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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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纖瘦的身影在房間裡轉來轉去,蹲在地上,小手翻找著什麼,綢緞一樣的黑發襯得後頸白皙又可愛。

陶姨有些不解:“清清,你在找什麼?是不是想吃什麼東西?肚子餓了嗎?”

他白皙的小手在自己的玩具箱裡翻箱倒櫃,似乎在努力尋找著什麼東西。

陶姨走到任清的身邊,看著他。

任清在玩具箱裡找了許久,最終又自己坐在了床邊。

小小的團子看上去有點失落,額前的黑發垂落,他雪白的腮幫子鼓起來:“沒有。”

任清說完,又看向了自己的玩具箱,黑黑的眼珠子有幾分沮喪。他其實是想找一下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可以充當禮物送出去,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原主連玩具都很少,雖然住在這樣豪華的房子裡,可是他的房間是最小的,身上一塊錢的積蓄都沒有,每一年衣櫃裡的衣服都是舊的。

原主的積蓄本就不富裕,他根本不可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想買什麼禮物和爸爸媽媽說一聲就行了。

所以,任清隻能靠自己。

不過,他依舊很期待,就算靠自己也是可以掙來一筆小錢的。

隻是,在奶奶生日前把錢賺到手、再準備禮物,是來不及了。靠他一個小朋友自己做遊戲的話很費時間,而且就算真的把小遊戲放在應用商店裡售賣,也不一定就能很快賣出很好的價錢。

至於如何在遊戲裡引進廣告商這些事情,短時間內對他一個小孩子來說也實在是太困難了。

那怎麼辦呢?

像他這麼大的小朋友,大多數時候需要的東西都是由爸爸來替他添置,可是,爸爸的工資也沒有很多,難道要和他一起辛辛苦苦地攢錢,拿整整一個月的工資去買一份像樣的禮物嗎?

不要。

任清拒絕花太多錢在彆人並不算太需要的禮物上,隻為和彆的小朋友比價格。

隻能從彆的角度看問題了。

任清毫無頭緒,或許真的不能送太廉價的禮物?畢竟任家是豪門家庭,和普通家庭的禮節不一樣。

他依稀記得,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每次想要花錢買點什麼有趣的玩具也是很困難,必須要經過爸爸媽媽的同意,想要買一個玩具,總是趴在櫃子上看好久,眼巴巴地問價格,而爸爸媽媽經常就會說那玩具買了又沒什麼用,從而阻止他亂花錢。

穿書了,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在這樣紙醉金迷的世家送生日禮物。

何況原主並不受寵愛,積蓄接近於0。

再看看旁邊那群小孩子,估計連吃飯的勺子都是金的,和原主的處境天差地彆。

不公的待遇不停地發生在原主的身上——如果他生病了,亦或者是需要吃一些食物補補身體,他和爸爸甚至還要另外給廚房的采購員一筆額外的錢。

像他們這樣被‘趕回家’的,不受任太待見,自然是連下人都會跟著一起欺負他,和他算明賬。

形成對比的是:要是任年大少爺說想吃什麼,廚子估計馬不停蹄的就替他做好了。

看著那個魔方——

任清起身,在自己桌前的小豬存錢罐裡找到了一疊零花錢。

要不……

他已經想好了該給奶奶送什麼禮物。

老人家缺乏的不是物質,而是什麼彆的。

於是,第二天,在陶姨帶著幾個小朋友下樓去玩耍散步的時候,他便拿著自己積攢的全部零花錢,獨自一人悄悄來到了門前的一家玩具店裡,在魔方那一欄裡挑挑揀揀,選中了一個11階的魔方。

這個禮物很合適,因為11階的魔方和簡單的兒童玩具並不同,有8個角塊,108個邊塊,486個中心塊,是迄今為止世界上第三高階數的魔方,也已經接近魔方現實設計的六限。

之前,他聽幾個小朋友說,任奶奶感覺思維遲鈍、記憶力也不如從前了。人總是會老的,她的思維能力在退化也不足為奇。假如自己送她魔方的話,平時拿來玩一玩也不錯,比起其他的禮物隻能放在櫥櫃裡看,魔方是一個實用又有趣的小玩具,更加有意思。

買到魔方之後,任清便提著小袋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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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任太的生日在任家大宅子裡正式開始舉辦了。

這一天天氣很好,寬闊的草坪上擺滿了各種用於烹飪的食物,名流雲集,賓客滿座,任太坐在中間的主桌上,富態的手腕上戴著一個和田的金紋玉鐲子。

任清看著彆的小朋友們,也來到庭院裡。

滿目的賓客都好奇地看著這個小朋友,竊竊私語:

“這孩子就是那個連媽媽是誰都不知道的家夥?”

“模樣倒是不錯。”

……

任清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小孩子坐的位置上,看著幾個小朋友都用漂亮的禮物和包裝起了自己送給奶奶的禮物,拿起自己準備的小玩具。

任清也拿不準主意,可是以他的經濟實力,他也沒有辦法送特彆昂貴的禮物和其它小孩子們比拚價格。

“清清弟弟。”

不遠處走來一個少年,正是大哥家的小公子,任年。

任清微微抬起眼睛看著那個男生。

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個頭稍微高一點點,但不知為什麼,似乎對他的敵意一直很重。

“哥哥。”他打了一個招呼。

任年走過來看了一下任清手中的禮物盒,挑了一下眉,說:“你也準備了禮物嗎?不會又和去年一樣是自己畫的兒童畫吧?”

