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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是對的明晃晃的挑釁呀!”
他們還是第一次在一個綜藝節目裡看到這麼戲劇性的一幕,效果堪比電影,直接拉滿氛圍。
太囂張了。
不過越是這樣囂張的對決,觀眾們越是興奮。
“清清小朋友超牛逼!”
“那個小家夥很狂的,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敢這麼寫,不過從之前的表現來看,他也的確是一個很冷靜、智商也很高的人,隻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挑釁Lucy。”
“要麼就是他真的抓到那個老師的把柄了,要麼就僅僅是想要通過這種方法震懾彆人。”
林肯看見Lucy的表情,微微皺起眉頭說,“我覺得他可能真的知道什麼了。”
“不過他說的這個老師究竟是哪一位呢?”
“當然這封信的確是在挑釁你,他在打賭,賭你不知道那個教授是誰,而且以他那種喜歡挑戰的性格,他這麼做多半是在享受一種快感,一種把你摁在地上摩擦的快感。”
旁邊的安文靜靜開口。
Lucy聽到安文和林肯的話後,微微深呼吸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的心情放鬆。
“他就是故意不告訴我,老師是誰,讓我自己去找的。”
他的臉色變幻著,隨後打開手機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說,“我知道了,我把我之前選的課所有的老師都比對一遍,把其中感覺不正確的老師圈起來,再深度調查就ok了。”
Lucy強壓著心中的不爽,此刻他要化悲憤為鬥誌,如果他先找到這名老師,那他就贏了。
他要告訴所有人,他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這事關他的尊嚴。
他將他所選的課的所有教授的名字列了一個清單後,Lucy一個一個地分析著。
“哈哈哈。看上去他也開始了,這就是真正的對決吧?”
“我覺得應該改名叫‘誰是臥底’。”
“開始了開始了。猜猜這次是Lucy再次被打臉,還是能夠成功完呢?”
“就看這一次能不能扳回一局了。”
“可是小朋友是怎麼找到那名教授的呢?我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該很很轟動。”
“我覺得也是。這邊也開始了。小朋友有什麼動靜嗎?”
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任清在節目裡挑戰Lucy並表示他的老師中有一個有問題的這件事,已經登上全網各種平台的熱搜。
接下來是這個小朋友成功揪出教授的問題,還是Lucy先一步發現能夠為自己挽尊,就看這次的表現了。
無數的網友們都激動了。
“托尼教授,你感覺他怎麼樣?”
“他嗎?我覺得還不錯呀。”
Lucy點了點頭,繼續問:“那這位Amy教授呢?”
“Amy教授的課我上過,感覺還挺認真的,平
時會很好的備課,而且每次都會給我們進行一些課堂的延伸。平時的小測驗也都很認真,會給學生出自己布置的題目,應該不是她。”
坐在教室裡旁邊的林肯一邊分析著一邊說道,“這些老師都沒問題,那會是誰呢?”
這時候Lucy指著這位史密斯教授說,“那這位教授呢?”
“他嗎?”林肯想了想,說:“我沒有選過他的課,對他並不了解。你感覺呢?”
Lucy聽到他這麼說,微微一笑,說,“這位老師我感覺他還挺好的。之前還有請過班上的同學一起吃飯呢。”
“這樣嗎?那應該不是他吧,聽上去是個比較和藹可親的老師。”
兩人一邊聊,一邊說著,完全弄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位老師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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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氣降溫了,任清平時很少感覺到這麼明顯的氣溫變化,何況這時候北美的陽光還很明亮。
任清從前在華國的時候,體質畏寒,這幾天溫度越來越冷,他也從一開始的短袖逐漸變成要穿外套才能出門。隨後就是要穿幾件毛衣了。
早上出門時任雪杉給他圍上了一圈棕色的圍巾,叮囑道:“今天降溫了,帶把傘吧,可能會下雨。”
任清點點頭,“好呀,爸爸。”
任清還沒有見過北美的秋冬季節是什麼樣的。在他的記憶裡,應該是四處都是落葉,校園裡變得靜謐,而涼爽吧。
走在街上他看見一條鋪滿梧桐樹落葉的長街,鞋子踩過堆積的落葉時,有輕微的碎裂的響聲,任清看向延伸到地平線的街道,圍著圍巾低下頭,一路上都在看那些落葉的形狀。
一路走過去,他的心情越來越好,他開始想著該怎麼處理那個教授的事情。
等到了學校後按照課表去找教室,恰巧來到了一個即將上課的教室門前,教室門前的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下節課的教授名字。
是那位史密斯先生。
他看著來來往往往裡走的學生,不禁有些好奇,於是拉住了一個大哥哥,問:“哥哥,你為什麼要選這個教授的課?”
