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下金蛋的雞(1 / 2)

第70章下金蛋的雞

孟硯青大致打聽了胡愛華經常出入前門一帶, 當下便也過去那邊逛逛。

前門聚集了大把的老字號,解放後公私合營,都是國有單位了, 各大品牌經營發展得好, 如今改革開放,這邊熙熙攘攘都是人。

這裡各樣物件都有,竟然也有珠寶首飾, 孟硯青看了看,古董大部分都是清末或者民國後的,不是什麼好年份, 也有蘇繡、顧繡和蘇杭絲綢等, 除此還有各樣珠寶首飾。

至於那些珠寶首飾都是做工精細的樣子貨,時新, 鑲工精美,不過用料卻不實誠, 這都是賺外國人錢的。

她這麼看了一遭後, 想著自己開一個香港黃金的櫃台,到底是獨一無二的,到時候就算賺不到外國人的錢,但中國人肯定是烏泱泱來買。

她隨意逛著, 逛到了瑞林祥綢緞莊,倒是看中了一套真絲軟緞被麵,一看就是好的,她以前都是用這種被褥,睡著舒服,不會覺得咯。

她有些喜歡,但也說不上多喜歡, 反正現在她的床鋪都是陸緒章換過的,最好的了,睡著也舒服,就不想浪費那個錢了。

她這麼看著的時候,便要出去店麵,誰知道一抬眼,就見掌櫃旁邊坐著一個老太太,赫然正是那胡愛華。

當下也是意外,本來沒指望,不曾想她就在這裡。

那胡愛華顯然也在看著新進的那一批蘇緞,孟硯青從旁看著,見她剪著柯湘頭,穿著一件絳紫色薄絨線兩用衫,下麵是燈芯絨長褲,這身打扮不算多新潮,但就五十多歲老太太來說,算是很時髦了。

孟硯青從旁聽著,聽那意思,胡愛華想和掌櫃買一些碎布頭,打算把這些布頭拿回去拚接成個門簾。

孟硯青聽著這話,約莫意識到,現在胡愛華經濟條件不會特彆寬裕了。

想想也是,經過那十年,她這樣的能全尾全須地活著就很好了,哪還能像以前一樣手頭闊綽。

那胡愛華這麼挑揀了一番碎布頭,滿載而歸,結果一抬眼,便看中了孟硯青看的那件軟緞被麵,她看了好一會,才道:“這個做得可真好。”

孟硯青便從旁道:“是還不錯,這位嬸真是好眼力。”

孟硯青這一說,胡愛華看過來,一看之下,便驚到了。

她驚訝地望著孟硯青。

孟硯青禮貌地笑笑,是陌生人那種含蓄友善的笑意。

胡愛華卻忙叫住她:“這位女同誌,你,你——”

她竟說不出什麼來。

實在是太像了,關鍵是,那孟硯青已經去世十年了,而眼前姑娘看著也就二十歲上下,怎麼想怎麼不合常理。

孟硯青道:“嬸,怎麼了?”

胡愛華見孟硯青不像認識自己的樣子,隻好道:“女同誌,你姓什麼,我看著你像極了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孟硯青道:“我姓孟,叫孟硯青。”

胡愛華一聽,驚訝不已,狐疑地道:“你叫孟硯青?”

孟硯青頷首:“原先叫孟建紅,後來家裡人給改的,說是隨著一位有福的親戚取的。”

胡愛華聽這話,陡然明白了:“你知道新街口的陸家嗎?你們本家有個姓孟的嫁給他們家。”

孟硯青:“當然知道,我們是祖上聯過宗的親。”

胡愛華恍然:“那我明白了,怪不得呢,你和她長得可真像。”

不過竟然取了一個和人家一樣的名字,這小算盤打得有點劈啪響了。

孟硯青便笑了:“是,彆人都說我和她長得像,因為這個,我也打小學學珠寶首飾,想著以後做這個買賣呢。”

胡愛華:“那怪不得,說起來,我和她可是熟得很,那可真是一個大美人,性情又好,學問又好的,可是年紀輕輕的——”

她搖頭歎息:“可惜了,可惜了!”

