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一個喊得非常親昵的聲音響起。
音色並不熟悉, 嶽湘覺得是叫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不過還是以防萬一地循聲望去。
結果居然真是叫她的。
是俞若香。
她們倆的交情可並沒有好到能這樣親昵稱呼。
“俞姑娘。”嶽湘站起身,禮貌而疏離地淺笑道, “好久不見。”
俞若香穿著一身灑金紅的衫裙,臉上的妝是京城最近最流行的桃花妝,明媚嬌豔, 和當初在四川時,恍若兩人。
“確實好久不見了。”俞若香靠近, 親昵地挽上嶽湘的胳膊, 眨眼笑道, “我幾次想給你下帖子,不過想著你可能沒心情出來玩,最後都做罷了,沒想到你今日能來。”
撲麵而來的濃鬱香氣讓嶽湘忍不住往後仰了仰,笑容也微微有些僵硬:“我確實沒什麼時間出門, 要在家中給母親幫忙。”
“你已經在學著管理中饋了嗎?”俞若香眨眨眼, 捂著嘴嬌笑道, “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這般表情的好事隻能是意指婚事了。
嶽湘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她能感覺到俞若香今日一上來就表現的與她這般親近是有目的的,現在將話題拐到親事上也很生硬,看起來目的好像就是打探她的親事。
但, 她的親事和俞若香有什麼關係?兩家八竿子打不著。
或許, 這隻是一個掩飾?
嶽湘眨眨眼, 露出一抹羞澀,趁機將胳膊抽回來,仿若羞惱地道:“大庭廣眾的說什麼呢,哪有什麼好事!”
她這個表現卻反而讓人覺得她真有情況, 俞若香笑容頓了頓,然後放大,湊上去,揶揄地說起悄悄話:“哎喲,看來真有情況啊,快說說,是哪家?回頭我讓我姑姑幫忙打聽打聽。”
嶽湘羞色更甚,咬死了不說:“就是沒有。”
俞若香心裡咯噔了下,想起姑姑給她透露的消息,忍不住刺探道:“這般害羞,看來是人中俊傑了,讓我猜猜~該不會,是,太、子、殿、下、吧?”最後幾個字她說的氣若遊絲,呼吸的熱氣直噴在嶽湘臉上。
嶽湘瞳孔一縮,顧不得臉上被她人呼吸沾染的不適,驚訝地看過去:“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
突然的大聲讓周圍人看了過來,俞若香表情僵了一下,很快便恍若無事地直起身子,離嶽湘遠了些,用正常音量笑道:“哎呀,我就開個玩笑嘛,你乾嘛反應這樣大。”
說完一帕子掃過去,像是在嗔怪嶽湘的大驚小怪,她的眼珠子卻悄悄轉了一圈,將其他人的反應收入眼底,見大家沒有過多關注,才悄悄鬆了口氣。
嶽湘肅著臉:“俞姑娘,開玩笑也要有度,貴人不是咱們可以隨意談論的。”
俞若香臉上有些掛不住,用帕子輕按著唇,放低聲音似笑非笑道:“不過咱們姐妹私底下說說嘴罷了,又有誰能知道呢。況且也不是我一人說,馬上就要選秀了,如今京城有誰不說兩句呢。”
選秀,嶽湘有些恍惚,又要選秀了?她在心裡掐了掐時間,還真是,她這段時間光操心家裡和大哥了,都沒想起來這事。
俞若香一直在觀察嶽湘的表情,發現她好像連選秀這件事都沒注意後,心裡鬆了口氣,表情終於正常起來:“好啦,是我說話沒注意,我和你道歉,好不好?”她挨近了嶽湘些,仿佛好姐妹似的撞了撞她的肩,“這不是年前年後入京的閨秀多了,大家都猜測她們是要參加選秀的,我聽多了,順嘴就禿嚕出來了,不是故意打趣你的。”
嶽湘抬眼,微笑:“俞姑娘不必道歉,是我過忘了日子,大驚小怪了。”
俞若香對她的疏離熟視無睹,用熟稔的語氣道:“啊,我忘了個東西在我姑姑那兒,我去取一下,一會就回來。”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嶽湘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眉頭微蹙,所以,俞若香來找她廢了半天話,就是想打探她會不會參加選秀?
“你是嶽姑娘吧?”
嶽湘聞聲望去,是一位黃衣姑娘。
“是,姑娘貴姓?”
黃衣姑娘在她身邊坐下,笑道:“免貴,我叫馬薇,我父親是京營的驍騎參領,康熙五十八年的時候,我父親隨軍從四川進兵討伐策妄阿拉布坦,曾與你父親共事過。”
嶽湘笑道:“馬姑娘你好,我單名一個湘字。”
“剛才聽到了。”馬薇毫不藏著掖著,“不是故意偷聽,實在是那位俞姑娘的聲音像浸了蜜,嗡嗡嗡地就鑽進了我的耳中。”
“噗嗤。”嶽湘沒忍住笑出了聲,“馬姑娘當真風趣。”
“過獎過獎。”馬薇擺了擺手,直接問道,“方才那位,是不是在問嶽姑娘家有沒有選秀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