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連奚不得不自私地想:對不起爸媽,他還是想留在薛時野身邊。
爸媽沒了他還可以慢慢走出傷痛,還會有新的孩子,像他之前做過的夢一樣,他們還會有一個可愛乖巧的女兒。
然而,薛時野沒了他。
他也活不成。
思及此,安連奚抓住薛時野搭在他腰間的那隻手,不斷用力收緊。
薛時野垂眸,將眼底洶湧而至的戾氣掩去,心臟卻止不住地抽疼著。
段旭道:“不過王妃不必擔心,有老夫在,必保你身體無虞。”經過他手的病人,就沒有治不好的。
不為岐王府給的這麼多好處,他也會把人給治痊愈。
否則,他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也儘早丟了即可!
段旭取下還紮在安連奚頭上的銀針,“稍後老夫再送些丹藥過來,王妃若是再疼可服下一顆。”
安連奚點點頭,“多謝段神醫,您辛苦了。”
段旭微微笑了笑,對他的話很是受用,臨到出門時又往屋內看了一眼,“王爺,藥膏可是用儘了?”
薛時野聞言頓了下,頷首:“是。”
段旭揚了揚眉毛,“那老夫再帶些過來,不過……要節製。”
薛時野點頭。
段旭見他答應,勾起嘴角,飄然遠去,那張看起來年輕的臉上全是自傲。
管你是王爺還是怪物。
隻要有求於他,那就任他拿捏。
安連奚剛才還在胡思亂想,對於自己會不會回去,有是不是真的被整個世界排斥,一切他都無從得知。此時,他被段旭這麼明晃晃的一句話拉回了神智,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往薛時野懷中埋去。
“還疼嗎?”薛時野問。
安連奚微微搖頭,“不疼了。”
“小乖……”
安連奚仰起頭,看見了薛時野眼中無可忽視的疼惜,不禁抬手捧住他的臉,“我真的沒事了。”
說這話時,他想到什麼,看著薛時野依舊暗沉的眼眸,紅著耳根道出了後半句,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薛時野,你給我上藥好不好?我……有點疼。”
薛時野眸光一動。
昨日其實就已經上過藥了。
有些紅/腫,外麵是,裡麵亦是。
薛時野給他擦的時候動作小心翼翼的,卻還是難忍,想壓著人繼續,卻克製住了。
隻是在上到裡麵的時候,薛時野停住了。
安連奚問,他才開口。
外麵的可以用指/尖慢慢地把藥抹上去,裡麵卻是難辦。
有些深。
指/尖還差些。
最後,薛時野還是給他上完了藥。
完完全全,無一絲遺漏。
至於到底是怎麼上藥的,隻有兩人知曉。
⑷想看禪梵生的《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後懷崽了》嗎?請記住[]的域名[]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薛時野喉/頭一動,道:“好。”
安連奚便自己趴在榻上,等著薛時野拿起藥瓶。
昨日用完後,他沒有把東西放回原位,而是直接置於枕側,伸手一拿即可。
熟悉的小瓶子被薛時野拿在手裡。
安連奚不禁彆過臉。
清清涼涼的藥膏一經塗抹,安連奚就縮了一下。
薛時野眼眶略微發紅,道:“已經快好了。”
段神醫出品,一抹即見效。
安連奚‘哦’了一聲。
薛時野便繼續給他上藥,不止這個地方,還有昨日上過藥的地方也需得再用一次藥。
整個過程並不短暫,時間也一分一秒地過去。
安連奚不敢看,也儘力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直到薛時野出聲。
“還有裡麵。”
安連奚直接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裡,蓋住頭臉,一點地方都不肯再露出來。
即便如此,他還是能聽到外間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薛時野解開腰帶的響動。
無他。
薛時野怎麼把那裡弄傷的,便用什麼把藥抹上去。
對於薛時野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考驗。
比起昨天是幾回過後才開始上藥,今天無疑考驗更為巨大。
薛時野闔上已然紅透的雙目,先把藥抹在了自己上麵,而後才給安連奚上藥。
安連奚全程都不做聲。
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等到薛時野上好藥,整個小瓶子的藥膏都被挖空了。
段旭再過來的時候,隻有薛時野出了外間拿藥。
“這個小綠瓶中的藥是老夫特意為王妃煉製,可緩解他的頭疼。”他特意單獨拿出了一個碧綠色的小瓶子,指著瓶子說道。
而在段旭手中還有其他的那些,都是薛時野用過的,不必他過多解釋。
薛時野慎重接過碧綠瓷瓶,看著這個碧綠色的小瓶子。
安連奚的頭疼之症幾乎快要成了他的心病,隻因對方發作起來的樣子實在讓薛時野看著心疼,但他卻無能為力。
“多謝。”薛時野沉沉開口,語氣中全是感激。
段旭擺手,隻是輕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藥味,道:“若有需要,儘可來找老夫要此藥。”他那裡存貨倒是還有不少,原想著自己被這岐王府找過來是用不上了,但似乎應該是遠遠不夠的。
薛時野點了下頭,送段旭出門。
待對方離開,他這才折返回去,安連奚還把自己埋在被褥之間。
薛時野過去將蓋著人的被子掀開,安連奚是趴著的,他指尖動了動,把人翻了個麵,安連奚整張臉都因為呼吸不暢變得紅彤彤的。
薛時野眸光微閃。
安連奚看了他一眼,隨後又撇過臉
,心跳的速度有些快。
“神醫走了嗎?”他問了一句廢話。
“走了。”薛時野熟練地撈起他,答道。
安連奚:“哦……”
話落,他看了眼薛時野放在榻邊的瓶瓶罐罐。
有好多。
想到這些東西最後的用途,安連奚耳尖燒了燒,空氣好像都變得滾燙,呼吸沉了沉。
薛時野也順著他的目光掃了眼那些小瓶子,把綠色的那個放進了懷裡。
安連奚看到了,“這個是什麼?”