孟硯青便也跟著歎了一聲:“我聽我家裡提過,是挺可惜的,她死得不是時候,再多撐一兩年就好了。”

胡愛華:“說得可不是嘛,其實她多撐一年,也就熬過去了。”

兩個人這麼說著,竟憑空多了幾分親近,於是孟硯青便約了胡愛華去一旁的咖啡館喝咖啡。

其實這咖啡很貴,都是供應外國人的,胡愛華看孟硯青闊氣,自然是喜歡,她就喜歡這些時髦的,奈何手頭窘迫。

兩個人坐著喝咖啡時,胡愛華也是機靈人,她和孟硯青聊了幾句後,很快就套出來許多話,知道孟硯青是香港珠寶公司在大陸的總代理,而且還在首都飯店包了一個櫃台。

她驚歎不已:“看不出呢,年紀輕輕的,這麼能乾,有本事!”

孟硯青隻笑笑:“運氣罷了,說起來,也是多虧了陸家那邊,我和那沒了的親戚長得像,借了她的光。”

胡愛華聽著便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她讚賞地道:“這是一樁巧宗,我聽說陸家那位,可是一直惦記著,這不,前頭的那個走了十年了,他還是沒結婚呢。”

兩個人這麼聊了一番,散的時候,胡愛華說好了趕明兒再過來找孟硯青,她有一個床圍子送給孟硯青用,孟硯青自然應著。

她知道,不需要自己做什麼,胡愛華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用陸家狐假虎威,再拿首都飯店櫃台做噱頭,胡愛華肯定抓住這個機會。

彆看這老太太五十多歲了,但她是舊社會闖蕩出來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八麵玲瓏長袖善舞,做櫃台有經驗。

孟硯青自己各方麵都不差,什麼都懂,但她唯獨有一樣不好,到底是自小富貴千金大小姐做慣了的,嫁到陸家也是被千嬌百寵的,雖說如今沒了往日架子,但讓她站在櫃台前四處逢迎說好話,她還真做不到。

胡愛華就有這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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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天,她都忙著和謝敦彥接觸,和謝敦彥初步敲定了合同。

謝敦彥自然有專門的律師來處理這些,相比之下,孟硯青就顯得勢單力薄了。

以前陸家有不少法律學大部頭著作,陸緒章喜歡讀,她偶爾也讀讀,雖然都是死板條例而不是什麼實務,不過舉一反三,她倒是多少知道一些,不至於吃大虧。

當然光有這些還不夠,恰好這個時候霍君宜邀請她共進午餐。

她現在自然沒這閒心,忙著搞大事呢,霍君宜便問起來,她也就說了現在的情況。

霍君宜一聽這個,也是意外。

他知道孟硯青的打算,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但他的想法還停留在“認為可以搞搞”。

這幾天他忙著珠寶展覽會的工作,這邊珠寶展覽會也才剛結束,他也想著問問她情況,看看怎麼開展工作,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已經和謝家少東家談妥了,竟然要簽合同了。

他意外:“這麼快?這才幾天?對方就決定了要簽?你確定?”

孟硯青:“是,他能做主,他打算儘快簽了。”

她大概明白,謝敦彥這也是在搶,搶著把這件事辦妥了。

霍君宜聽著,抿唇笑了,他有些慚愧地道:“我明白了。”

他是在國有企業待習慣了,在這種係統內,辦一件這種大事需要寫報告申請,需要等待上麵審批,一層層審批後再執行,做事效率非常慢。

這種整個大陸的合作代理從有意念到簽合同,估計怎麼也得幾個月了,哪可能想到人家竟然幾天就決定要簽合同。

他笑著說:“是我習慣了國有企業的低效率了,現在改革開放,和港澳台同胞打交道,還是得多適應。”

孟硯青:“慢慢來吧,時代會變,人的思想也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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