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賞梅啦(1 / 2)

翌日,快到午時,西苑依舊沒什麼動靜,下人們早已習慣,隻是這一次距離上一回兩位主子這麼晚還沒起的時間有些久。

張總管來了看過後又走,順便帶著前來伺候的溫木。

“張總管……”溫木猶豫地看了眼院子。

不是說少爺有了嗎,為什麼太子還……

張總管輕咳一聲,“理解一下。”

這回都隔了那麼久,可不得好好疏解疏解。

溫木駐足片刻,還是跟著離開了,後者安撫道:“殿下有分寸。”

平日裡太子可是恨不得把太子妃捧在手上疼著寵著,就算再怎麼憋,應該也不會太過。

溫木點點頭,“我知道的。”

他隻是擔心少爺的身體會受不住,還有小少爺。

張總管樂嗬嗬的,腳下一轉,問:“要不要跟我去林婆婆那邊看看,昨日她可是從庫房裡取了不少布匹,準備給孩子做衣服。”當然,鑰匙是去找王妃拿的。

雖說太子府不缺衣服,也可從內府那邊取來,但身為太子身邊的老人,林婆婆自然是想出一份力,張總管誇耀道:“林婆婆年輕時的那個手藝喲,可是京中最好的繡娘。”

一邊說,張總管還豎了個大拇指。

溫木心裡也有些意動,清秀的臉上帶著幾l分期盼,“我也可以一起去幫忙嗎?”

他也想給少爺的孩子親手做點東西。

張總管當然沒二話,“那敢情好,走走走,快過去看看。”左右西苑現在也不需要他們伺候。

說罷,兩人一路往偏院去了。

西苑廂房內,安連奚幽幽轉醒。

床幔並未撩開,眼前是一片昏暗,但他仍能感覺到,置於腰間的那隻大手。

昨夜,就是這雙手,無數次托著他沉浮。

應當是察覺他氣息上的變化,薛時野略帶幾l分啞意的嗓音也跟著響了起來,“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安連奚一聽就委屈了,“我腿疼。”

薛時野聲線微沉,“再上一次藥?”

昨晚是上過藥了的,但是安連奚的皮膚實在太嫩,即便他有所克製,不斷變換著地方,也還是被磨紅了大片。

安連奚把自己縮起來,悶聲道:“我不要。”

薛時野知道他是怪自己昨日耍無賴的事,心裡有些好笑,但麵上卻不露一絲,哄著道:“小乖要上藥。”

安連奚扭過去,背對著他,“你走開。”

他沒想到薛時野居然還能說話不算話,都說君子一言九鼎,何況對方還是太子。

結果還不是說話不算話。

說他無賴真的一點都沒錯。

安連奚決定暫時先不理薛時野。

然而,薛時野又怎麼會真的放著他不管。

安連奚才剛轉過去,就被薛時野撈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他,溫聲細語道:“小乖不氣,都是我混賬。”

聽到他開始自己罵起了自己,安連奚忍不住揚了揚唇角,但有很快壓了下去,順著他的話也跟著說了一句,“對,你混賬。”

薛時野也跟著勾起唇,仗著他現在背對著自己,眼裡的笑意分毫不加掩飾,“嗯,我混賬、無賴。”

安連奚聽著他說,聲音裡也帶了點笑,“還有呢?”

薛時野忍不住把他用得緊了緊,“小乖說呢?”

安連奚沉吟,“混蛋?”

這是他之前就給對方蓋的章,薛時野剛剛好像忘了說。

薛時野無聲一笑,補充,“我混蛋。”

“還是個大騙子,討厭鬼……”安連奚一口氣把薛時野身上的標簽又說了一遍。

薛時野一邊聽,一邊重複,而後問:“現在可以上藥了?”

安連奚被他哄高興了,“那就上吧。”

薛時野壓下喉頭湧出的笑意,聲音儘量平靜道:“好。”

話落,他起身,撩開帳幔,屋子裡的光線也便透到了床榻間。

安連奚這才翻過身,一下就看清了薛時野眼中還未散儘的笑意。

自己罵自己還這麼高興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薛時野把他從被褥中抱起,“先穿衣服。”

安連奚點了下頭,又有點遲疑:“不是上藥?”

