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何子燁的心直口快、周晉的小透明,葉嘉長相出眾、成績優越,性格也很好,溫吞又冷淡,心思澄明,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連安笙無法控製的不嫉妒。
幾次三番想故意找葉嘉的茬,葉嘉都能冷靜又直白的戳穿他的心思,一點麵子也不給他留。連安笙氣的牙癢癢,又實在有點怕他,乾脆使出了裝病、背後說壞話的手段。
可就連這樣的手段,對葉嘉也是不痛不癢。
一所大學裡,沒人會深入了解一個陌生人的人品,大多數跟風的人一看葉嘉的長相,自動就原諒了他三分。
至今為止,除了裝病那次,在葉嘉手頭,連安笙一個好都沒討到過。
他想到這裡,胸口梗塞,懷著點不屑地走向陽台,故意在葉嘉桌子前停下腳步,挑剔的審視著,跟朋友吐槽:“天啊,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室友……”
朋友很敏覺:“寧楊帆追的那個?”
“對,寧楊帆眼光也不怎麼樣麼,家大業大的還能看上個窮酸貨,”連安笙掃視著葉嘉的桌麵,“你知不知道我這個室友一副耳機用了多少年了,四年了!”
“估計都生細菌了吧?”朋友嬉笑。
連安笙越發靠近葉嘉的桌子,“可不是麼,臟死了。而且他桌子特彆乾淨你懂嗎?就兩本書幾支筆,他是連護膚品都買不起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男人護膚怎麼了?他不會故意裝自己天生麗質吧?”朋友順著他道。
連安笙:“說實話,他渾身上下也就一個筆記本有點價值,還是四年前的過季款,三四千那種普通本。寧楊帆追他追的那麼厲害,也不知道給他換點好東西用。”
“拿喬唄,現在拿的厲害,以後得到的更多。”
連安笙譏誚的笑起來:“要我說啊,也彆拿了,寧楊帆三心二意的很,聽說上個月才追到隔壁電影學院一個小美女,人家玩男人也就是玩玩,真要是喜歡,那肯定還是喜歡女的。”
他說著,端起雙臂,乾脆在葉嘉桌前站著不動了,目光從葉嘉桌麵移開,掃向上床下桌自帶的書架。
“他書架上東西也特彆少,就水杯跟蒸汽眼罩,還是淘.寶49買一送一那種,笑死我了,居然還有香薰……嗯?”
連安笙聲音忽地一靜,下意識的咦了聲。
朋友還在狂笑,等著他把話說完:“怎麼了?”
連安笙揉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看錯了。他沒空回答朋友的話,砰砰砰往前走
過去,手指摁在葉嘉桌麵上⒈[]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往書架三三兩兩的隔欄裡看。
朋友還在叫他:“喂?喂?安安,是信號不好嗎?怎麼不出聲了?”
連安笙死死盯著葉嘉的書架,心跳急促,胸膛也跟著呼吸重重起伏,他指尖不自覺滲出汗水,在葉嘉的桌麵上印出泛白的指印。
“沒事,”兀自冷靜下來,連安笙不自覺壓低聲音,“我好像眼花了,看到點東西……”
“什麼東西?”朋友被他虛浮的語調嚇得聲音都慌了,“你真沒事吧?我怎麼感覺你不太對勁——”
話沒說完,手機攝像頭翻轉,對準了葉嘉書架。
朋友定睛一看,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連安笙急忙問:“你覺得像不像……”他哽了哽,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像不像愛馬仕的那款水杯?”
朋友篤定:“假的吧。你不是說你這個室友家境特彆普通嗎?”
“他家境真的普通,我聽他說過,他爸媽就是普通老師——”
朋友:“愛馬仕的鉑金馬賽克水杯,市場價也有兩千了,除了專門購買和配貨,一般都作為品牌禮物送給某些顧客。旁邊那個是DIOR香氛蠟燭嗎?蒙田30?去年的聖誕款?”
連安笙說不出話,朋友說的這些他當然也知道。連母自從成了豪門闊太,事業心全無,每天就是各種逛書畫展,買奢侈品,全國各地的看秀挑珠寶衣服。
葉嘉書架上的這些玩意他們家都有。
就是因為有,連安笙才感到大事不妙。
葉嘉這是搭上人了?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不對。
寧楊帆正跟隔壁電影學院的小姑娘打得火熱,也沒聽說有其他人在追葉嘉——那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每一件東西單拿出來都算不得貴,但官網早就不售賣了,想買隻能找代購和二手平台。
連安笙沒由來的有一種直覺,葉嘉絕不會花大功夫,買一些在他眼裡隻起“錦上添花”作用的東西。
他甚至懷疑葉嘉認不認識愛馬仕的牌子。
他眼神銳利的掃了一圈葉嘉的書架,除了這兩樣東西,其他擺件全部平平無奇。
這種平平無奇現在落到連安笙眼裡,就成了迷霧團團的障眼法。
再想到葉嘉平時的做派,硬剛自己時的冷漠無畏,連安笙忽然就有些不安。
……葉嘉難不成,一直都在披馬甲?
隱姓埋名來上學,關鍵時刻打臉看不起他的小炮灰那種……
連安笙一陣惡寒,不敢深想。
他收回視線,把葉嘉淩亂的書架整整齊齊擺好,心裡仍然忐忑。
連安笙能在連家以一個“後媽帶來的孩子”的身份長大成人,再被外界當成連家自己人,就是因為他嗅覺敏銳,識時務。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再去惹葉嘉。
一個普通人和一個背後可能有點背景的人,該怎麼做是個人都知道。
朋友跟他是同類人,現在想到一塊去了,都沒做聲。
心事重重的離開葉嘉桌前,連安笙無意瞥到葉嘉沒關嚴實的衣櫃……那衣櫃幽幽透著一條縫隙,神秘又幽深,仿佛無底深淵,又像心底蠢蠢欲動的惡念。
連安笙頓時定在原地,臉上神情掙紮複雜,大腦裡似乎也有兩道聲音,一個聲音在催促他打開看看,看看葉嘉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另一個聲音拚命阻止他,並催促他趕緊去拿證書,彆再摻和這些破事,離葉嘉遠遠的。
兩道聲音最終爭出個高下。
到底是好奇和懷疑占了上風,連安笙反鎖房門,走到葉嘉衣櫃前,深吸一口氣,猛地抬手,拉開衣櫃木門——
“喂喂喂!安安,你彆……”朋友的勸阻在看清葉嘉櫃子裡的衣服後戛然而止。
四周鴉雀無聲。
連安笙怔怔看著滿衣櫃的高級定製,能聽到自己胸膛裡不受控的心跳。
柔軟高級的布料,服帖合身的剪裁,小到幾乎不可見的品牌logo——仿佛是這些奢侈品牌最後的倔強。
幾秒後,他無聲無息的關好衣櫃。
又過了幾秒。
他把衣櫃的縫隙也複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