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眸色微動,指尖不動聲色地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所幸,原來位置上那把繁重而不實用的長劍,已經被他換成了輕巧而鋒利的三尺青鋒。
因此在姬丹對他出手的刹那間,他及時挑落了對方藏在寬袖裡的劍。
與此同時,呂不韋帶來趙國的護衛,也加入了混戰,將姬丹身邊的守衛打得節節後退。
嬴政漠然地收回了三尺青鋒,看向姬丹的眼神帶上輕嘲:“我不過一介小小歸國的質子,看來也有人惦記啊。”
姬丹肩上添了傷,他咬牙道:“技不如人而已,我認輸。何況……你不想知道是誰跟我串通的嗎?”
嬴政不感興趣:“秦國長安君的人?亦或是趙國朝堂上的人?他們許了你好處,僅此而已。”
姬丹捂著肩:“沒錯。同樣都是質子,憑什麼你有一位富可敵國的義父……憑什麼你還能回去呢?”
嬴政推斷道:“他們讓你來刺殺我,條件可是,向趙王進諫放你回燕國?”
似是品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姬丹原本如玉的臉龐,有一瞬的凝滯扭曲:“我也知道,這難度極大。”
趙國能放他長公子政回去,自然不僅僅是因為呂不韋所獻的財物,也在忌憚著秦國日漸強盛的勢力,但同時又明顯不甘心。
而他燕國有什麼呢?燕王喜性格懦弱,對他這個遠在邯鄲為質的兒子,也不聞不問。
姬丹隻是不懣,同是受儘冷落和白眼的質子,憑什麼嬴政能此時翻身,搖身一變成秦國的長公子?
而且嬴異人隻有兩個兒子,除了年幼的長安君,便隻有嬴政了。誰能最後登上那個位置,不到最後也說不清。
姬丹冷靜下來後,開口:“隻是我有一事不知,為何你提前知道我行刺的機會?”
方才混亂的場麵,慢慢得到控製。察覺到他說完後,呂不韋深邃而意味不明的打量,嬴政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於鎮定了。
他摩挲著短劍劍柄上回環的花紋,冷冽而低沉的聲音響起:“你一介質子,身邊突然多了身手不低的守衛,情況有變,這是其一。”
“你將地點選擇在邯鄲城外幾裡,我若身亡則牽扯不到趙國上,這是其二。”
他輕勾了下唇角:“你將木蜻蜓遞給我,訴說從前情分以打消我的戒心。最終匕見,這是其三。”
當然還有最重要,讓他確信姬丹會這麼搞事的,便是那奇異的“直播”和“荊軻刺秦”的故事,這套路真是如出一轍。
以及他及時將笨重的長劍換了,咳。
嬴政任由呂不韋的視線打量,他眼睫低垂,掩住了眸底的深思。
遠遠的,姬丹不甘的聲音還在繼續:“為何你能回去,而我不能?”
嬴政不以為意地道:“除非等烏鴉變白,馬匹生出犄角吧。”
眼見著姬丹被帶走,馬車重新啟程,一路向西南。車輪滾滾在黃土道上,壓下明顯而狹長的痕跡。
嬴政的目光落在一旁,坐在呂不韋身邊的少年。
對方年紀稍比他長些,卻看著有些孩子心性。他方才在出手對付姬丹等人的護衛裡,隻是穿著打扮顯然不一致。
他扯下了麵巾,嬉笑著開口:“長公子,終於見麵了。”
對方自報家門:“我叫蒙恬,是祖父派來趙國近身保護您的。”
他口中的祖父便是蒙驁,自秦昭襄王開始已曆三代君王,蒙家也是秦國赫赫有名的將門。
嬴政若有所思地看向對方。
他想起了“直播”裡評價那個“千古一帝”時,提到的一句話。
【在軍事方麵,始皇統一了六國,此後又派大將蒙恬北擊匈奴、南征百越、征伐嶺南,奠定了中華民族後世的基本版圖。】
寥寥幾筆,可謂是驚心動魄。
後世的基本版圖,這是怎樣一個宏偉的概念。從夏禹到殷商,版圖都僅是以中原的部落,延伸的一片疆土,在不斷地變化著。
而周王朝雖擴大了疆域,卻也是由鬆散的諸侯國組成,對於北方的匈奴和南方的百越,都未曾涉足。
嬴政緩緩抬眸,同蒙恬四目相對。
後者燦爛一笑,吊兒郎當的模樣,像個會上牆揭瓦的頑劣少年:“長公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全然看不出日後的大將風采。
嬴政:“……”
他淡定回答:“隨便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解鎖新人物:蒙恬
明天的直播之後,他就要被政哥抓來壓榨了
另外政哥已經有所察覺了,下章就掉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