薛時野笑著看向他,“沒說要穿褲子。”

安連奚一下子就懂了,耳尖一熱。

薛時野目光微動,遂又補充一句,“怕你冷。”

說完,他就去把衣服拿過來,給他披上,接著又去取藥膏。

安連奚看著褻/褲被拉下去,露出了大片被磨/紅的肌/膚,一直到小腿都有些微紅。

“疼嗎?”薛時野沉聲開口。

他也是真的沒有辦法。

安連奚見他眸光微暗,知道其實不怪對方,“其實已經好多了。”

這話是真的,隻是看起來,一整片紅的有些觸目驚心罷了。

聽完他的解釋,薛時野隻‘嗯’了一聲,他是真的混賬。

安連奚任由他給自己上藥,“你快點啊。”

薛時野抬眼看了看他,“好。”

直到兩人弄完,也過去了兩刻鐘,安連奚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能是身體太習慣這個人的觸/碰,每次薛時野碰過來,特彆是沒有任何布料的阻隔,安連奚都覺得十分怪異,具體卻又說不出來。

見終於好了,他才臉色通紅道:“現在可以穿了。”

薛時野看他,“可以了。”

安連奚低了低眼,看著半蹲在床榻邊的薛時野,“那我自己來。”

薛時野定定凝視他一瞬,“好。”

什麼時候可以逗,什麼時候不可以,他還是清楚的。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薛時野知曉現在不是自己可以放鬆的時候,加之……方才他也討到不少便宜。

安連奚看著薛時野去給他拿棉褲,因

為現在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加上自己又不抗凍?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薛時野恨不得把他裹成球,不過穿上後也確實不冷就是了。

在等他拿褲子的間隙,安連奚把褻褲穿好,又看了眼薛時野,“你轉過去。”

他的目光落在薛時野手上,骨節分明,根根修長。

安連奚視線一掠而過,很快收回,抬眼和薛時野的眼神相撞。

薛時野無奈,“嗯,轉過去了。”

他把棉褲遞給安連奚,直到兩人都穿戴整齊,薛時野命下人送水進來,剛洗漱完。安連奚靠在窗邊,從打開了一條縫的窗欞邊往外望去,忽而眼前一亮,“你看!”

一邊說,他還一邊伸出手去拍打身邊的薛時野,“是下雪了嗎?”

大片大片如棉絮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空落下,映入安連奚眼簾。薛時野先是看了看他,眼神流連過那雙充斥著喜悅的晶亮眸子,而後才看向外麵,“是。”

安連奚高興壞了,“下雪了,下雪了!”

薛時野好笑地抱住他,“以前沒見過雪?”

安連奚點頭,回答得乾脆,“見過,但沒摸過。”而且他見過的也都是小雪,還是那種下完一場雪,最後連小雪球都凝聚不起來的雪天。

“想摸?”薛時野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安連奚再次重重點了下頭,“想!”

說完,他盯著薛時野看,“你說過要給我玩的,這次不能說話不算話。”要是又像昨晚那樣,他就要生氣了。

哄不好的那種。

薛時野挑了下眉,“小乖還記著?”

怎麼可能會忘記,安連奚也跟著他挑眉,“你又想賴賬?”

送午膳進門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兩個卻都豎起了耳朵聽,原來他們太子還會跟太子妃賴賬,可真是稀奇。

薛時野笑著捏捏他腮側,輕聲開口:“不賴。”

安連奚仔細觀察一番他表情,末了滿意地翹起嘴角,“不賴賬就好。”

“用膳。”薛時野把他抱到桌邊。

“等一下就去玩。”安連奚被他抱著,環著他脖頸接著說。

薛時野:“下午,現在才剛下。”

安連奚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現在雪才剛下下來,並不多,即便是他想玩也不能怎麼玩。

但機會隻有一次,安連奚可不覺得薛時野去給他第二次玩雪的機會。

安連奚滿心期待地等著下午,他還想著要不要把溫木、映恬和映紅叫上,這樣就可以一起打雪仗了。

不過他還要小心點寶寶,不能讓寶寶受傷了。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直到下午,安連奚看著薛時野命人從院中的樹葉上端著盆把雪弄到盆裡端進屋時,倏爾就從他懷裡站了起來。

