡,眉梢眼角都柔和的不像話:“額娘就在這兒呢,不會跑,想我了隨時過來就是。”
“所以我這就來了呀。”弘書調皮的眨眨眼睛,然後轉移話題問道,“裕妃娘娘怎麼突然來了,是有事嗎?”
他可記得,阿瑪給後宮下了令的,不得打擾額娘養病。
烏拉那拉氏拍拍兒子:“是我叫她來的,你皇阿瑪要給你四姐姐賜婚了,出嫁的事宜交給了裕妃,我叫她過來問問情況。”
四姐,或者說是四堂姐,是十三叔允祥的嫡次女,阿瑪登基後便收為養女養育宮中,序齒為四。
弘書有些沉默,對於這些姐姐的出嫁,他心底總有些羞愧。
“怎麼了?舍不得?”烏拉那拉氏察覺到了兒子的低落,安慰道,“姑娘家都要有著一遭的,彆想太多,回頭有空,去看看你四姐姐,日後也要記得為她撐腰。”
是啊,想再多有什麼用呢,他如今又改變不了,還不如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四姐日後能過的好一些。弘書打起精神來,答應道:“好,我一定會為幾位姐姐撐腰的。”
回去就吩咐朱意遠準備豐厚的添妝禮,又讓他去把給四姐姐準備的陪嫁人員都排查一遍,萬不能把那等喜歡欺上瞞下、拿捏主子的人放進去。
等親自去見過四姐一回後,弘書想了想,讓人請來了弘晝。
弘晝麻木地走進毓慶宮的書房,腦子裡不斷回放地都是他想象中自己步弘曆後塵,斷手斷腳全身癱瘓的場景。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最近老老實實地府裡修書處兩點一線,到底哪裡觸了這位六弟的黴頭了?!
想破頭也沒想明白的弘晝見到弘書的第一句話就是:“六弟,打個商量,你五嫂還沒個孩子,能不能容我給五嫂留個希望再死?”
???
弘書滿頭問號,反應過來後差點沒氣笑。
“行啊,那就讓五嫂跟你一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