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澄清(2 / 2)

她這麼說,彭福祿問道:“硯青,你說得有道理,你覺得該怎麼有個說道?”

孟硯青:“很簡單,現在所有的服務員都在了,我相信那個始作俑者就在這其中,請她站出來,承認錯誤,給大家夥道歉,從我的角度,我既往不咎。”

大家聽著這話,一時無言。

站出來?道歉?

她想得太簡單了。

所謂眾口鑠金,那麼多人都說了,你抓誰去?還能一個個追問不成,這就是扯毛線頭呢,扯來扯去扯不清楚。

再說了,人家就算當時隨口說了幾句,不承認了,你又能怎麼著?那些聽了的人還能給你作證不成?

王經理自然為難:“那,那誰站起來?”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眾服務員,大家自然一個個都不動彈,畢竟不是自己先說的,自己隻是聽說,又順便和人討論了下。

大家都覺得和自己沒關係。

於是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孟硯青見此,自然明白,不會有人覺得自己有責任的,大家都覺得是“大家夥說的”。

於是她笑著道:“其實我知道誰是始作俑者,現在,我們把她揪出來,讓她給大家賠禮道歉吧。”

啊?

她知道?

大家全都看著她,人群中,那秦彩娣更是直接問:“你知道?誰?”

孟硯青笑了笑,走向眾人,就這麼打量著大家。

大家隻覺得,她的視線好像具有穿透力,能看透大家的心思。

不少人都心虛地躲開了,也有人低下頭,微咬著唇。

當然更有和孟硯青關係好的,也幫著在人群中看,想著到底是誰這麼害孟硯青。

孟硯青這麼走了一圈,把形形色色各樣人等的反應都儘收眼底,最後她的視線落在那位孫若麗臉上。

孫若麗被她看得腦子一懵,整個人都呆住。

這時候,她就聽到孟硯青以很輕的聲音道:“孫若麗,就是你了。”

孫若麗:“啊?”

她看著眼前的孟硯青,孟硯青長得很美,她現在還在衝著自己笑。

但是那麼溫柔的笑,卻有一種綿柔如絲的力度,壓迫到她的心口,讓她感到惴惴不安。

孟硯青就這麼笑望著孫若麗,緩緩地道:“關於我的那些流言蜚語,難道不是你說的嗎?”

她一字字地說,聲音格外輕柔。

但是這話落地時,會議室裡頓時炸了鍋。

最先開腔的是趙樹靜,以前孟硯青救了她,她自然記得,隻是之前沒有她說話的份,現在既然有了機會,她一連串話直接往外蹦。

“孫若麗,是你說的?是你造謠?你竟然故意造謠抹黑?你抹黑硯青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抹黑首都飯店的名譽!”

其它人聽了,也紛紛開口:“你知道我們被你害得多慘嗎,明明沒有的事你亂說,你這樣害得大家夥都臉上無光,彆人怎麼看我們服務員的你知道嗎?我還當是誰說的,說得有鼻子有眼,原來是你!”

旁邊丁蘋如和黃莉花等人也都開始幫腔起來。

“孫若麗,果然就是你,上次我就聽到你說,說得有鼻子有眼,我還說你哪知道這麼詳細,敢情是你編的!”

輿論風向的轉變就需要帶頭的,有這麼四五個人打頭,大家都紛紛議論起來,也有人嘴上不說話,但是都瞪著孫若麗,義憤填膺。

孫若麗也是嚇傻了,她沒想到好好的,孟硯青直接把刀對準了自己的。

她哭喪著臉,連聲辯解:“不是我說的,真不是我說的,我哪敢造謠呢,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求助地看向慧姐,看向王經理:“王經理,慧姐,我根本不知道,我哪能造謠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孟硯青了,她這麼害我!”

慧姐皺著眉頭,看向孟硯青。

王經理也問:“小孟,你說這是孫若麗造謠,你有什麼證據?”

孟硯青:“王經理,如果我有證據,那是不是造謠者應該受到處罰?”

孫若麗急眼了,尖聲辯解道:“我沒有,我什麼都沒說過!我什麼都沒說過!”