“你這是耍賴!”安連奚道。

說好了的讓他玩雪,結果是讓人把雪端進來,讓他在燒著地龍的屋子裡玩,沒多久可能就要化了。

薛時野笑了下,“小乖

也沒說不能這樣。”

安連奚確實沒說過要怎麼玩,但是沒想到薛時野會讓他這麼玩,當即氣得眼睛都要紅了。

薛時野連忙把他往懷裡攬,“小乖不氣,院外還下著雪,不安全。”

安連奚隻是被薛時野的操作給弄得有些說不出話而已,情緒上也是有些小小的不開心,“我知道的。”

外麵下著雪,地麵上一定是滑的,出去肯定會滑倒。

侍立一旁的溫木還想幫著太子勸自家少爺兩句,卻聽安連奚低聲開口:“我也怕摔,這樣寶寶會受傷。”但是他也隻是有一點點想玩而已,薛時野都答應他了。

薛時野頓了下,抱著人起身。

安連奚錯愕地望向抱著他就朝門口走去的薛時野,“你做什麼?”

薛時野:“就這麼玩。”他抱著。

安連奚‘啊’了一聲,盯著薛時野的側臉,對方的五官輪廓是他見過最完美的,像是完全照著他喜歡的模樣長。此時表情有些淡,安連奚看得心下一悸。

就聽薛時野道:“我也怕。”

說話間,薛時野抱著他走到了門口,安連奚看他,聽著薛時野說完了下半句。

“但我隻是,怕你會受涼。”

他嗓音是慣常的語調,有些疏冷,然而掩藏在底下的熾熱卻像是能把安連奚燒穿。

“嗯……”

安連奚耳朵紅紅的,“我知道。”

薛時野又讓人拿了大氅過來,腳步沉穩而有力,帶著人走進了還在落著雪的院中。

兩個人站在雪地裡,身影幾l乎融在了一起。

安連奚被薛時野抱著走到了樹下,他伸出手,就被指尖觸上的寒涼給凍了一下。

薛時野看著他動作,眸子斂了斂,薄唇微抿,卻未開口說什麼。

安連奚捏了個小人出來,動作很快,唇揚得高高的,“你看。”

薛時野視線掃過他紅透了的指尖,喉頭滾了下,想說什麼,最終卻也沒出口,隻頷首道:“好看。”

安連奚低下眼,“那我們回去吧。”

薛時野略有些愣怔,“什麼?”

安連奚軟聲開口:“回去呀,我手都凍紅了。”

他看著薛時野,把手放到他眼前,好讓他看清楚。

薛時野看清楚了,心頭微動,“嗯,回去。”

說完,他朝房間走去,安連奚順勢窩進他懷裡,“薛時野。”

“嗯。”

“手冷。”

“回去、放我懷裡。”

下一刻,一雙涼冰冰的手從領口處鑽了進來,冰涼瞬間侵襲了薛時野脖頸。

安連奚笑起來:“冰不冰。”

薛時野抬了下臉,看見他眼底的狡黠,心念一動,顛了顛懷裡的人,嚇得安連奚一下子抱住他脖頸不敢動了,才道:“冰。”

安連奚:“你故意的!”

薛時野輕笑:“小乖不也是故意的。”

聞言,安連奚哼哼兩聲,重又靠到他肩頭,“薛時野。”

薛時野:“嗯。”

安連奚低了低眼睫,“我很高興。”高興對方時時刻刻都想著自己,高興他什麼都以他為重。

薛時野好像把一切都給了他。

薛時野勾唇:“高興就好。”

安連奚也應了聲:“那我下次還要玩。”

薛時野:“那我下次還抱著你玩。”

安連奚開心了,“嗯嗯!”

京城的這場雪一連下了許多日,及至雪停後的次日,明康帝才帶著人浩浩蕩蕩出宮,先是來了趟太子府。

“今日梅嶺之行,奚兒也去?”明康帝看著安連奚臉色比上回入宮時又好了不少,便問了一句。

今天不止是他,朝中一些老臣也在隨行之列,皇子們更是不必多說。

以往這個時候,薛時野是不會去的。

安連奚聽到要去賞梅,前兩日他就聽到張總管科普過梅嶺,每年這個時候,梅嶺上那連綿數十裡的紅梅就是京中人士爭相前往賞景的地方。

“要去!”安連奚不等薛時野說話,就已率先回答了,然後眼神亮晶晶地去看對方。

這才剛下過雪,不隻有紅梅可以欣賞,雪中賞梅這等雅事,安連奚也很想參與。

明康帝彎彎眼睛看向薛時野,“那太子呢?”