那男生有些摸不著頭腦,笑了笑說,“我隻是對這門課程感興趣,並不清楚老師是誰呢?”
任清哦了一聲,隨後他便溜進了這間教室,打算聽一聽這位史密斯先生的課。
聽著聽著他就發現這家夥屬於照本宣科式,從頭到尾都在念PPT。當然了大學裡像這樣的老師非常多,從前他以為到了國外會有所不同,結果也是一樣。
這裡有混子,也有真的熱愛科研,為學生做事的人。
下課後他去找自己的教室,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清清,上節課你怎麼沒有來呢?”
任清回過頭看向聲音來源。
薑彌正朝他這邊走來,旁邊站著那節課的老師,不過由於太年輕了,任清並沒有發現那位是老師。
任清眼睛微微一亮,對他打了招呼,走上前去,說:“那節課
點名了嗎?”
薑彌好笑地抱著一個筆記本,微微低下眼睛,打量著他,也不說話。
任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心虛地問,“你看什麼?”
“我在想,”他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是你第一次逃課嗎?”
任清:“嗯。”
旁邊的教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任清更加尷尬,薑彌看了教授一眼。
那教授拍拍任清的肩膀說,“小朋友,你不知道你有多顯眼嗎?”
“嗯?”
薑彌也說:“是呀,你要是不來,大家一眼就發現了。”
教授笑了起來。
任清尷尬地舉起了筆記本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他的烏黑的頭發發質偏軟,落在了額頭上,黑溜溜的眼睛看向一邊。
他這心虛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薑彌看著他越看越想笑。
“很好笑嗎?”
任清也沒想到自己逃課會這麼明顯,弱弱的聲音從筆記本後麵穿過來,他有些鬱悶地看著薑彌。
他自己不知道,實際上他心虛的樣子真的讓人啼笑皆非,就好像是一個以為自己也隱藏得很好,實際上偷吃家裡的食物早就被發現了的小貓咪。
“嗯。”薑彌於是和他說,“畢竟咱們每次都坐在第一排,而且還是兩個小朋友,大家肯定都會關注呀。”
任清愣了幾秒鐘,也是,他現在的形象和從前可不一樣,逃一次課特彆明顯,任清放下了筆記本,有點尷尬的轉向薑彌:“真的嗎?我以為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呢。”
他這樣不好意思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卻讓人很想逗他。
薑明原本要說的話於是變成了:“是呀,而且老師今天還特意說了‘今天不點名’,可能是因為發現你沒來吧。其實教授人真的很好的。”
說完,他繼續道:“教授就在你旁邊。”
任清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裡,瞬間臉紅了,對教授道:“謝謝老師。”
那教授總算看見他吃癟的樣子了,心情大好地微笑點頭離開了。
任清怕他對自己的誤會越來越深,想起來那件事,和薑彌解釋說,“我今天去上那個史密斯教授的課了,講得的確不是很好,水分很大,照著PPT讀的。”
聽了這句話薑彌不由一笑。
“我說也是。”
他伸手接過了任清手中的筆記本和書包,提在手裡說:“我們去吃飯吧,我幫你拿。”
“這件事不要太擔心,”他頓了頓,補充說,“會解決好的。”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下課時間,教學樓裡來來往往都是學生,任清不知道他為什麼一點也不著急,走在他身邊,很嚴肅的說,“我打算收集好證據,然後舉報他。”
語氣很認真,仿佛準備乾一件大事。
薑彌也認真了起來,往前走,隨後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任清走在他身邊,一邊笑一邊路過了那條滿是落葉的長街,一
邊還有攝影師跟拍,路上來來往往都是學生。
任清和他來到了食堂坐下,薑彌去排隊,從取餐處拿了兩個盤子回來。
天氣越來越冷,外麵的落葉積得很厚,遠遠地看,非常的寂靜。
食堂裡的暖氣已經開了,進去之後變得熱乎乎的。任清把圍巾解下,放在了一邊,他拿起刀叉吃了兩口之後,放下喝了一杯水,迎麵走來一個大哥哥,熱情地對他打了個招呼,“嗨。”