他的視線落在了任清包裝好的禮物盒上。

“不是。但肯定沒你送的貴。”任清把禮物盒拿在小手中,小臉看上去依舊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彆的想法。

任太坐在主桌上,來來往往的賓客都在賀壽,一時間,幾個小朋友們都站在遠處觀望著。

人流之中,任清站在裡麵卻格外的小隻。

任年則不同,穿了一身紅,他的媽媽還帶他用發膠弄了個酷炫的發型。

任太一眼看見了小孫子,便走過去親昵地拍了拍他的頭,讓他在自己身邊坐著。

其他的幾個小朋友看上去都特彆羨慕他,畢竟,能被任太寵著嗬護著,基本上也就奠定了孩子裡的大哥的身份。

不同平日的打扮,任太穿了一件和往日不同的偏向富貴氣質的衣服,頭發白了,卻很整齊的往後彆起了一個發髻,耳朵上戴著兩個小巧的珍珠耳環,即使不說話,眾人也知道這裡當家的人是她。

來來往往的都是賀壽的賓客們,或是在生意上有合作的,或是希望蒙受照顧的下屬們。

等賀壽的大人們離開後,幾個小朋友便按照各自的輩份在父親的帶領下向奶奶賀壽。

幾個小朋友都看上去很萌,四周的賓客都在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賀壽的孩子們。

任清看了一下諾大的庭院裡,隻見管家忙著讓仆人收各種禮物,忙得不可開交。畢竟是任家的當家人,這天,任太收到的禮物非常的多,大部分也都是昂貴的奢侈品,玉雕,字畫,甚至是純金打造的雕刻的佛像。

隨便一件禮物都碾壓任清的小禮物價格了。

任太似乎對這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看上去並沒有多大的波瀾,隻是笑盈盈的,何來的賓客一點頭示意,一邊的管家則負責把禮物都收好,放在裡屋的位置。

當大哥的兒子任年過去時,任太明顯更加喜愛一些,拍了拍小少年的肩。

任年送的是一個雕工十分精美的玉佛,裝在玻璃盒子裡,底座上還寫著那位名家的名字。這尊玉佛不僅僅寓意美好,還出自大家的手筆,采用的玉料更是一絲瑕疵也無,隨便掃一眼就知道有多麼昂貴。

“奶奶,生日快樂,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捧上了那尊玉佛,聲音還很稚嫩,瞬間就逗笑了一眾的圍觀賓客。

任太笑道:“謝謝你,小家夥,坐這。”

說罷,又摸了摸他的頭。

任年也很高興地回望了一下在人群裡的幾個小孩子。

因為這殊榮,大家都明白其它的小朋友不論送什麼禮物,都沒有他的顯眼了。畢竟他就是任太最喜歡的孩子了。

接著他的幾個小跟班弟弟們也都一一送上了自己的禮物,可任太明顯不像喜歡任年一樣喜歡其他的小孩子,等到其他幾個小朋友賀壽完,而這時也輪到了年紀最小的任清。

此時的任太看著一堆價值連城的禮物,也有幾分疲勞了,看見最後來的是那個不知道讓家族蒙了多少羞的小男孩,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其餘的賓客見狀,也都看過去,噤若寒蟬,都認出了他的身份,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任清神情卻沒什麼變化。

他知道,任太之所以不喜歡他,無非就是因為他並不是任家的人,也和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他也沒有任何惱怒的感覺,隻是平靜地帶著自己的小禮物和走了過去,把禮物送給了任太。

“祝奶奶越來越年輕,青春常在。”這幾句話說完之後,周圍的人都笑了,看著這個小朋友。

任清年紀還很小,講話的聲音很稚嫩,白乎乎的小手捧著一個禮物盒子雙手遞了過去。

他的模樣可以說是相當的標致,白皙的膚色和眉眼間冷冷的氣質,清晰的睫毛,出現的一瞬間就脫穎而出了。

除此以外,他身上還有一種恍若遊離於世外的乾淨氣質,有一種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早慧。

在座的幾位臉上都有一些看不分明,任太聽了他這幾句話也有些好笑。

噯,小孩子總歸是無辜的,為什麼要和任清置氣呢?大人犯的錯,倒也不用孩子來承擔了。

透過半透明的禮物盒,她瞥見了裡麵的立方體,有幾分好奇,也有幾分心軟,不由笑道:“清清送的是什麼東西?”

任清於是指著裡麵的小玩具說:“奶奶平時閒著無聊就可以玩這個,可以鍛煉記憶力的,很好玩。”

“鍛煉記憶力?”任太看了他一眼,卻有幾分不服氣,要知道這個家族可是她一手打理到這麼龐大的,竟然被一個小孩子提醒她的頭腦不夠清醒,還需要用這種小玩具來維持注意力?

她才不信。

很快,她在勝負欲的作祟下,當場就把這份禮物拆開了,裡麵一個完完整整的11階魔方。

這魔方讓宴會本是流程性質的東西都變得不無聊了,她於是拿在手裡,隨手打亂了,說:“這是你送的生日禮物?”

“這是小孩子才玩的吧?”

她這麼反問了一句。

任清聽了,紅潤的唇微微抿著,也不辯解什麼。

而任年表情有點失控。

任清送的禮物,不到五秒的時間就被任奶奶拆開來看了?

今天來送禮物的這麼多,隻有任清送的禮物是盒子被奶奶當麵拆開來的,其他人的都被當作擺件拉進了裡屋裡放著,在未來的多少年都不會過去看一眼了。

憑什麼呢?

任年也不服氣地看了過去。

魔方通常是四階的,或者是三階,11階的魔方的確很少見,單單看見密密麻麻的顏色塊,就令人頭大——這確定可以複原嗎?

任奶奶慢慢地拚著其中一麵的圖案,似乎有些不得要領,問:“這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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