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態度這麼堅定,唐邵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薛山輝微微搖頭,示意他彆再多嘴。兩人都沉默下來,一旁的外勤人員出聲道:“周隊,人都齊了。”
周屹頷首:“走吧。”
他邁開筆直有力的長腿,率先走進電梯。
其他外勤人員迅速跟上,隻有一人停在原地,望了望左右,神情略有些著急。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女外勤人員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她長得高高瘦瘦,五官普通,頭發利落地紮起來,乍一看很不起眼。
“你可真能磨嘰,上個廁所要這麼長時間!”那人見她出來,立馬連聲催促,“快走快走,周隊他們已經下去了!”
“知道了。”
女外勤人員應了一聲,與唐邵二人擦肩而過,不急不緩地走了出去。
*
鬱理直到下午才轉來15區。
不是她沒有時間觀念,而是21區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考慮到以後可能有較長一段時間都得待在21區,她決定先將21區的城區分布熟悉一遍,在了解了大致的地形和路線後,才換了個樣子前往15區。
她沒有回到自己的居住點,而是直接去了異常控製局。
和她猜想的一樣,控製局現在正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
在控製局大樓的外圍,正站著一排排手持步|槍的武裝人員。直升機、越野車全部整齊地停在外麵,無數紅光交錯閃爍,在陰鬱的天色下顯得格外緊張
、壓抑。
鬱理在遠處觀察許久,終於等到合適的時機,然後變成一根細細的觸手,迅速伸進水下。
外勤組的女衛生間裡正好有個人剛洗完手,水流蓄在池子裡還未完全流淌下去,鬱理趁機鑽出水麵,從水池裡爬了出來。
衛生間裡沒有人,門是虛掩著的,隔音效果一般,憑鬱理的耳力,可以將外麵的腳步聲聽得一清二楚。
她在衛生間裡等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外勤人員推門走了進來。
鬱理變成蚊子,伏在天花板上,細細觀察這名女外勤人員。
她記得這個人。她叫尹士佳,也是今年剛招進來的新人,平時為人比較低調,能力也不是很突出,在外勤組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偽裝成她的樣子,應該不太容易被發現。
鬱理耐心地等尹士佳關上門,然後從天花板上垂下一根細長的觸手,悄無聲息地捂住尹士佳的眼睛和嘴,同時將水流開到最大,掩蓋住尹士佳極力掙紮的動靜。
水很快流淌到地上,鬱理用觸手將尹士佳纏繞地嚴嚴實實,帶著她消失在水麵之下。
鬱理將尹士佳送到了距離控製局很遠的一家醫院。
醫院的很多病房都是空的,她先將尹士佳打暈,然後偽裝成護士的樣子,將昏迷的尹士佳送進空病房,又把她身上的通訊設備都拿走,最後關上病房門,營造成病人正在休息的假象。
這樣,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人發現尹士佳消失了。
做完這一切,鬱理又回到控製局,變成尹士佳的樣子,從衛生間裡不緊不慢地走出來。
湊巧的是,尹士佳剛好要出去巡邏,而周屹也在。
鬱理的心情有點複雜。
她是想見到周屹的,但周屹也在,就意味著她必須更加謹慎。
無奈之下,她隻能走在隊伍最後麵,儘量和周屹保持距離。
天色昏暗陰沉,外勤人員們持槍走在路上,兩側的行人看到他們,既懼怕又好奇,但最終還是沒人靠近,隻敢遠遠圍觀。
“今天好像有很多警衛在街上巡邏,是在搜查通緝令上的那些怪物嗎?”
“肯定是啊,你沒看到他們身上都有槍嗎?”
“那個怪物首領的體型那麼大,普通手|槍真的能打死它嗎?”
“一把槍肯定打不死,但如果很多人打它一個的話,估計能有點希望……”
“唉,咱們15區也太倒黴了,我看網上說,那隻大怪物之前就住在咱們15區。也不知道它現在走沒走,要是它還躲在這裡,那我們不是都死定了……”
和21區一樣,15區的街道上同樣充斥著各種擔憂和議論。
甚至和21區相比,這裡的居民普遍更不安、也更惶恐,因為已經有不少人發現,通緝令上的幾隻怪物,都曾在15區居住過。
網絡上很快得出結論,15區很可能是這個怪物組織的窩點!