任清並不認識他,出於禮貌也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無厘頭的事情結束後,他打了個嗬欠繼續吃飯,說:“為什麼這麼早就開暖氣,坐在食堂感覺好熱,都沒有想吃東西的感覺。”
“我也是。”薑彌坐在他對麵說,“那你在家裡呢?一般是幾月份開暖氣。”
任清一邊吃東西一邊說:“可能我們比較抗凍,大概到了冬天的時候才會開。你不覺得天氣冷的時候人比較清醒嗎?”
“對呀。”薑彌也表示讚同,一邊回憶一邊說,“我很喜歡下雪的時候,到處都是銀白色的,從窗戶裡往外看很漂亮。”
“是的呀。”任清也很喜歡冬天,說:“我們冬天可以一起堆雪人。”
薑彌也點了點頭,說:“好啊。堆雪人要戴手套嗎?”
“不用吧。不過我感覺還是帶上比較保暖。”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閒聊了一會兒。
“對了,”薑彌想起一件事,“我記得這邊有一個組織是可以實名舉報學術不端行為的,要不我們直接和那邊反映情況吧?”
“不過像這種東西,我們需要切實的證據。”薑彌說。
任清點點頭。
“比如說如果說他的論文裡有數據造假,這種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實,我們可以找著看看。”
隨著時間慢慢延長,任清也和薑彌一起把那位史密斯教授的論文一一比對了起來。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細節,教授的論文裡其中有一項數據明顯是使用了彆人的論文裡已經存在過的類似數據和圖片。
論文裡的某一個測量標準,屏幕上的數據顯示都和另外一個作者的一模一樣。
發生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他們是同事,在同一個實驗室裡做的實驗,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們的論文是買來的,賣給他們論文的人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將同一個實驗從三個不同角度複現了一次,最後分彆賣給三個人,才會導致這種可能性的重合。
任清覺得這也許也算是一種證據,或者說不能說‘可能’算證據,的的確確就是。
薑彌看著那幾份論文,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原來論文還可以買賣的嗎?這種事情不會被查出來?而且數據造假算是很嚴重的學術不端了,為什麼這樣的論文都可以發表?”
他實在是想不通。
“的確有這樣的事情,就好像你寫一個論文提交上去,科研人員雖然當編輯,但是也沒可能把你的實驗全部重做一次呀。這裡
麵很多時候就會有漏網之魚。”
薑彌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說,“原來是這樣。”
把這個論文的細節發現了之後,已經到了下午了,圖書館裡的人變得很稀疏,任清發現的這一點細節非常寶貴,他把證據保存後拷貝到了U盤裡,把實驗裡可能有問題的數據都找到了。
接下來大概就是去實驗室裡複現一遍這個實驗了。
圖書館裡太熱了,任清還圍著圍巾,早上出門的時候他爸爸還專門給他加了兩件毛衣,在裡麵待的時候覺得自己都要快被熱死了。
他收拾好了書包,往圖書館外走,出了門,涼絲絲的空氣迎麵拂來,很清爽。
他走到那條長長的街道上,低下頭從樹下撿到了一片落葉,落葉的形狀很完美,是淺淺的橘色裡夾雜著一點落日紅,也很乾淨,適合拿來當書簽。
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任清先是抬頭,隨後又往後麵看。
薑彌站在他身後不知看了多久,他也把外套脫了下來了,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下巴瓷白,嘴唇到鼻尖的線條顯得非常優雅。
任清的臉很熱,有點紅。
撞上的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
薑彌笑著問,“這些樹葉真的很漂亮。”
任清點點頭,站起身,把那一枚落葉拿了起來。
薑彌伸出手,任清一怔,他手中也撿了幾枚落葉,不過被他折疊成了一朵玫瑰的形狀。
任清看著折成的落葉玫瑰,安靜了幾秒鐘,“這是怎麼做的?”
