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說的太隱晦,他們沒懂?”弘書將莽鵠立的意思說了一遍。
明安圖驚訝,然後恍然,繼而慚愧:“這……可能真是奴才的原因。奴才本想著不能太快給他們甜頭,便暗示他們不要得寸進尺,想想準噶爾,殿下您願意給蒙古各部培育學子的機會已經是底線,火器配備和聯姻之事沒有可能。”
“可能、可能是奴才說的太絕對了,他們以為您更難接受火器之事,就……”
弘書:……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明安圖也是好意,想儘力打壓對方的期望值。而在莽鵠立他們看來,自己身為太子,自然會更忌憚蒙古各部想要武裝自己的心。
明安圖知道自己辦砸了事,跪下就要請罪。
揉揉眉心,弘書擺手阻止了他,讓他起來:“你想的沒問題,結果出現偏差,也不是你的錯,畢竟事不可控、人心更不可控。沒事,不是什麼大問題,多折騰幾回罷了。”
明安圖還是很愧疚:“奴才回去再與他們接觸……”
“不必。”弘書道,“態度變的太快,隻會讓他們想的更多,就這樣吧,壓一壓他們也好,免得腦子裡整天想的都是犧牲女子來換好處。”
殿下好像十分討厭聯姻之事,明安圖不是第一次聽到殿下類似的言論了,四公主出嫁之時,他就偶然聽見過太子殿下責怪自己無用的低語。
想到宮中還有一位未出嫁的公主,明安圖垂眸,思量著如何能替殿下分憂。
……
“六哥。”好容易逮到哥哥有空的福惠纏上來,撒嬌,“皇阿瑪今年怎麼還不去圓明園啊。”
往年可是正月裡就會去圓明園小住的,他在宮裡待的都快悶死了。
“皇阿瑪身體不適,有些上火,何況如今天還冷,圓明園隻會比宮裡更冷。”弘書摸摸弟弟的狗頭,“等皇阿瑪好一點再帶你過去。”
事關皇阿瑪身體,福惠自然懂事:“那六哥你最近有沒有出宮的行程,也可以帶著我啊。”
弘書想了想:“常保彙報說幾條主路翻修的差不多了,我最近應該會找一天去看一看,到時候帶著你吧。”
“好唉!”福惠歡呼,開心的給他六哥捏肩捶背。
弘書享受弟弟的殷勤。
“舒服吧六哥?”福惠眼珠子咕嚕咕嚕轉。
弘書眯著眼:“還行。”
福惠手上的力氣大了些:“那六哥,商量個事唄。”
“嗯?”
“等我能辦差的時候,你能不能多給我安排些像五哥這次這種能出遠門的差事?”福惠道,“咱們大清這麼大,書中寫的美景那麼多,我卻連京城都沒離開過。”
弘書他們幾個還好,好歹小時候還跟著康熙出去圍獵過,也算是踏出京城了。
福惠就慘,小時候身體不好,連雍王府的門都甚少踏出,等進了宮就更難了。好不容易身體養好了些,偏偏碰上個不愛出遠門的胤禛,到現在,他都沒機會踏出北京的邊界線呢。
“可以是可以,前提是你得好好鍛煉,先把你那副身體養好。”弘書習慣性地開始嘮叨,“出遠門可沒有你想的那樣舒服,尤其是水土不服之下,很容易得病,你看看有多少人是出遠門後就再沒消息的。也彆想著帶夠人和東西就沒問題了,前明的第一個太子朱標知道吧,他出門的規格能低嗎?還不是因為在外奔波染病……”
福惠能怎麼辦呢?隻能嗯嗯啊啊地附和,表決心自己一定會好好鍛煉身體。
意猶未儘地嘮叨完弟弟,弘書繼續道:“……不過咱們大清的美景確實很多,揚州湖畔的秀美、泰山五嶽的雄偉奇駿、廬山瀑布的磅礴……除了這些聞名於天下的景點,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地方,景色也很綺麗,比如四川,那裡就有一種‘樹在水中生,水在林間流’的奇特景觀……”
弘書描述著記憶中的九寨溝,很遺憾這輩子可能無法再看它一眼——九寨溝的位置實在偏僻,上輩子都是在七八十年代才發現開發的。
福惠神往地聽著哥哥的描述,忍不住問道:“六哥,你也沒出過幾次京城啊,更沒去過南邊,怎麼能把南邊的山水說的這樣傳神,好像親眼見過一般。”
他本是感歎,卻讓弘書動作一頓。
是啊,自來到這世界以後,他就沒出過幾次京城,出去的那幾次見到的也是草原風景。
而肉眼可見,他未來出京城的機會隻會越來越渺茫,登基以後更是直接彆想。除非他想跟乾隆一樣,耗費人力物力搞什麼南巡。
——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他這輩子如果還想去親眼看一看這天下,也就登基之前的這幾年有一點渺茫的機會。
弘書猛地坐起,心中忽然湧出不可遏製的衝動。
他想!
他想去親眼看一看!
這個他將為之奮鬥終身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