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淌了滿地。
還有血肉混雜的肉塊,沿著那血的痕跡向前,似乎是躺了個麵目全非的人。
與此同時,血腥味蔓延而來,仿似要將他的感官淹沒。安守義一陣胃囊翻湧,腿腳都開始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嘔——”
抬眼間,上座之人神情淡漠朝他望來,一雙烏黑的瞳孔如同照不見半點光亮,似地獄修羅一般。偏對方好像對周遭的一切都視若無睹,狀若平常,甚至對他挑唇露出個散漫的笑,“嶽父大人來了。”
安守義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嘴唇哆嗦著道:“王……王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吧……”
薛時野恍若未覺,“本王覺得此處正好。”
說話間,他執起桌案上擺放的一根鐵簽,也不知是不是剛剛在人身上穿過,簽身上一片血色,看得安守義心驚膽戰。
安守義無法,隻好吞咽著唾沫轉移話題,“王妃呢?”
薛時野撩起眼皮,睨他,似笑非笑道:“嶽父關心?”
原本滿腹都是鬱氣正在兀自埋怨的安守義一滯,訥訥點頭:“當然,奚兒也是我兒子。”
薛時野扯起唇角,瞧見這一幕的安守義心頭大震,莫名有種被看破的感覺,臉上也開始掛不住了。心慌之於眼神又在不經意間看見室內的場景,他的腿腳再度哆嗦起來。
有侍衛上前用尖銳的鋼刀在地上那人體內翻攪著什麼。
頃刻間,安守義隻覺內心和精神遭受了從未有過的無比煎熬,最後他連薛時野說了什麼都不甚清楚了。耳朵嗡嗡的,恍惚間還聽到一聲微弱的,飽含痛苦的呻/吟。
薛時野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瞥見已然嚇得昏死過去的安守義,眼中劃過一道暗芒。他薄唇微動,語氣冷淡道:“送安大人回府。”
張總管躬了躬身,“是。”
待看清楚安守義麵無血色的臉時,他咋舌,隻能說一句活該。那次的竹簡上的內容張總管也是看了一二的,心裡對這個王妃的父親是無半點尊敬。
眼下不過是讓他觀了一場刑罷了,便宜他了。
王妃現如今
可謂是王爺的逆鱗,心尖尖,日後這個安大人可要小心著點了。
張總管飛快讓人把安守義抬了下去,動作算不上溫和,反有些粗暴了。
薛時野卻是一眼都未多掃過去,將擦拭完指尖的帕子丟到一旁,低眸瞥了眼地上那人。
“哪來的,就送哪去吧。”
話落,人已去得遠了,侍衛接著上前收拾那將要死透的人,呲牙咧嘴地把支離破碎的人裝在一個布袋子裡,準備送到二皇子府上。
惹誰不好,偏惹他們王爺,真該死。
安連奚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他眼睫剛扇動了兩下,還未睜眼就聽到身後的聲音。
“醒了?”
安連奚‘唔’了一聲,想伸個懶腰,感覺到腰上正纏著一隻大掌,“我睡了多久?”
薛時野側窩著,手指繞住他一縷發絲,“兩個時辰。”
安連奚:“這麼久!”
他轉過臉趴著,看到薛時野,“王爺一直陪著我嗎?”
薛時野斂目,“對。”
安連奚瞬間覺得有點負罪感了,竟讓日理萬機的岐王陪著他在床上貪睡,虛度光陰。
他剛想說什麼,目光觸及一處時停頓,倏爾道:“你騙人!”
薛時野:“嗯?”
下一秒,安連奚就湊了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近。
如此一來,愈發親密無間。
薛時野不知不覺便屏住了呼吸,氣氛在這刹那好似變得不一樣了起來,曖昧的氣息在暗湧。旋即他便對上了安連奚清淩淩朝他看來的視線,後者對他彎著唇笑得一臉狡黠,繼而向他伸出纖白的指尖。
隻有他知道,那手指是如何細滑柔嫩。
安連奚指著他還未乾透的一絲發尾,揚起嘴角,戳破他的謊言,“你沐浴過了,對不對!”
還騙他說一直陪著他。
薛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