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第 162 章 福祿壽(2 / 2)

“石頭越切越小,沒救了。”

“這下子七萬多塊隻剩下五百了!”

於是就有人哈哈笑:“挺可憐的小夥子,你們好歹留個麵子,我出六百!”

羅戰鬆其實也是提著心的,他一直在探頭看著,現在見了那灰綠,頓時放心,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

他笑著拿了一根煙,雲淡風輕地吸了口:“撿漏?可這算是撿到好東西了,撿一堆爛石頭回去。”

孟硯青並不在意,這時候陸亭笈已經重新畫線,請解石師傅切。

解石師傅顯然也是不抱什麼希望,無非是聽命行事,反正他們讓切就切,以至於連動作都無精打采的。

這麼切下去後,在那石料碎屑翻飛中,大家笑嗬嗬地看過去,結果一看之下,臉色就變了。

有人盯著那石料,喃喃地道:“這是冰種的春帶彩!”

在翡翠中,春就是紫羅蘭,彩就是綠,春帶彩就是綠翡翠帶了紫羅蘭色,一塊石頭上能夠兼具這兩種顏色,那價值就搞上去了。

關鍵是,人家春帶彩的顏色特彆濃鬱,這是高飽和度的春帶彩,如果做成手鐲,那叫一個漂亮!

人群頓時沸騰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看,附近的人也全都來看熱鬨,還有人跑過去看那廢料,畢竟這可是長見識的好機會!誰不想看看人家開出春帶彩的石料長什麼樣呢。

羅戰鬆臉色便變了,他七萬塊賣出去,想的是壯誌扼腕,想的是好歹回收一些,這就是經濟頭腦,這就是策略,這就是賭徒絕對不賭到最後。

他覺得自己的策略是沒問題的,但是,竟然讓孟硯青撿了這種漏!

旁邊羅戰鬆屬下看到:“怎麼讓他們撿著了!”

羅戰鬆本就惱恨,現在聽這話,便瞪了屬下一眼:“說這個有什麼意思?”

屬下一聽,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玉商上前準備出價,有人直接開口願意二百萬買走!

眾人聽這話,幾乎站都站不穩!

來這裡後吃碗米線幾毛錢,結果現在可倒好,七萬多買的石頭,回頭人家切兩刀,這石頭直接就漲上兩百萬了!

吹氣也沒這麼快啊!

孟硯青笑看一眼兒子:“怎麼樣?”

陸亭笈:“還行吧,我覺得可以再切一刀。”

孟硯青頷首:“切吧,你繼續畫線。”

於是陸亭笈上前,再次畫線,這次他畫得非常小心,畫完後,又讓解石師傅切。

因為這塊石料已經出了春帶彩,周圍不少人都看過來,各路商人全都翹頭盼著呢。

也有人嘀咕說:“要是能再切出紅來,那就了不得了。”

在石頭上,如果兼具了紅綠紫三種顏色,那就叫福祿壽,那翡翠可塑性更大,價值自然也就不可估量。

羅戰鬆一聽這話,那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他死死地盯著孟硯青,默了半晌後,終於咬牙道:“想得真美!”

孟硯青淡掃了一眼羅戰鬆。

他看起來心事重重,一臉提防,估計還在惦記著那卌七萬種。

顯然,對於他來說,那卌七萬種是板上釘釘的,是囊中之物。

她輕笑了下,道:“羅先生,你是生怕我們發財是吧?”

羅戰鬆冷著臉,勾了勾唇,不屑地道:“這點小財,我還看不上。”

誰知道這話說完時,那邊解石師傅已經切開了。

切開後,全場全都叫起來,還有人鼓掌叫好,賭場上不少人全都圍過來,也有人嚷著讓老板趕緊放鞭炮。

羅戰鬆看過去,一看之下,那雙眼瞬間掃向了陸亭笈。

竟然見紅了。

這翡翠原是帶了紫羅蘭的綠翡翠,如今帶了一些紅,赫然正是大發財的罕見福祿壽!

周圍人見了,全都沸騰起來。

這可是福祿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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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那福祿壽,孟硯青不敢有半刻耽誤,當即帶著陸亭笈上車,一行人就要離開。

他們準備離開時,很明顯,那羅戰鬆也要離開公盤。

孟硯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

朦朧雨霧中,恰好看到一旁,羅戰鬆的車窗落下,正盯著他們這個方向。

隔著那雨水,羅戰鬆的視線恰好和她對上。

視線相觸間,羅戰鬆雖有落敗的不甘,不過卻又隱隱有一份探究和擔憂。

孟硯青當然明白,他估計也在擔心,擔心那卌七萬種被人發現了,擔心自己搶先了。

如今自己出現在這裡,他顯然是摸不透的。

摸不透之餘,可能又有幾分得意?

這時候,陸亭笈也看到了羅戰鬆,他笑道:“羅總,我們打算離開緬甸了,你們不走嗎?”

羅戰鬆聽這話,勾了勾唇,笑道:“我們不走,還有點事要辦。”

陸亭笈擺手:“行,那我們先走了。”

羅戰鬆:“慢走不送。”

陸亭笈笑了聲,朗聲道:“謝了,羅總,感謝你成人之美,這次沾了你大便宜!”

羅戰鬆嘴角抽搐了下,不過還是咬牙道:“客氣了,這都不算什麼!”