雖說知道安連奚去就代表著薛時野亦會前往,但身為人父這麼多年,明康帝有幾l回可以拿這個兒子打趣,眼下自然是見到機會就要抓住。

薛時野對上安連奚清澈透亮的雙眸,無奈轉頭,又去看明康帝,應道:“兒臣也去。”

明康帝頓時開懷大笑。

“好啊,去,都去!咱們一家也都去。”

說這話時,明康帝特意看了看安連奚,笑意更盛,率先走出屋去。

安連奚懂了他的意思。

這個‘咱們一家’可不是隻單指明康帝跟他和薛時野,還有他腹中的寶寶。

爺爺也很愛寶寶呢。

安連奚垂眼看了下自己的小腹,禁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下一秒,手背上落下一雙微熱的大掌,他抬眼,就見薛時野也伸出手。

“你摸我乾嘛。”安連奚嘟囔道。

薛時野笑了聲,“我摸寶寶。”

安連奚鼓著臉望過去。

薛時野立刻改口,“摸小乖,小乖讓我摸摸。”

這話聽起來更加不像樣了,安連奚抬腳就往門口走,準備跟上明康帝。剛踏出去就被薛時野抱了起來,兩人一齊朝門外走去。

安連奚靠在他肩膀上,輕聲在他耳畔說道:“你可要小心點,不能把我和寶寶摔了。”

熱氣拂過耳畔,薛時野喉頭攢動,“知道,便是摔了我,也不會叫你二人有事。”

安連奚嘴角揚了揚,還是忍不住說:“你就這麼確定,兩個人?”萬一是雙胞胎呢。

薛時野默了下,“嗯

,一個就夠了。”

兩個太過辛苦。

安連奚知道他的想法,也不說話了。

事實上,前兩日段神醫過來給他診脈的時候,趁著薛時野不在,對方還和他說了一件事……

薛時野竟然私下裡找段神醫,讓對方給他配製丹藥,是可無後的丹藥。

也就是說……

即使之後二人再同房,他也不會再懷孕了,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後還能不再懷一次。

安連奚至今還記得段神醫提起此事時臉上帶著的滿意微笑。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也不枉他一直待在這太子府。

安連奚知道這件事後,心底說不觸動是假的。

對薛時野而言,這個孩子根本就是意外。

他既認定了安連奚,便知道自己不會有後,甚至於他還曾想過,日後即便他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也可以從宗室中挑一個孩子過繼。

安連奚不知道他的想法,“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

薛時野:“小乖生的,我都喜歡。”

安連奚就知道他會是這個回答,挑了挑嘴角,不再繼續追問。

兩人離開太子府後上了馬車,跟隨禦駕一道前往梅嶺。

一路上,隊伍逐漸擴大,街道上三兩行人紛紛避讓,目送這浩蕩的車列出了城門。

馬車隻行了一個時辰,梅嶺就到了。

薛時野帶著安連奚往一處小亭子走去,今日梅嶺的人實在太多,他們就不往人多的地方湊了。

安連奚如願看到了十裡紅梅,眼前瞬間一亮。

皚皚白雪中,紅梅傲骨連綿了數十裡,是這雪中的唯一亮色,他都要看呆了,“好美啊。”

安連奚去看薛時野。

薛時野:“今日不行。”

外麵風大,亭中被侍衛用布簾遮擋住,勉強把吹進來的冷風阻隔,一旦出去,那便什麼都擋不住了。

安連奚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就玩一下也不行嗎?”

像上次那樣。

薛時野態度異常堅定:“不可。”

這裡不比太子府中,加上接連下了那麼多天的雪,即便是把人包裹得嚴嚴實實,仍讓他有些不放心。

安連奚撇嘴,重新欣賞起雪景。

須臾,他笑起來,“那可以摘一束梅花帶回去嗎?”

光是坐在這亭子裡,安連奚依舊能聞到紅梅幽幽的冷笑,分外醉人。要是可以帶回去,就能放在房間裡了,應該能香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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