他沒出聲,隻是把那朵可愛的小玫瑰放在了任清的手心。
他的手指冰冰的,語調輕快地說,“下次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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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雪杉送任清去學校,在實驗室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他回家了,問沈衣榭要不要回他的住處。
對方嗯了聲,他於是一路把沈衣榭送回家。
沈衣榭抬頭看了看從未來過的陌生彆墅,回過頭對任雪杉說:“清清說,你這幾年一邊打工一邊念書?”
任雪杉正要告彆時,身形一僵,沈衣榭的意思很明白,他們倆心裡都有數。
沈衣榭低著頭繼續看他,輕輕的說:“你該不會一分錢也沒用吧,有這個必要嗎?“
本來還興致盎然的任雪杉,這會兒忽然說不出話來,隻是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他說,“婚姻期間我也沒有付出過什麼,這些是你的。”
他不自然地頓了一下,說:“我不是那種人。“
沈衣榭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說:“不用了,你拿著吧。早點回去。”
他這句話好像又給跟他劃清了距離。
任雪杉衝他微微一笑,勉強道:“明天見。”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真的伸手挽留住他。
這座嶄新的彆墅樓,他還是第一次過來,本來買在這裡並沒有彆的想法,其實覺得未來可能會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的用派上用
場了。
這裡對他來說並不是家,隻是各種落腳點中的其中一個罷了,不過裡麵平時都有人打理,傭人會為他換上最新鮮的花,還帶著露水,餐點也一直都有供應,可是對他來說也僅僅是一個暫時性居住的地方。
他和往常一樣徑直上了樓,在窗邊停了一會兒,卻瞥見那輛車還停在那兒。
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還沒走,也弄不清他到底想什麼。
就這麼一直看了一會兒,任雪杉那輛車的車窗落了下來,他抬起眼看向了沈衣榭。
沈衣榭有點意外,以為他有什麼話沒說完,於是下了樓。
事實上任雪杉的確在糾結,他很想把所有話都說清楚,又會擔心說得太清楚,反而會沒趣,就這麼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腦子裡始終理不出頭緒來。
沒多久,車門卻忽然被人拉開了。
沈衣榭靠在旁邊看著他問:“還不走嗎?”
他這聲音有點疑問的意思,任雪杉沒想到他又下樓了,有幾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沈衣榭停在原地掃過他臉上變幻的神情問:“你想說什麼,還有什麼沒說完?”
任雪杉說:“對不起。”
沈衣榭問:“你有什麼對不起的。”
任雪杉說:“我後悔了。”
這句話說出來後,有一瞬間就好像心中一塊巨石終於落了地。
過了一會兒,任雪杉放鬆地靠在了駕駛室,慢慢地笑了一下。
沈衣榭繼續看著他。
“其實我覺得人要學會勇於認錯,”任雪杉說:“當初和你提離婚是我的不對,可能是和你在一起壓力比較大吧,但是現在好多了。”
“進來吧。”
兩人就這麼坐在車裡聊天,車窗打開著,不一會兒,這一片的一個穿著製服戴著帽子的男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在車玻璃上敲了兩下,大概是說這裡不能停車。
任雪杉趁著這個功夫把車窗打了起來,隨後又把車往前開,沈衣榭在一邊安靜地看著他,知道他大概又想把自己拉回去了。
沿著來的路又返回去了,他們把車停在了家門口,沈衣榭被任雪杉這句話弄得有些亂,沒想到車已經停在家門了,正好跟門口出來買菜的宋姨碰了個麵。
宋姨手中提著個袋子,有些驚訝的看著兩人說,“咦,你們剛剛乘車兜風去了嗎?”