當下陸亭笈落下車門,車子緩緩前行,開出一段後,陸亭笈才道:“他現在肯定馬上趕往那解石廠。”

孟硯青:“他一旦發現不對,估計馬上開車過來攔截我們。”

而羅戰鬆在緬甸方麵估計是有些人脈的,就算沒人脈,他到時候把事情鬨出去,引來了緬甸軍或者獨立軍政府人員的,那都是麻煩。

退一步說,就算不驚動這些人,隻說陸亭笈這次在公盤賭贏的這些翡翠,那也足夠惹來各方麵人士覬覦了。

所以現在,他們必須馬上撤離,不顧一切,立即離開緬甸,回到中國境內。

顯然年叔和陳叔也這麼想的,當下年叔開車,一路狂馳。

這時候雨又下起來了,淅淅瀝瀝的,這緬甸的路並不好走,地上泥濘不堪,貨車顛簸得越發厲害起來。

這麼開著時,陸亭笈突然道:“後麵一輛車,好像是軍車,在追我們。”

孟硯青看過去,果然有一輛,一時心微沉。

她當即對年叔道:“我們開慢一些。”

開太急,反而引起懷疑,那些人心血來潮,也許就會檢查,檢查的話,就怕出什麼幺蛾子,但是開慢一些,興許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年叔明白,當下特意放慢了速度。

那輛軍車很快就駛過他們,有人衝著他們吆喝了聲,年叔便用當地語言和他們打了招呼,對方便沒說什麼,很快便開過去了。

因為有這輛軍車在前麵,他們自然不敢開快了,就緩緩地跟在後麵。

一直等到前麵十字路口,軍車轉了一個彎不見了,他們這才鬆了口氣,開始一踩油門,狂奔起來。

這裡距離中緬邊境還是有些距離的,他們自然不敢大意,一路上,年叔陳叔和陸亭笈輪流開車休息,晝夜不停地開。

中間經過幾個檢查站,好在都是有驚無險。

車上有些乾糧和水,他們也不想下車買什麼,免得引起注意,隻是勉強吃一些充饑。

就這麼一口氣開了一天一夜,在第三天上午時候,他們終於抵達了中緬邊境。

向前方看去,那就是中緬的海關檢查站了,孟硯青才徹底鬆了口氣。

很快他們抵達檢查站,那檢查站先檢查了他們各自的通行證,看了他們的購買憑據後,又派了人車上檢查過了。

那工作人員看到那塊石頭後,也是疑惑:“這是什麼?”

孟硯青便解釋道:“這是他們解石廠的毛料,廢料,不過我們看著這好像是一塊翡翠原石,我們就買了。”

那工作人員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孟硯青。

要知道,如果按照毛料廢料,那是一個稅率,但是如果按照正規原石,那又是一個稅率,眼前這位中國人,竟然沒有含糊其辭,承認這是一塊原石。

那工作人員見此,也不客氣,當即給她評估價格,狠狠地給了一個高價,並迅速開了稅單,竟是一千六百塊。

孟硯青自然明白,對方想趁機訛詐一筆。

像這種原石,固然是很大一塊,但看上去平淡無奇,對方作為海關人員並沒有當回事,反而想著讓她狠狠出一筆稅錢。

不過於她來說,一千六百塊,買一個光明正大過邊境,那自然是再值不過了。

說白了,本身黑不黑白不白的來路,如今卻是洗白了。

現在,就算那羅戰鬆反應過來,跑過來追,她隻要交了緬甸的海關稅,那就一切塵埃落定,那是再無反悔了!

當下她利索地交了關稅,工作人員便給她填寫單子。

就在這時候,就見那邊一輛小貨車瘋狂地往這邊開來。

陸亭笈看到後便蹙眉,一看便知道,這是羅戰鬆的那輛車。

兩天沒見,這小貨車已經遍布泥點子,可以看出,這一路上也是瘋狂追過來的。

顯然他是發現了,想追過來。

不過,隻要他們進入中國境內,對於羅戰鬆來說,一切都晚了。

他再無回天之力!

那小貨車往這邊疾馳時,就見羅戰鬆從窗戶裡探頭,嘶啞地喊道:“停下,停下,不能讓他們過去!”

那工作人員聽到,有些詫異地看過去,自然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孟硯青對那工作人員笑了下,那工作人員一愣,便把關稅收據遞給她。

孟硯青重新上車,車子緩緩過了檢查站。

這時候,羅戰鬆的車子正好抵達,他幾乎是急紅了眼,但是,他的車子自然被檢查站攔下了。

陸亭笈見此,冷笑一聲:“這個瘋子,活該!”

孟硯青坐在車上,看著好前方。

眼前是秋天的邊境小城,漫山的銀杏正黃,那黃葉紛飛,飄在遠處石牆上,落在近處瓦房上,搖曳在枝頭,把這秋色渲染得妖嬈絢麗。

孟硯青已經迫不及待起來。

之前生怕出現什麼紕漏,她都沒仔細看,現在她隻想儘快找一處安頓下來,仔細看看那塊巨型翡翠。

這尊巨型翡翠,從孟家流落到了慈禧手中,在圓明園受儘冷落,在戰亂中顛沛流離,終於在解放後受到總理的庇護,卻陰差陽錯,在那動蕩的年代再次丟失。

魑魅魍魎多少心機,利益糾葛多少手段,最後,到底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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