這簡直比所有噩夢加
起來都要可怕。短短半天,已經有不少15區居民在計劃搬家的事宜了。
周屹聽著各種各樣的議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沉黑的眼眸看起來冷漠而內斂,由內而外的森冷氣息令人不敢直視。
鬱理能感覺到他在生氣。
是在氣她欺騙了他?還是氣她造成了這麼大的恐慌?
鬱理不明白。她距離周屹很遠,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和背影,她的感知很敏銳,但終究無法洞察人心。
“周隊……”一名外勤人員突然出聲,“那隻異常……真的是鬱理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鬱理看向她。
這名外勤人員是和她同期進入控製局的同事,雖然她們平時交集不多,但偶爾在外勤組見到的時候也會打招呼。
“嗯。”周屹的回答很簡短。
那名外勤人員動了動唇,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可是她平時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區彆……見到我的時候會跟我打招呼,巡邏的時候會躲起來偷懶,還會在食堂挑小蛋糕吃……”
周屹抿緊薄唇,沒有再出聲。
鬱理也沒出聲。
她沒想到對方還挺關注自己。
“我一直以為她和我一樣,隻是比我更冷靜、更擅長戰鬥……”這名同期的外勤人員繼續喃喃,“周隊,如果鬱理被抓住了……她會被殺掉嗎?”
周屹眼睫微顫,仍然沒有回答。
“行了,你彆問了。”旁邊有人小聲說道,“她都是異常了,就算不死也會被總局收容,難道你還想讓她回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忘了嗎?她現在可是怪物,是全人類的敵人,你在這兒共情她,說不定過幾天就被她吃了!”
那名外勤人員聽了這番話,臉上浮現出些微恐懼,抿了抿嘴,不再辯駁了。
鬱理的內心波瀾不驚。
她倒是不在乎彆人怎麼評價她,畢竟他們說的也是事實。
她隻是有點在意周屹的想法。
她想知道他會怎麼評價她。
鬱理抬起視線,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屹的反應。
周屹沒有反應。
他依然保持平靜、冷漠,仿佛從中心城回來後就焊了張麵具在臉上,任何事物都無法再觸動他的情緒。
不愧是他,真理智啊。
還是說,他對自己的喜歡其實本來就很膚淺,所以才能這麼快恢複冷靜?
鬱理靜靜地看著他,心裡莫名有點空蕩。
這樣也很好,她想。
這樣,等到下次再見麵時,她就能毫不猶豫地殺掉他了。
巡邏直到天黑才結束。
周屹回到控製局便開始查看各區的調查報告,一直撐到晚上10點,仍然沒有要休息的樣子。
最後還是夏楠給了他一個小袋子,才讓他停下手頭的工作,一個人開車回了家。
鬱理也跟著一起走了。
她
變成一隻小小的螞蟻,趴在車後座的陰影裡,心中充滿好奇。
夏楠究竟給了周屹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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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她不小心留下的線索吧?
鬱理仔細想了想,確認自己沒有丟下這麼重要的東西。
二十分鐘後,周屹回到了家。
他打開燈,先去浴室洗了個臉,鬱理趁機躲進他的客廳,將自己掩藏在水杯下麵。
很快,周屹打開浴室門,徑直走到沙發前。
他坐下來,從口袋裡取出那個小方袋,然後打開袋子,將裡麵的東西倒出來。
鬱理認出那是一張電話卡。
一張破碎的、重新拚湊的電話卡。
周屹將這張複原好的電話卡裝進手機裡,重啟手機,開始認真仔細地翻閱裡麵的通話記錄。
可惜他什麼都翻不到。
因為鬱理有刪除記錄的習慣,整個通訊錄裡除了他和控製局等人的號碼,再沒有其他人的聯係方式。
殘留的最後一條信息、最後一次通話,都是他的名字。
周屹緊繃的精神終於潰散了。
他抬起手,無力地捂住眼睛,喉結起伏,呼吸緩慢而沉重。
“為什麼……”
他發出微弱的、顫抖的呢喃,如同瀕死的喘息,每一聲都竭儘全力,飽受折磨。
“為什麼……你會是異常……”
鬱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她聽到了他的呢喃囈語,看到了他的痛苦掙紮。
她感到不可思議。
這一刻,她的心跳如雷,比任何時候都要劇烈。!