薛時野道:“是治你頭疼的。”
段旭除了研製生子丹,也沒忘了要給安連奚煉藥。
安連奚點了下頭,片刻後才指了指榻上的瓶子,“放一邊去吧。”
就算是為了到時候用的時候拿得方便,可是他隻要一看到,就會感覺不好意思。
這麼一對比,將這些東西大喇喇放在榻邊的薛時野臉皮真是太厚啦!
薛時野低笑了聲,點頭:“好。”
他把那些東西用了個小匣子裝好,安連奚看著他裝。
隻不過近日,那些小瓶子都沒有用上,薛時野顧忌著對方的身體,還是在為那日頭疼之事擔憂著。
兩人之間的感情日漸濃厚,朝堂上卻是風起雲湧。
易北部落前來大承朝拜,對大承俯首稱臣,一應事宜被明康帝交給了六皇子來辦。
相較於岐王兩極分化的名聲——南境一事後,朝堂上對方的聲望高了些,且又有明康帝的寵愛,不少朝臣對岐王都有心靠攏。
但近日來朝堂上一些大臣卻是對其頗有微詞。
而六皇子就不用說了。
寬和仁厚,溫潤如玉,無疑是眾臣心目中的儲君人選。
如今明康帝把事情全權交給了六皇子來辦,更加讓本就活絡起來的朝臣升起了些彆的心思。
可能是因為安連奚提到過易北部落,薛時野最近也重回了朝堂,既有心爭奪,他亦不會過多懈怠——在安連奚身子好得差不多後便重新開始了輪值。下朝之餘,抱著人在院中閒逛時便提到了易北部落。
“下月初易北部落的人便會抵達京城。”眼下距下月初也隻有三四日了。薛時野一邊摩挲著安連奚後頸,一邊溫聲開口。
安連奚立刻警覺起來,自上次因為頭疼打斷了思路一事後,他都沒敢再刻意回想,聞言他看向薛時野,“那……是六皇子接待嗎?”
薛時野一頓,眸光閃動,“是。”
安連奚:“小心他。”特彆是那個易北部落的大王子,此人陰險狡詐,出手更是狠辣。
在確定六皇子和他結盟之後,這人便曾按照六皇子的指使對薛時野出過手。
薛雲欽助他奪得部落首領的位置,他則幫助薛雲欽做一些肮臟的事,兩人互惠互利。
如果說薛雲欽是陰冷的毒蛇,隱匿暗處隨時會給出敵人或者獵物沉重一擊,那麼易北部落的大王子就是禿鷲,抓撓得敵
人鮮血淋漓,直到最後才去蠶食對方的腐肉。
也正興許是看穿他這一點,希望之後部落能夠和平的王有意將首領之位傳給他最喜愛的二兒子,即易北部落二王子。
大王子深知他的想法,亦在暗中籌謀。他和薛雲欽臭味相投,達成了合謀。
現在的劇情大部分都已經發生了變化,加上時間有些久遠,安連奚感覺到自己腦海中關於這本書的記憶也正在模糊,但大體上他還是記得一些的。
像大王子這種一出場即和主角受有了首尾的角色,安連奚很難不記得。
安連奚隻知道對方會對薛時野不利,具體做了什麼,卻是很難再憶起。
聽到他的話,薛時野道:“我知道了。”
一直以來,薛時野都在提防著六皇子,也知道對方藏得很深,隻不過原本他是無意攪進那所謂的奪嫡之爭的,現在卻是不同了。
薛雲欽也覺得最近的薛時野有些變化,但他並不在意,莽夫就算有了些頭腦,也終究是莽夫。
倒是蕭皇後察覺了些許異樣,把他叫了過去。
“你是不是在對付時野?”蕭皇後開門見山道。
薛雲欽不置可否。
蕭皇後道:“這一次,若非是你舅舅保你,陛下就會查到你頭上!你可知、”
薛雲欽倏然打斷道:“母後。”
蕭皇後話音一頓。
薛雲欽微眯起眼,“即使舅舅不做什麼,他們也不會查到兒臣。”
蕭皇後正要再說,隻聞他繼續道:“母後不要忘了,誰才是你的兒子。”
話落,薛雲欽轉身便走。
他派人暗殺薛時野,薛時野暗中毀了他豢養死士的老巢,但兩人的爭鋒才將將開始。
待他一走,蕭皇後有些頹然地坐在主位。
她知道,早晚有一日會走到這一步。