沈衣榭其實一直以來很果斷,對他而言,一件事情如果已經畫上一個句號了,那麼他便不會再選擇重新開始。
隻是這一次。
宋姨提著那個籃子笑著對他們笑,“回來了就好。一會兒我再去準備些菜中午一起吃一頓吧,清清一會兒也回來了。”
沈衣榭靠著車窗,看向外麵。
任雪杉卻高興地笑了起來。
沈衣榭偏著臉對他說,“這幾年你都一直一個人嗎?”
過了一會兒,任雪杉回過頭看著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實際上剛出國
的時候,他的事情很多,除了需要完成學業以外,還想著自己有開始掙錢,把生活費掙回來。
那時候他倒不是存款裡沒有錢,而那些錢是離婚時他分得的。任雪杉總想著自己有一天熬出頭了,可以看上去就像電視劇裡的主角一樣,無比的威風,甩出一張卡遞給他,表示:你的錢我不稀罕。
事實上很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沒有完成這個看上去十分帥氣的動作。
也許就是因為太在意了,所以灑脫不起來。
任雪杉看向他,終於把那個問題借著這個機會問出來了。
“你呢?還沒結婚吧,這幾年都談過誰了?“
一邊說他就一邊看似無意地偏過頭,捕捉著他的神情。
“你猜呢?”沈衣榭並沒有急於給出答案,說:“你知道這個有什麼意義。”
任雪杉隻好哦了一聲,隨後說:“當然有意義。“
沈衣榭問:“什麼意義。“
“就是,”他頓了頓說,“我想判斷一下我還有沒有機會。”
“有機會做什麼,”沈衣榭明知故問,“現在你就不想要自由了嗎?”
任雪杉安靜了下來,片刻,他才微微偏過頭看向了他。
半響,他才說:
“很多事情隻是當時還不夠成熟,或者說,那時候我覺得我好像配不上你。”
沈衣榭反問他,“你覺得我的眼光很差嗎?”
任雪杉安靜了。
沈衣榭繼續說,“你覺得你配不上我,那就是在說我眼光差了。”
稍微一想也知道,任家的那種家庭環境平時是怎麼對待任雪杉的,讓他對自己產生了多麼大的錯覺。
任雪杉有點尷尬,試圖解釋說:“和你結婚的時候,他們都覺得是我高攀了。”
沈衣榭微微一怔,看見這個人有些落寞地看著窗外。
“就因為這?”沈衣榭繼續問,“現在呢。”
任雪杉安靜了一會兒說,“所以我這不是在重新追你嗎?”
“……”
車停好許久了,任雪杉正想下車,安全帶卻卡住了,怎麼都調整不過來。沈衣榭吩咐他,“你先彆動。”
說完後,他便靠了過去幫他解開了安全帶。大概是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困難,當然也可能是一直被人盯著看很不自在,這樣剛好撐在了任雪杉上麵,安全帶還一直卡著,氣氛慢慢有點微妙。
任雪杉被他圈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隱約有他衣服上淡淡的檀木香,有一瞬間,他的理智崩斷了,握住了他的手腕猛地把沈衣榭拉下去親。
……
任雪杉說:“我後悔了。”
任雪杉繼續說:“我好喜歡你。”一邊說一邊親他。
沈衣榭問:“還會提離婚嗎?”
任雪杉:“不提了。”
沈衣榭說:“再提,就不會再等你了。”
任雪杉慌了,說,“不準找彆人。”
沈衣榭說:“你說了算?”