孟硯青:“哦?孫若麗,什麼叫你什麼都沒說過?你意思是說,你從來沒造謠過,你也沒有傳謠?你沒有和彆人說過我們被牽扯到那個案子中,你沒說我已經被那個犯罪分子欺辱的謠言?”

孫若麗一口否認:“當然沒有,我什麼都沒說過,不信你問問大家夥,誰能作證?”

她直接指著她一個素日好友:“你問問霍嬌雲,你問問她,她記得我說過嗎?”

那霍嬌雲也是嚇了一跳,畢竟這事是大事,誰也不想被牽扯進去,她連忙搖頭擺手:“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她說過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孫若麗又指下一個,下一個也趕緊搖頭說不知道。

一時周圍幾個姑娘都嚇白了臉,紛紛躲開,大家隻想安安分分當服務員,誰也不想卷入這種是非。

孫若麗看到這情景,也是鬆了口氣,道:“你看到沒,大家都不知道,你憑什麼冤枉我!”

孟硯青臉上沒什麼表情:“彭總,王經理,我如果能找出證據,這件事怎麼處理?”

彭福祿聽此,道:“硯青,你但凡有證據,證明她說過你什麼,法律方麵的事情我還管不著,但是我可以做到,讓她從首都飯店滾,讓她一輩子都彆想從事這個行業了。”

說白了就是前途儘毀。

孫若麗聽著,臉都白了,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

首都飯店的編製,外事服務員,那是鑲著金邊的,是風光耀眼的鐵飯碗。

端著這碗飯,她可以讓家裡人高看她一眼,可以相親找一個家境好的對象,她不能丟了這碗飯。

於是她死死咬著牙:“我真沒說過,我什麼都沒說過,你們不能這麼冤枉人!”

孟硯青沒什麼表情地拎起自己的小背包,之後,從小背包裡掏出一個物事來。

那是一個大概比巴掌大的鋁合金方形小盒子,看上去是一個收音機還是什麼的?眼尖的還能看到中間是放磁帶的半透明盒。

孟硯青展示給大家看:“這是北京無線電廠的便攜式錄音盒,裡麵放了一個磁帶,現在,我請大家先欣賞一段。”

眾人驚訝地看著,那孫若麗卻緊皺著眉頭,臉色慘白,她意識到了什麼。

就見孟硯青抬手按下按鈕,隨著“哢嚓”的一聲響,錄音盒裡便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便是幾個姑娘說話的聲音。

“聽說她還被公安局叫過來了,要讓她進行調查,什麼都交待了,被那個陳曉陽拍了照片,沒穿衣服,她哭著要求把那些照片燒掉,不公開,公安局同意了。”

“趙樹靜這個傻子,還真以為孟硯青幫了她呢,其實人家那是孟硯青的老相好。”

雖然伴隨著哢嚓哢嚓的噪音,但是眾人還是清楚地辨認出,其中那個說話最響亮的就是孫若麗!

所有人全都看向孫若麗,鄙夷,譴責,不敢置信,憤慨。

在這些人中,也許有人也曾經說過隻言片語,但是這個時候,人的大腦會選擇性遺忘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會下意識抹殺。

畢竟那是沒憑沒據的。

而眼前這個被抓住證據被錄了音的,就顯得那麼清晰可憎,人神共憤。

孫若麗臉上血色儘失,身體也瑟瑟發抖。

她沒想到自己說的話就這麼被錄了音,就這麼放在了所有人麵前。

這本來隻是姑娘們隨口說說啊,說過就沒有了,誰還能再錄下來呢!

她羞恥地咬著唇,想辯解,卻辯解不出來什麼。

王經理歎了聲:“孫若麗,這些話是你說的吧,這都是沒影的事,你竟然編造這種謊言,還在我們首都飯店內進行傳播……”

他真是沒想到,私底下竟然說得這麼難堪,關鍵是還說得這麼詳細,就跟真的一樣。

也怪不得事情鬨這麼大。

孫若麗聽到王經理這麼說,隻覺得渾身發軟無力。

這是一輩子啊,一輩子就這麼要毀掉!

她自然不甘心,她緊攥著拳頭,突然歇斯底裡地道:“不是,不是我,我隻是聽人說的,我也是聽人說的!彆人說了,我才這麼說的!我沒造謠!”

