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1 / 2)

“什麼做戲不做戲,信不信我殺個給你們瞧瞧?”

魷魚人生氣了,卷著鋒利的長矛朝地上的季星海紮去,慌亂中季星海就地一滾,險險避開。

哎呀,真是可憐又無辜,還很弱小。

“那就殺。”山上的人冷笑。

兩邊借著季星海這個由頭發難,在相互討伐中,他總算知道了事情大致經過。

白鷺城的魷魚人在副本第三天就發動政變了,但政變失敗,撤退的魷魚人乾脆燒了城市裡存放糧食的幾間倉庫,又用毒毀了唯一的水源,燒了醫舍。它們還將大量用於燃燒取暖的木柴推到崖下。

做完這些事情後,魷魚人和它們帶領的藍火人就包圍了這裡。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白鷺城的人中了毒並且缺糧斷水,還沒有醫生和藥物,更缺少過冬的木柴,已經持續十一天。

水還好說,路邊還有積雪,可以融化煮沸。但燃燒的木柴從哪兒來?城裡的建築可全是石頭的,也沒有種幾棵樹。

就算寒冷這事兒能硬抗,中毒就沒辦法了。醫生死了,草藥也沒有,城裡已經死了不少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寒冬臘月,屍體不會腐爛,免得吸引了蟲蛇再生出瘟疫來。

此外食物也不夠,因為這個城市的設定就是家家戶戶不留超過三天用量的食物,所以這會兒城市裡的居民已經被餓好幾天,都開始吃刨出來的草根。

可就是這麼困難的情況下,白鷺城上下頂著魷魚人的威逼利誘禁閉大門,無論魷魚人使出什麼招數,他們都不曾動搖。哪怕魷魚人稱新王已經登基,如今是魷魚人的王國,白鷺城的人也隻說如果國破,他們就跟著殉亡。

可以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難怪學員們說白鷺城拿不下,這裡全是硬骨頭。

了解了背景,季星海就明白了目前自己的處境。

現在的情況是,魷魚人拿季星海的小命試探白鷺城,看有沒有機會逼得裡頭露出破綻。而白鷺城覺得這兩擱這演戲,為了找到突破口入城。

聽這意思,守城的軍官倒是個好人,可他不敢賭,所以隻會冷眼看著季星海死在這兒——如果魷魚人真要殺的話。

季星海躺在雪堆上躺了會兒,眼睛直勾勾看著天空。一會兒他站起來,抖抖身上沾上的雪粒子。

“天氣這麼好,多適合趕海啊。”他心想,並且打開手上的書,選了一頁。

趕海是不行了,看海還是可以的。

“喂,人類,你要乾什麼?”魷魚人先看到站起來的季星海。

“我不能白白擔這名。”季星海立在白雪皚皚的山間,他還是那落魄至極的模樣,光暈卻在身上流轉,有種說不出的挺拔青翠。

魷魚人和直播間的觀眾都傻了一瞬,什麼名?他們後知後覺想到之前說他身上帶著瘟疫,要把他丟在山上自生自滅的事。

嘶。

魷魚人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滔天的洪水就憑空從山上衝

下來,是它們熟悉的海腥味,又帶著另一種不熟悉的惡臭。

季星海拿著書本,安靜地看著水花繞過樹木和岩石,以一去三四裡的速度和架勢,朝著魷魚人衝去。

天河倒灌,不過如此。

這座城市隻有這麼一條路,無數魷魚人就擠在下麵,它們逃竄不及,在海水中和翻滾的保齡球一樣,一個撞倒無數個。

但奇怪的是,海水隻帶走魷魚人,並沒有在樹上、石頭上留下任何一滴。甚至那厚厚的雪也保留了大半,還是乾爽的雪粒子。

等山下的魷魚人隊伍人仰馬翻一團亂,季星海才收起書本。

不是說他帶著瘟疫嗎?

那就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瘟疫。

他不是不懂這種社會人借題發揮的‘默契’,隻是想要任性且有能力任性的時候他不想遵守社會人士的規則。

那種‘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對他來說是件奢侈事,他很少能活到‘時候到’。

季星海回轉頭,被注視的人類陣營嚇一跳,握著武器的手穩穩的,隻是心臟怦怦跳。

雖然被衝刷的是魷魚人,他們很開心,但不代表他們和這個冒出的神秘人類就是一個陣營。

不過,隻要不是敵人……

“物資換火種,換嗎?食物、木柴、水都有,藥物有,兵器也有。”季星海直接問。

他想了想還接了一句,“火種是私人用,不會轉送其他任何人。和魷魚人是仇敵,沒有和解的可能性。如果騙你,魷魚人全族斷子絕孫死乾淨。”

這麼直接的嗎?

還有更直接的。季星海直接拋出一堆從魷魚人那裡順來的物資,都堆在高高的城門下。他真誠地說:“這些先送你們,交易成不成都交個朋友?”

“……”

“老大,他真的很有誠意。”看著堆滿了山坡的物資,一個小兵忍不住舔舔嘴唇。

“我有眼睛。”守城的長官很快就能接受人類揮手放出大洪水,又揮手拿出物資的奇妙事件,但他並不能立刻下決心用火種換取這些物資。

這真的不是魷魚人為了吞掉他們火種演的一出戲?

長官還在猶豫,山下滾成一團的魷魚人卻傳來陣陣哀嚎聲。

帶著汙染的海水開始發力,不管是魷魚人還是藍火人,它們接觸過海水的皮膚都開始潰爛紅腫,上麵浮起透明的水泡,又出來一片奇癢無比的紅疹子。

透明的水泡裡出現了某種東西,像是蟲卵,裡麵的蟲子很快孵化,並且啃噬著皮膚。

這一切就在幾分鐘內發生。

“啊——”魷魚人從破開的膿瘡中扯出寄生蟲,痛得滿地打滾,幾根觸須還因為劇烈摔打斷裂,可見痛苦。

山上的人類雖然不能看得那麼仔細,但他們可以聽到那些不摻假的痛苦嘶吼和惡毒咒罵。

如果是為了火種演戲,斷不會演到這個地步——犧牲太大了。

“你要火種做什麼?”守城的軍官問。

他們要火種是為了維持城市的四季,也為了未來。但如果人死了,城沒守住,還要什麼未來和四季?所以守城的軍官們已經心動,但他們還有一點點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