任雪杉說:“不算。”
“……”
他低下頭,親吻了一下任雪杉的鼻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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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
“我的老天,小朋友已經對組委會提交了他的舉報信了!”
“怎麼做到的?他已經找到證據了嗎?”
“666,太強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小朋友經常在實驗室或者圖書館裡看論文,他該不會把每一個教授的論文都重新複現了一遍吧!”
“如果是這麼做的,那他簡直太可怕了。”
“我是真的服了。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嗎?”
“這家夥以後是要解救全人類啊!”
“笑死我了,之前Lucy還想跟他比呢,這下怎麼可能比得上,就看著做實驗的速度都沒有他快了。”
“笑死。那個不對的教授就教過Lucy,他居然還不知道。”
“哈哈哈能不能不要這麼好笑,而且看看直播回放就知道了呀,他可以去看小朋友這段時間都和誰聊天了,這樣子不就推斷出來了嗎?關鍵是這家夥這幾天剛好沒有關注。”
“臥槽。他已經提交證據了。那接下來不就是大型打臉現場了嗎?”
“小朋友太強了,哈哈哈。而且Lucy這波好慘,又被虐了一下。”
直播間內當所有觀眾看到任清已經提交了自己的舉報信,以及對應的證據時,完全沸騰了。
先不說他年齡有多小,關鍵是能夠直接指出哪位教授有問題,並且找到實質性的證據,簡直恐怖至極,而且這一波反轉實在是太爽了,夠瀟灑。
最主要的是那名部隊的教授就是Lucy的老師,Lucy和他的同學們卻完全找不到問題在哪裡。
“任清已經即將實現這個舉報教授的最後一環,簡直就是碾壓。”
“哪個教授?任清他已經提交證據了嗎?”
“他怎麼找到證據的?”
與此同時,在一邊摸不著頭腦的Lucy認真地分析著每一個教授的論文,皺著眉頭,始終弄不清楚。
“彆擔心,他對於教授平時的行為更加敏感吧。他爸爸不是在這裡當老師嗎?”
安文猜測道。
“說的也對,可能是內部消息。”
Lucy點了點頭,不過此時他還沒有放棄,隻要他找出了那名教授是誰,接下來也不能算是他輸了。
林肯在一旁一直看著,對他說,“那接下來就這麼辦。”
他總覺得再不扳回一局,他都要做噩夢了,這次必須要贏。
旁邊的林肯問道,“要不這樣,你把你以前學過的課認識的老師都找出來,然後再和其他人打聽這些老師平時的作風和學生之間有沒有矛盾。目前來看,我可能對那些教授了解的都不夠深入。”
說實話,他真的不太清楚到底是誰。Lucy眉頭緊鎖。
“真的很沒意思。他居
然這麼猜猜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是哪一位導師?_[(,還是直接告訴他答案吧。”
任清對著攝像頭說了這麼一句話,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聲音在直播間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沸騰了,所以到底是誰呢?
接下來就是揭曉謎底的時候了。
鏡頭切換,一個報告廳內,報告台上站著的人正是史密斯教授,底下則坐著許多本校的學術參與者。
“請問你的論文研究背景是什麼?”
史密斯:“謝謝。我的論文主要研究的是人工智能在醫療領域的應用,隨著醫療技術的不斷發展,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疾病能夠被治愈,但是在醫療過程中,我們也麵臨著一些痛點,比如醫療服務的不均衡和病人就醫難等問題。”
“你的研究有哪些創新點?”
史密斯:“我們主要是針對這些問題,利用人工智能技術來進行優化,比如通過數據挖掘和分析來發現醫療服務的短板,從而提高醫療服務的質量,同時還可以通過智能化的診療輔助係統幫助醫生提高診療效率,縮短病人的就醫時間。”
其中一個評委問:“你的論文中提到的診療輔助係統具體是怎麼實現的?”
史密斯:“我們主要是通過深度學習技術對醫療影像進行分析和診斷,通過建立模型和算法來自動化分析影像數據,從而輔助醫生進行診療決策。”
另一個評委問:“你的算法和模型是否在實際醫療場景中得到了應用?”
