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啾。”</p>
“嘟——嘟嘟。”</p>
“叮鈴鈴。”</p>
還沒看見比賽會場，先??到幾聲清脆悅耳的鳥叫聲，遠處還有汽車?鳴聲，近處有風吹著樹葉的簌簌聲和風鈴聲，一道光刺破黑幕，落進眼底，世界豁然開朗。</p>
【咦？】</p>
這似乎是一處有??年紀的小區，用鐵柵欄圍起來的陽台沐浴??晨光中，玻璃風鈴投射出幾縷夢幻的霞光，叮咚，叮咚，它??風中曼舞。</p>
光點隨著風擺動，也??窗台上的植物和魚缸上搖擺。</p>
這是幾罐照顧得仔細的植物，細看能看出品種：小番茄、朝天椒、小蔥……</p>
它們都用各種二次利用的容器裝著，淩亂又和諧地聚集??窗台一角，然後留??一點空位??河?剛撈的鬥魚。手指長的鬥魚長著紅藍雙色的條紋，??水中野性十足地擺動尾巴。</p>
添??一點鏽跡的不鏽鋼柵欄?伸入幾根行道樹的枝丫，探出?能看到樓下走過的行人。他們的身影模模糊糊的，或背著包或提著早點，斑駁的影子落??裂開的地磚上，喧囂?帶著市井小民的煙火氣。</p>
“喵。”一隻肥碩的老貓進入鏡?，抖動的皮毛，輕巧的腳步，從陽台上洗衣機一路跳到窗台上，兩隻爪子疊著，眼睛盯著玻璃罐??的鬥魚，胡須動??動。</p>
??國人可能沒有感覺，但九州人看到就覺得異常親切。</p>
這樣熱鬨又平和，仿佛回到大汙染之前。</p>
但這樣的場景要比什麼？</p>
“啊，是這樣的啊。”</p>
回過?是一扇磨砂的玻璃門，門內隱約能看到一個走動的影子，似乎還有說話聲，隻是??不清。季星海躊躇著不敢靠近，他夢中那??不成調的音符組合起來，原來是這番場景。</p>
@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p>
“比賽比賽。”‘季星海’走過來，手上拿著一?泛黃的田字格?子，上麵??著某省教育局統一練習?，“折紙飛機，看誰的飛得遠。”</p>
見季星海隻是呆呆回望，他一指?彈??他額?上：“發呆？”</p>
季星海一把捂住額?，眼睛又睜圓幾分，和那扭?看來的老貓竟有幾分相似。</p>
九州。</p>
“阿城！阿城！”女主人顫抖的聲音?泄露??她的不平靜。廚房?忙碌的男主人以為發生??什麼事，拿著鏟子就出來??。</p>
“怎麼……”他的聲音??看到牆上畫麵後戛然而止。</p>
“你看，像不像我們以前住的老城區？”</p>
為??送孩子進好的學校，他們曾經住過?長一段時間老城區，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房子，連電梯都沒有，房價卻不便宜。</p>
他們住的就是三樓，臨街，行道樹的枝丫動不動就要鑽入陽台，好??每年都有工人修剪。</p>
“你還記得嗎，我們??陽台上種??一??蔬菜，還有貓……貓不是我們家的，是隔壁老太太的，但是經常來串門。那玻璃罐?的魚是星星去河?撈的，他……”</p>
女主人忽然想起什麼：“我有照片，等等我去找找。”</p>
他們匆匆忙忙從鞋盒中翻出舊照片，一邊抬?看牆上畫麵，一邊低?找。</p>
直播間?那兩個如鏡麵相照的青年已經撕下一張練習紙開始折飛機，一邊用指?壓著折痕，一邊聊天。</p>
“不知道我折飛機的技術有沒有退步。”季星海還???量自己的手藝，左右看看都是對折完美的。</p>
“試試就知道??。”‘季星海’已經折好??紙飛機，他揚起手臂，朝著柵欄空隙處，朝著??麵的天空狠狠擲出。</p>
三角形的紙飛機斜著飛出??陽台，它飛過野蠻生長的樹枝，飛過匆忙的行人和磚紅色的人行道。突然一陣風迎麵而來，紙飛機轉??一道彎，緩緩落??灰色水泥地麵上。</p>
風依舊吹著它，樹葉?著轉，紙飛機翻滾著落進枯葉堆?。</p>
“看來你不太行啊。”季星海輕輕朝著他的紙飛機吹一口氣，順著風將它送出去。</p>
這動靜吸引??老貓，它的注意力從小魚缸上離開，肉墩墩的身體跳躍起來，伸著爪子想將它留下。但紙飛機到底是飛走??。</p>
“飛走??。”</p>
“嗯。”</p>
“好像比你的遠。”</p>
“嗯。”</p>
兩人都將手撐??陽台的大理石台麵上，看著飛遠的紙</p>
飛機。</p>
九州。</p>
“看。”女主人舉著一張照片。</p>
那是??陽台口照的，一隻橘色的大貓??畫麵的正中間，它身後隱約能看到綠色的植物，和掛??上麵搖搖晃晃的玻璃風鈴。旁邊的洗衣機上還有一個裝??小魚的玻璃罐?。</p>
其實和直播間?的畫麵並不一模一樣。</p>
它們擺放的位置不一樣，陽台柵欄的形狀不一樣，洗衣機不一樣，而且照片?的植物長得沒那麼好，因為兩人都?忙，有時顧不上它們。</p>
連那玻璃風鈴也不一樣，上麵的圖案是手繪的，歪歪扭扭。</p>
橘色的大貓也沒有直播間?的肥。</p>
但女主人卻緊緊攥著照片，像是抓著水?的浮木：“阿城你看，是不是一樣？”</p>
她家的小星星也喜歡折紙飛機，不用的作業?撕??一張又一張。因為這，她還拉著他??樓下住戶道歉，因為一樓的他們得經常清掃家門口的垃圾。</p>
“你說，有沒有可能……”女主人停住話?，她以前從來不信鬼神，但現??什麼都願意去信一信。</p>
男主人並沒有??冷靜，他感覺自己像是熬??三天的通宵，腳步虛浮。他和世界都隔著一層，一切都像是??做夢。</p>
“我們??李部長?電話，等我們星星，等學員出??遊戲，能不能和他取得聯係。”終於，夢醒??，他也找回??聲音。</p>
“阿城，”女主人抓住他的手，“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慢慢來，不要??他壓力。”</p>
“我明白。”</p>
太珍貴，吹一口氣都怕傷??，怎麼敢莽撞？</p>
“我明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