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跑走的那些不抓了嗎?”龐虎接到命令,跑來問嶽鐘琪。
嶽鐘琪道:“跑掉的也就幾十個人,鑽進深山老林走不走得出來還不一定,成不了氣候。接下來還有要務, 沒時間在他們身上浪費。”
龐虎聞言, 好奇地問:“將軍, 為什麼突然要入藏啊?是不是西藏那邊又發生叛亂了?”
“不是。”嶽鐘琪警告地看他, “彆亂猜,也彆亂說, 聽命就是。”
……
一個體積不小的隱蔽的樹洞裡, 負責偵查的人謹慎地觀察過後,彙報道:“大人, 清賊的人好像沒跟了, 已經有一個時辰沒發現他們的痕跡。”
閉目休息的日木赤爾睜開眼, 抿抿唇,如果清賊真的撤了,那就意味著他的計劃成功了,頭人……
“不要大意,再繞兩圈, 不能把危險帶回族人藏身的地方。”
“是。”
三個時辰後, 身後一直沒有發現有人追蹤的痕跡, 日木赤爾為了保險,甚至大膽地露了些行藏, 也沒有遭受任何襲擊。
“看來確實是撤了。”日木赤爾鬆了口氣,有些複雜地道,“走吧,回去帶族人離開。”
歸心似箭, 即使已經兜了一天圈子,日木赤爾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疲憊一樣,飛奔如同獵豹,極速靠近自己的族人。
“日木大人回來了!”
族人的高興沒能維持三秒,就發現了日木赤爾一行人身上的傷口和血跡。
留守的族老顫顫巍巍地問道:“怎、怎麼就你們,其、其他人呢?”
日木赤爾沉默。
族人們在這種沉默中聚集過來,目光好像一座座大山壓在日木赤爾身上。
看著族人,日木赤爾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哭道:“沒了,都沒了……”
幾百個青壯,他們百濮部落幾乎所有的有生力量,全都葬送了,隻剩眼前這些老弱婦孺……
百濮的未來,還會有嗎?
日木赤爾陷入迷茫之時,理塘鎮外的大軍已經整軍完畢,開始拔營,而嶽鐘琪調撥糧草的手令也沿著相反的方向,飛回成都府,出現在高氏麵前。
——為了不走漏消息,他們從成都府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過多的糧草。
“將軍改變方向,往西藏方向去了?”留守的心腹詫異,“還要再籌集大批糧草?”
高氏頷首:“老爺在信中說,理塘的那批匪徒已經儘數剿滅,但審訊後發現他們還有一批人在西藏方向,太子認為應該將之徹底解決。”
心腹了然的點點頭,然後有些為難道:“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官倉裡去歲的稅糧能調用的已經調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絕對不能動的,今年還不到收稅的時候,這突然要一大批糧草,也不知道往哪兒弄去。”
這個情況高氏當然是知道的,後勤糧草這一塊兒她一直有參與:“先將能調的調出來,看看還差多少,然後大家再一起商議看怎麼辦。”
商議了一天,勉強又東挪西湊了些出來,但缺口仍然不小。
讓大家回家再想想,高氏疲憊的回到後院,嶽湘在等她。
一邊給母親洗漱寬衣,一邊道:“莧兒鬨著不肯睡,我便讓四嫂先回去了,今兒我陪您用膳。”
高氏閉著眼享受女兒的體貼:“這幾日又要忙了,你跟你四嫂說,不必等我用膳,也不必早晚來請安,照顧好孩子就行。你也是,不用非要等為娘,餓了就先吃。”
嶽湘道:“知道了,您想吃什麼,今兒廚上備的有……”
膳桌上,說起嶽鐘琪的來信,嶽湘問道:“糧草籌集的怎麼樣了?”
高氏歎氣:“還差一些,明兒打算送信去陝西和雲南,看這兩處能不能支援。”
嶽湘沉吟了一下,提議道:“娘為何不找一找成都府的大族商戶,令他們捐贈一些呢。”
高氏道:“之前你父親在理塘剿匪幾個月,不想動官倉糧,已向他們募捐過,如今再募捐,恐怕他們會心生怨恨。太子轉一圈就走了,你父親卻還不知要在這裡做多久的總督,若叫他們生了嫌隙,日後不配合,你父親的總督隻會更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