史密斯:“我們的算法和模型目前正在和一家醫院合作進行實際應用,初步的效果還是比較好的。”
另一個教授道:“那麼,請解釋一下您文章中的圖片為什麼同時出現在了另外兩篇其它作者的論文裡?”
“……”史密斯突然啞口無言,一陣緊張,不可思議,這……怎麼會被發現的?!
答辯現場,幾個不同的教授坐在主席台上,史密斯麵對著教授和評委們,緊張而充滿不安。
幾個不同專業的教授開始提問,第一個問題是關於論文的研究背景和意義。
史密斯起初還能自信地回答,口才流暢,思路清晰。
不過,評委們也開始提問一些細節,問題越來越深入,史密斯也越來越緊張,但仍努力回答。有些問題讓史密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儘力探討並提出自己的想法。
有時候評委們會在問題中插入自己的見解和經驗,史密斯會認真傾聽,也會提出自己的疑惑。
論文的細節和方法也成為了評委們的提問重點,史密斯需要對每個細節進行解釋和辯護。
答辯持續了幾個小時,最後到了總結環節。
教授和評委們給予史密斯解釋有關的指控是否不實,鼓勵他及時為自己澄清。
“這,關於這個圖片,我隻能說是巧合,我和他們絕對沒有關係!”
咚咚咚。
報告廳的門被敲了幾下,隨後,一個人走了進來,對一邊的幾人說
了什麼。
“抱歉,史密斯教授,那位販賣論文給您的人已經全都交代了。證據已經形成閉環,您可能要麵臨我們的處罰。”
“是那時候清清小朋友在圖書館和一個學姐聊天時知道的吧?”
“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過來了,那時候為什麼不讓攝影師拍到他們聊了什麼?原來從那時候小朋友就已經知道那個教授不對勁了。”
“原來小朋友並沒有靠自己的爸爸呀,太棒了。”
“這一次,Lucy該認輸了,無論是哪一方麵都被小朋友輕鬆的碾壓,他可太慘了,”
“太棒了!”
直播室裡的Lucy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臉色不斷變換著,是史密斯教授?!
怎麼可能是他?
他神情變得有些尷尬。在那麼多觀眾的麵前,他竟然再一次被小朋友吐槽太菜了,關鍵的是他還沒法反駁,這已經是他第n次沒有辦法完成節目組給他的任務了。
尤其是這一次,不對勁的導師還和他認識,唉。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捂住了臉。
“Lucy,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要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換做是我的話,我也沒有可能打敗這個小家夥。”
“你不能把他當成正常人來看。”
旁邊的林肯對Lucy安慰道。
“是的。真的不是Lucy的問題。這一次的項目對他來說任務難度很大,怎麼樣從那麼多教授裡找到那個學術不端的呢?哪怕他有了任清的提醒也依然找不到。”
“一切都是那個小朋友太變態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予那個小朋友足夠的尊重,接下來,普林斯頓學術委員會打算設立一個新的獎項,鼓勵所有學生及時舉報學術不端的科研導師!”
“好,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基金會,從此以後,學生如果發現導師有任何在科研上的不端正行為,隨時可以提交舉報,並且贏得一筆獎金。”
幾名領導都點了點頭,這個小朋友這次做得很棒,揭穿了那些導師平時是怎麼敷衍,又是怎麼壓榨學生的,很值得鼓勵。
“臥槽,太強悍了。666。”
“現在直接成立了一個新的基金會嗎?用於監督導師的科研項目,這也太棒了吧!”
“那麼以後該怎麼辦呢?應該不會再有人做這種事情了。”
“對呀。我覺得這個基金會真的很好,節目組也是真的很大方了。”
“經費瘋狂燃燒,這個基金會不知道要出多少錢呢!”
一瞬間,直播廳內觀眾們聽說大學裡將會設置一個用於舉報自己導師的基金會,各種彈幕都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