孟硯青盯著孫若麗:“哦,那你告訴我,你聽誰說的?”

孫若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我聽,我聽——”

她看向李明娟,大聲道:“我聽李明娟說的,這是李明娟告訴我的!”

李明娟:“孫若麗,你胡說!”

孫若麗平時是最聽李明娟話的,她是依附著李明娟的,但是現在,關係到自己的前途,她是什麼都顧不得了,指著李明娟道:“就是你,那天晚上咱們去洗澡,洗澡後你還把你的雪花膏借給我,和我說悄悄話,就把這話事說給我了!你不說我哪知道,我又沒關係沒門路的,我往哪兒知道去,你家裡有背景,我以為你這是內部消息,我當然就信了你!”

李明娟聽著,恨不得去撕了孫若麗這張嘴:“你自己亂造謠彆冤枉我!”

孫若麗急眼了:“就是她,就是她說的,我發誓,我要是說謊,讓我天打雷劈,她就是故意說給我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互相揭短,孫若麗甚至把平時李明娟怎們攛掇大家一起孤立孟硯青的事都說出來。

“你當時還送給我一個口紅,你就是為了收買我!”

說著,孫若麗從包裡拿出來一個剩下半截的口紅:“還給你!”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當然也有人聽著心虛,她們平時也聽過李明娟那麼說,也曾經給彆人那麼說過,現在她們害怕被孟硯青揪出來,一個個提心吊膽的。

偏偏這個時候,孟硯青拿著那錄音盒,道:“我還錄了一段,大家要不要聽?”

她的視線掃過旁邊那幾個滿臉忐忑的,笑著說:“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站出來承認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向所有被傳謠的女生道歉,同時告訴我們,你們是聽誰說的,這樣的話,我就不放接下來的內容了,不然的話————”

她的手輕輕按在那按鈕上,含笑的眸子就那麼望著幾個姑娘。

幾個姑娘瞬間覺得自己被看透了心思!

她們臉漲得通紅!

最先站出來的是一個姑娘,她承認說:“我,我也說過,我是聽彭秀紅說的,她和我說了,我後來在洗衣房說過。”

那彭秀紅也忙道:“我是聽李明娟說的!”

還有一個趕緊承認:“我也說了,我是聽秦彩娣說的!”

秦彩娣沒想到自己也被牽扯進來,她隻好承認說:“我也是聽李明娟說的!”

於是所有的人,都趕緊趁機承認,畢竟法不責眾,畢竟大家都站一塊。

當大家都發出聲音後,所有人全都指向了一個人,李明娟。

孫若麗看著這情景,幾乎要哭了:“就是李明娟說的,李明娟故意送給我口紅,她騙我,她就是拿我當槍使!”

李明娟慘白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沒想到,她竟然眾叛親離!

這些人平時沒少得她好處,什麼都誇著她捧著她,結果可倒是好,關鍵時候竟然這麼對她!

彭福祿看向李明娟,歎了聲:“小李,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李明娟看著眾人那鄙薄的目光,突然後背發冷。

她求助地看向慧姐,卻見慧姐若無其事地彆過臉去。

她意識到不對。

她咬牙,終於道:“我,我是聽慧姐說的,是她故意讓我聽到,是她說的!”

啊?

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向慧姐。

旁觀了這一切的彭福祿,也擰眉望向慧姐。

孟硯青聽著,心中卻是毫無波瀾。

她早就料到了,圖窮匕見,最後的結果,一定是這位慧姐了。

十一年前,才參加工作沒多久的陸緒章很忙,特彆是周四,都要加班開周會,一整天不在家。

那個時候孟硯青身體不好,不過每天會出去散步,散步的時候順便把家裡的信取了。

而每周四的上午,她都能從信筒裡取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連著兩個月,七封信,每一封信都是鈍刀子,刀刀都磨著她的心。

如今,她死而複生,重新回來了。

這足以把慧姐逼瘋。

事實上,慧姐看到自己臉的時候,她便已經陷入了瘋狂。

畢竟一個人做了陰暗的虧心事,她其實一直都在害怕鬼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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