那個位置隻有一個,她的兒子若是不爭,就會一無所有。
蕭皇後的眼神變了幾變,往屏風後看了眼,“都聽見了,你這個外甥已經發話了。”
即使長歪了又如何,她的兒子才是大承未來的帝王。
屏風後,一個中年男人顯出身影,他一身黑衣隱在暗處,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晰,撲麵而來的強大的氣息中滿是嗜殺之氣,“瑾兒既想除掉薛時野,我這個做舅舅的自會幫他解決。”
“如此……那就有勞你了,”蕭皇後撫了撫鬢角,鮮豔的護甲泛著寒芒,“時野那孩子我也是帶過些時日的,如果可以……讓他走得彆那麼痛苦。”
男人笑了笑,聲音有幾分詭異,“姐姐有言,弟弟當然會如姐姐所願。”
蕭皇後臉上露出疲憊的神情,“下去吧。”
空曠的宮殿重又變得安靜下來,蕭皇後眼神看向空中,視線沒有落點。
她能夠從一個小小貴人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憑的不止是自身的手段,背後還得多虧了她這個弟弟。
隻不過……蕭皇後眼中浮現了
一絲厭惡的神情,接著閉上眼。
薛雲欽離開蕭皇後的宮殿,腳步頓了頓,後往身後掃了眼,繼而揮退眾隨侍,往冷宮走去。
剛停下,他就往側邊一閃,猛烈的拳風擦著他的臉過去。
薛雲欽擒住來人手腕,眼睛眯了眯,“舅舅。”
男人的笑聲傳來,“你想殺薛時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薛雲欽:“沒錯。”
“那舅舅幫你除掉他。”
薛雲欽淡聲道,慣來帶笑的臉上神色冷漠,“不必。”他的對手,自然要死在他的手上。
兩次的交鋒,足以薛雲欽把薛時野當成對手。
“好!”男人大笑一聲,“不愧是我教出來的,自己的敵人自己解決。”
薛雲欽待他說完,道:“不過需要舅舅拖住他。”
“拖住他?”
薛雲欽眯縫起眼,“本殿下想看看失去了鎖鏈的瘋狗,會不會見人就咬。”
思及此,他發出一聲不可遏製的笑聲。
男人的身影漸漸隱去,留下一聲,“好。”
薛雲欽挑起嘴角。
與此同時,遠在岐王府的安連奚從夢中驚醒,薛時野丟掉竹簡,上前將人摟住,擰眉道:“做噩夢了?”
午睡了一覺,看起來稍微有了點精神的安連奚點了下頭,蹙起眉,小聲說:“記不得夢到什麼了。”
薛時野撫著他後背,濕了一片。
“換件衣服。”這麼穿著沒準會生病。
安連奚點頭,“好。”
薛時野去給他拿乾淨的衣物,而他則自己把衣服解下來。
等到薛時野將衣服拿過來,安連奚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目光有些警惕。
薛時野輕笑了聲,“自己穿還是我來?”
安連奚把衣服拿過來,“我自己來。”
他伸出一隻手,被子也便落下了一角,尚帶著些未完全退去的紅色斑點刺目。
薛時野目光一頓。
安連奚去拿衣服,沒拿動,薛時野還緊緊抓著,他抬起臉看他,“你給我啊……”
薛時野走近了幾步。
窗戶照進來的光線被他的身影遮擋去大半,安連奚似有所覺,提醒道:“現在還是白天。”
薛時野順著他的話,往窗邊看了眼。
安連奚也看著窗戶邊。
大白天,要是真的做了什麼,讓其他人知道,那就是純粹的社死。
安連奚可不想再跟上回一樣。
薛時野傾身道:“不弄裡麵即可。”
如此,便不用叫水了。
安連奚還想說什麼,就被俯下/身的薛時野親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