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正握著長劍, 將那些混合了雜質的“硝石”粉末，一點點取下收集好。
畢竟若是在小範圍的條件裡，研製不出“火藥”, 那便不必費心思，在偌大的山區裡尋找純正的硝石。
把時間和精力省下來, 學後世相關的其它技術，不香嗎？
嬴政神色淡淡，心裡卻打著算盤。
正這麼想著，下一秒, 他聽到了那後世女子的聲音：“你現在，已經落魄到，要吃牆上的土了嗎？”
嬴政：“？？”
他手裡的劍一頓, 然後簌簌的牆灰跟著往下落。一仰頭，就掉他肩上，差點糊一臉。
嬴政：“……”
首先, 他再落魄也不至於乾這種蠢事。畢竟想吃土可以直接往地上找, 用不著舍近求遠。
其次，想到對方先前的態度，他微眯了下眼。
即便這個不知名的“曆史直播APP”，莫名其妙地綁定了兩人，他對這後世女子也並沒有絲毫的興趣。對方在他眼裡, 不過是了解後世的媒介而已。
比如直播間的課堂，對於考點往往一筆帶過。而她有時雖不著調, 但也能補充一些細節。
所以有時的吐槽內容, 他甚至會引導話題。
但反過來，對方對他，又何嘗不是不明的態度呢？
雖然常常懟不過他, 但對方應該是一邊聽課，一邊對於嘮嗑也樂在其中，當成閒暇時的消遣。
但一到像“四大發明”中，“火藥”那樣關鍵的內容，她又會含糊搪塞。偶爾還會用蹩腳的話語，來試探他是誰。
看樣子是既想在他麵前，淺炫一下那後世的技術。又怕他過分聰慧，炫過頭後有什麼不利。
嬴政並不想立即掉馬，當然也不怕她知道自己馬甲。
他緩緩收回了劍，淡定著回答：“我在找硝石。”
生怕對方聽不清，他還稍微加重了些聲音，一字一頓非常清晰。
夏安夷：“？？”
她一臉困惑：“硝石，還能長在牆上的嗎？”
嬴政語氣帶點輕嘲，顯然是看不慣後世，重理論輕實踐的現象：“你每日隻知考點，又怎麼會知道彆的？”
夏安夷反駁：“那你可以不聽，略略略。”
她打量著屏幕上的團子小人，對方雖然被畫成了包子臉和豆豆眼，但眉眼間帶點傲氣，衣著也不凡。
鬨了個烏龍後，她開始重新審視對方的“落魄貴族”的身份。
若說造紙術無傷大雅，對方弄出來可能最多隻是斂財，但應當也能作出正麵的改變。
但是火藥，尤其放在戰國的時代，掌握的人如果心術不正，便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她托著下巴：“不是我給你潑涼水，就算你能找到硝石，應該不方便找硫磺吧？”
按照昨日老師的說法，硫磺需要尋找火山口，或是在煉硫鐵的過程中所得，不像這硝石容易獲得。
她稍微鬆了口氣。
嬴政則不置可否。
【昨天的曆史課，我們講了鄭國渠。那麼既然講到了水利，我們就來看看同期秦朝彆的技術。】
APP裡的情景發生了變化，看模樣對方已經回了室內。點上微弱搖曳的燭光後，嬴政翻開絹布，旁邊準備好了墨硯和兔毛筆。
他聽到後評價：“不如那化學課，聽起來頗有意思。”
看不出來，對方還是偏理科一掛的。
夏安夷翻了下眼：“還是那句話，有的聽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
一想到前不久，她被係統識彆為不懂考點，然後險些挨化學老師批評，她握緊了拳頭。
嬴政聽到那後世女子，對著他宣戰：“不就是當卷王嘛，來啊，誰怕你。”
他懶得搭理。
畢竟江山易移本性難改，說不定過一會兒，對方又開始摸魚或者找他嘮嗑了。
【說到水利，我們來看一下有關農業的其它方麵。大家還記得之前講的原始時期，農業采用的是哪種方式嗎？】
屏幕的留言區裡飄過“刀耕火種”，老師繼續往下說【刀耕火種雖然能產生草木灰，來增加土壤肥力。但是其效率低下，且較為原始。】
【商周時期也出現過石器鋤耕，但生產力上遠遠不夠。】
【到了戰國時期，出現了鐵犁牛耕。這契合了商鞅變法中，封建土地私有製的建立，共同成為了日後秦能統一六國的原因。】
嬴政歸秦的路上，偶爾馬車行進經過田間農舍，也瞥見過黑色鐵製的工具。但在他看來，用“鐵”跟用“青銅”來製作農具，似乎沒有區彆。
於是他提問了出來。
可能是昨日的突發狀況後，夏安夷把係統控訴了一遍。今日的功能終於改良升級了些，沒有直接將她的話語發出去。
而是在屏幕上，對她發起提問：“檢測到宿主有不會的地方，是否需要發送？”
夏安夷確實不會這個，她也有點好奇，於是按下鼠標發送。
【看到有同學提問，青銅農具和鐵製農具的區彆。提問得非常好啊，老師正要講這個。】
見自己被表揚了，她輕舒出一口氣，昨天化學課丟的場子，總算扯平回來了。
算了之前的事，她就不計較了。
【這和大家學的必修一有關，青銅主要用於貴族的祭祀和起居，即便是農具，也帶有強烈的奴隸社會的階級性。】
【而鐵礦在地殼中分布更加廣，打磨後更加鋒利。它迎合了新興封建地主的需要，更加迅速地提高了生產力。】
【鐵犁牛耕和水利建設，都屬於秦統一六國的物質因素，大家需要記住。】
嬴政提筆寫了幾句後，看到光幕裡所呈現的“戰國鐵製農具”，大多是獨立而簡單的，諸如“三齒耙”“鐮鋤”一類。
他已理清後世人講課的展開，基本誇獎完秦朝的優點，就會拉踩一下它的缺點。
基本上能心平氣和地聽下去了。
旁邊的夏安夷則看到他寫著筆記，也跟著卷了起來。
畢竟，對於她不會的考點，可是會被係統公開處刑的。哪怕現在她可以決定是否發出去，但會出現在屏幕上，被這個老古董看到啊！
都怪她那奇怪的好勝心。
【那麼後麵朝代的相關考點，在戰國和秦朝的基礎上，不斷改良和持續發展。比如西漢的耬車和耦犁、東漢的一牛挽犁、唐代的曲轅犁等。】
【大家翻到相關頁碼，將它們的朝代和名稱圈出來，然後對比圖冊記憶它們的樣子，之後的選擇題會出現。】
嬴政看到後麵朝代的農具，雖然麵上不顯，但還是閃過驚豔之色。
戰國時期不是沒有精巧的器具，相反公輸氏和相裡墨的技藝，遠超漢代之後的手工藝水平。
但是他們的重點很少放在農業上，因此戰國那一欄的農具圖片，明顯遜色了不少。
【此外，大家要區分它們的功能用途。比如耬車是播種工具，它的特點是兼具了翻土、碎石塊、播種的功能。】
【人隻需要沿著圖中的田埂走，便能一路播下種子，並將土塊蓋回去。】
夏安夷從前學曆史課，或者彆的其它課。都是老師提到考點和重點，對方講了什麼，她就一字不落地記下什麼。
按部就班地學和複習，成績始終浮動在平平無奇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